當飛機進入中國BJ區(qū)域時,姚夢燕看著窗外,俯視著這座宏偉的城市,心中默念:“終于又回來了?!?p> 姚夢燕走出機場坐上出租車,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多了。這時候國內(nèi)正是“十一長假”期間,看著窗外一撥撥來BJ旅游的人群,以及大街上穿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神采。而不久前自己還在戰(zhàn)爭邊緣的城市看到成千上萬絕望無助的難民,頓感恍若隔世。
來到一家酒店辦理入住,姚夢燕直接訂了三天的房間。她打算在BJ待個三天,到9號再回瑜興市。在這三天里想要在BJ好好玩玩。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姚夢燕終于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人不喜歡在放長假的時候出行了。無論她想去長城還是故宮永遠是看不完的人山人海,而一些旅游街也是擠滿了人。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據(jù)景區(qū)的人說長假前幾天才叫真的擠,幾乎都挪動不了身子。
體會到如此盛況后,姚夢燕終于放棄了,最后一天就沒再出去,而是選擇待在酒店休息了。
9號一大早,姚夢燕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酒店,奔赴機場。在離開BJ時心里真有點后悔,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來BJ湊熱鬧,應(yīng)該直接回家安安分分地好好休息幾天。
下午臨近晚上,終于回到了瑜興市。
打開房門,可以看到左手邊長方形的客廳,說是客廳其實差不多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書房。在這里見不到電視機、電視柜和茶幾,兩面墻被各放置了一排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放了些書,雖然還沒全部放滿,但也已經(jīng)可以看出屋主藏書不少。書架中間是餐桌,此刻看更像是圖書館的書桌了。沙發(fā)被移到窗邊位置,如果現(xiàn)在是早晨或上午,陽光會從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灑滿整個客廳。
在進門右手邊是一間廚房和一間洗手間緊挨著。對面是兩間臥室門分列兩側(cè),一間作為睡覺的臥室,而另一間又被主人改造成了工作間。
姚夢燕的這套房子算是父母留給她的嫁妝,而她父母因無法忍受這里冬天濕冷的氣候,早在五年前就搬到海南去定居了。
這房子位于市中心附近,靠近上班的《今日瑜興》大廈,地理位置非常好。自從三年前和梁譽分手后她就搬到這里來住了,而這三年里除了最初一年在這正常居住,后面兩年幾乎是沒有怎么住過。
姚夢燕回到自己的安樂窩,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她扔下行李只想好好洗個澡,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去想。就這樣,洗完澡晚飯都沒想吃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床邊的時候,姚夢燕終于醒了,看看時間這一覺足足睡了有10個小時。簡單洗漱過后,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沒有食物。她之前剛到BJ時,就通知這里負責定期打掃的家政范阿姨幫她打掃房子,及冰箱里買些食物了。
在冰箱里找到了面包片和雞蛋,她烘了些面包片,再煎了幾個雞蛋,將就著墊墊肚子。
吃完早餐打電話通知父母,自己已經(jīng)回國到家里了,聊了一會。這時看到客廳門口的行李還堆在那,于是開始整理這些行李。
洗衣機正在洗著她換下的衣物,行李箱一些帶回來的物品及資料正分類放好,有些今天下午還要送去公司。當她正將一件在伊斯坦布爾買的手工藝品放進工作間的儲藏柜時,看到旁邊一副包裹好的畫板在柜子的角落里安安靜靜地躺著。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那副畫板,打開上面的包裹,里面的一幅畫呈現(xiàn)在眼前。
那是一名男子附睡在床上,潔白的被子、床單和枕頭,男子面部一邊枕在枕頭上,裸露在被子外面的上半身,一只臂膀搭在枕頭的另一邊,一只臂膀放在床沿邊上。那男子閉著雙眼正露著微笑···
姚夢燕看到這幅畫不由得想起了當時的場景。那天自己早起了,上完洗手間出來,看到梁譽畫面上的場景。還記得當時窗戶微開著,早晨的微風徐徐吹進來,給人感覺好似在輕柔地撫摸著你。陽光透過白色輕薄的窗簾照進來,不刺眼,很暖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姚夢燕覺得應(yīng)該留住現(xiàn)在這美好的畫面,于是她去找來了畫板和畫筆,輕手輕腳地盤腿坐在床邊的小沙發(fā)上。她怕吵醒梁譽,所以每個動作都十分小心,她靜靜地畫著,而梁譽始終沒有醒,一動不動的,甚至連臉上的微笑也沒有改變過。等她長舒一口氣畫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梁譽正看著她,那表情似乎在問,畫完了沒有?她笑了,笑得那么開心,她知道梁譽剛才一直在裝睡,就為了讓她安心地把畫畫完。
姚夢燕想著想著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心里感到暖暖的。自己和梁譽就像對‘前世冤家’,不知怎么梁譽自從認識自己后仿佛認定了自己,而自己也感覺和他很有緣分。高中的時光是兩人最開心也是最無憂無慮的,大學時雖是分隔兩地卻也熬過來了。問題是在進入社會工作后慢慢顯現(xiàn)出來的。自己比較強勢,梁譽雖一直附和自己,但在原則問題上也有他自己的堅持。最要命的是兩人的工作時間都不固定,導(dǎo)致相處的時間很少,溝通的機會也相應(yīng)變少了。也許就是這原因自己才會提出分手的。記得自己提出分手收拾行李準備搬走時,梁譽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默不作聲,在一旁一直看著她。自己明白他那時候是傷心到了極點···離開他后,原以為自己將重新開始,然而3年下來,心里那個位置好像還是被他占據(jù)著······
下午姚夢燕來到單位,辦理了一些手續(xù),準備將一些材料送交領(lǐng)導(dǎo)。
姚夢燕敲開孟總編的門,看到辦公桌上沒有人,感覺有點奇怪,像老孟這樣的老員工平時幾十年如一日都會在這個點規(guī)規(guī)整整地坐在辦公桌前辦公的,怎么今天就不見了呢?
“瞅啥呢?還能瞅出花來啊?”
姚夢燕聞著聲音看過去,這才看到老孟正在飲水機旁等水加熱呢。
“你怎么縮那???”
“那你說我該縮哪?”老孟左右看看,像是在找他應(yīng)該縮的地方。
姚夢燕頓時笑了。
“要喝新鮮的碧螺春嗎?”
姚夢燕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fā)上,“好,趁熱來一杯?!?p> 老孟走過來,把自己的空茶杯放在姚夢燕面前的桌上。
“要喝自己打,順便給我也滿上。你說你以前一見到我,就立馬過來端茶遞水了?,F(xiàn)在可好,幾年洋墨水一喝就要我老頭子伺候你了?!?p> “洋墨水?那是發(fā)配邊疆吧,你看我這幾年下來曬成啥樣了。”姚夢燕一邊拿起老孟的茶杯去打水,一邊發(fā)著牢騷。
“你還給我發(fā)牢騷了,好,好,好,你等著。我讓你看看你當初怎么苦苦哀求我,讓我批準你去非洲的,我都錄下來了,就等著這一天?!崩厦涎鹧b打開電腦找圖片。
“你還真錄了???”
“對付你這鬼丫頭,還不備幾套殺手锏?!闭f著,老孟也笑了。
老孟已經(jīng)快60歲了,戴著副老花鏡,頭發(fā)有些蒼白,精神看上去還比較健壯,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對姚夢燕更是像對自己的閨女一樣,而姚夢燕能有今天老孟確實栽培有功。
姚夢燕端上剛沏的碧螺春,老孟聞了聞,頓時覺得心神舒暢,眉開眼笑。
“怎么樣?這次怎么不在土耳其多待一會了?是不是那不夠熱???”老孟挖苦道。
姚夢燕一聽這個頓時滿肚子委屈,開始訴說領(lǐng)導(dǎo)們對她束手束腳,什么事也干不成。
老孟只是笑著聽她訴說,等著她說完。
“說完了?”
姚夢燕點點頭。
“那我來說了。你說你長幾顆腦袋,擅闖禁地,要是有個什么好歹,怎么辦?以為你前兩年在非洲長進了,卻還是老樣子,真不應(yīng)該把你派那去?!?p> 姚夢燕還想說什么,被老孟打住了,“我們已經(jīng)研究過了。接下來先安排你休息三天,以后你還是待在瑜興吧,哪都別去了?!?p> 姚夢燕還想辯解幾句,老孟已經(jīng)揮手讓她出去,不要耽誤他工作了。
出了單位,就想奔赴梁譽所工作的德明醫(yī)院,已經(jīng)好久沒和梁譽聯(lián)系了,不知道他怎么樣?自從上次做了噩夢后,在郵件上聯(lián)系過一次后,就再沒聯(lián)系過了。她也曾想一回國就給他打電話,但最后還是決定親眼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
來到以前等梁譽下班的地方,這里是梁譽診室所在的醫(yī)院大樓下面,也是去停車場的必經(jīng)之路。
姚夢燕正無聊地看著掛在醫(yī)院櫥窗里的宣傳海報,默默地計算著梁譽還有多久下班。
“梁主任,等等,幫我把這份文件的字簽了?!?p> 姚夢燕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護士在大樓門口攔住了一位西裝筆挺的青年男子。那名護士擋著暫時看不到男子的臉,只能看到他側(cè)分的發(fā)型,干凈利落。
當那名護士離開的時候,姚夢燕看到的是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那是梁譽。此刻的梁譽看上去氣宇軒昂,春風得意,少了以前的謹慎謙虛的姿態(tài)。
姚夢燕雖然感覺有點不對味,但還是走上前去準備打招呼。當她剛舉起手來,準備喊他名字的時候。
一個倩影出現(xiàn)了,走到了梁譽面前。梁譽伸出一只手來,握著他面前的那美麗女子的手,而另一只手正在撫順她那被風吹亂的秀發(fā),嘴里還跟那女子說著什么,女子低頭淺笑,含情脈脈。
他們正要向停車場走去,這時梁譽才看到站在一旁發(fā)呆的姚夢燕,而那女子似乎也有些吃驚。
梁譽詫異地說:“你,你什么時候回國的啊?”
姚夢燕回過神來,看著面前這對戀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昨天剛回的瑜興,下午去單位辦了些手續(xù),順道想過來看看你。看來你今天有事啊,那先不打擾你了。”姚夢燕說完想馬上離開。
“等等,那個,我們現(xiàn)在去吃飯,要不一起吧?”那名女子叫住姚夢燕,并對她這樣說,然后又看了看梁譽,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見。
“是啊,都過來了,一起去吃個飯吧,也算是給你接風洗塵?!?p> 姚夢燕想了想,自己沒必要避嫌。她生性灑脫,也就應(yīng)下了。
梁譽輕咳了一聲,面向那女子,“還沒有給你們介紹呢···”
“我認識你的?!蹦桥臃炊鴮χ粞嗾f:“你是叫姚夢燕,《今日瑜興》的記者。我爸他經(jīng)常會說起你?!?p> 姚夢燕愣了一下,有點不明白。
這時梁譽笑了笑,跟姚夢燕解釋,“她爸是陳市長,她叫陳瀅。”
姚夢燕頓時恍然大悟,她跟陳市長確實有點淵源。
在停車場附近,和陳瀅在等梁譽把車開過來,不知怎么兩人似乎有點尷尬,都不敢目視對方,眼睛分別看著別處。
一輛黑色奔馳車開到了陳瀅她們旁邊,隨后副駕駛的門打開了,陳瀅微笑著上了車。姚夢燕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魂不守舍地上了車。
“你什么時候換的車?”
“好像前兩個月吧。那車出了點故障,后來想想還是換了吧。反正開了好多年了,是該換了?!?p> 姚夢燕默然不語,感覺這情況就像現(xiàn)在的她和陳瀅。同時在想,什么時候梁譽變得這么在乎外在的東西了,難道真的是為了陳瀅才變成這樣的嗎?
姚夢燕跟在他倆身后走進了一家豪華的餐廳,當梁譽和陳瀅在姚夢燕對面位置坐定后,姚夢燕瞬間感覺自己像傳說中的電燈泡。
“這家餐廳還是挺不錯的,我同事來這吃過幾次,覺得口味比較清淡又不失油膩,我想應(yīng)該會適合你們的?!标悶]點完菜,向姚夢燕推薦著這家餐廳。
“我對吃的很少有研究,我也不挑食?!币粞嗨坪跤悬c不領(lǐng)情。
陳瀅面色有些尷尬。
“跟我們說說你這次去土耳其的經(jīng)歷吧?”梁譽岔開話題。
“那真的沒什么好說的,你們想知道的都能在新聞上看到,而且說這個也不適合今天的氛圍。不如說說你吧,半年不見怎么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對了,剛才在醫(yī)院門口我聽那個護士叫你‘梁主任’,是不是高升了啊?”
“算不得高升,前年我已經(jīng)是副主任醫(yī)生了。去年因為那個手術(shù)的事,加上前幾個月發(fā)表了兩篇論文,再加上前輩的關(guān)愛和醫(yī)院領(lǐng)導(dǎo)的信任,才給我評了主任的?!绷鹤u有點得意地解釋著。
像梁譽現(xiàn)在35歲的年紀當上主任醫(yī)生,確實是已經(jīng)非常罕見了。當然這也離不開他的努力和真才實學,再加上一些運氣。
“對了,你們醫(yī)院的趙副院長后來怎么樣了?”陳瀅突然問道。
“昨天已經(jīng)向院方提交辭呈了,還說會對所產(chǎn)生的后果負全責。真的挺惋惜的,這么大年紀還遇到這種事?!?p> “趙副院長,他出什么事了?”
梁譽看了看姚夢燕,嘆了口氣,“2個月前,醫(yī)院接診了一位腦部受創(chuàng)的患者,患者家屬指名要趙副院長醫(yī)治,我們后來才得知那家屬和趙副院長以前是同學關(guān)系。趙副院長是腦神經(jīng)外科的著名專家,但后來年紀大了,自從7年前改任行政工作后已經(jīng)很少上手術(shù)臺了,近2年更是手術(shù)室的門都沒有進過。本來趙副院長也不愿接這手術(shù),但最終還是抹不開面子,硬撐著上了。沒想到老馬失蹄,手術(shù)結(jié)束的時候一塊紗布留在了腦子里,最后造成二次手術(shù),患者現(xiàn)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家屬已經(jīng)準備要告我們醫(yī)院了?!?p> 姚夢燕聽后唏噓不已。
三人聊了一會菜也上來了,真如陳瀅所說這些菜吃起來感覺比較清淡,但它的葷素搭配非常合理,不會讓你覺得清淡寡味的。
這時候氣氛也慢慢融洽了,開始有了笑聲。姚夢燕有點明白梁譽為什么會選擇陳瀅了,她溫柔體貼,時刻會照顧著、想著身邊的人以及他們的情緒,讓人感覺和她相處很舒服。對比下覺得自己過于強勢,有時候會為了自己認為對的事與人爭論半天,其實最后爭贏了又怎么樣呢。
用完餐后,梁譽起身去上洗手間。
這時餐桌上就留下姚夢燕和陳瀅了。兩人都沒出聲,姚夢燕感覺氣氛有點尷尬。
“那天晚上,我將久兒哄睡著后,想梳洗下然后上床睡覺的?!标悶]的聲音突然響起,姚夢燕向她望去,只見她好似夢囈地輕聲說著,兩眼呆呆出神,臉上露著幸福的微笑,“這時手機響了,我拿起手機一看,是梁譽的號碼,就趕快接通了。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當時說的什么,他一邊咳嗽一邊沙啞地說:‘我快不行了,現(xiàn)在喉嚨疼的受不了,還伴著頭疼,請派人到嘉陽山36號,趕快過來救我···’
我聽到后立刻慌了,也想過要叫救護車,但不知怎么,我最后竟然自己開車過去了。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在晚上開過車,但那天晚上我在趕往他家的路上時,卻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緊張,好像是在約會的路上,有點興奮。
到他家后,看到門虛掩著,屋內(nèi)的燈亮著,而他卻蜷縮在沙發(fā)上,身上裹著的毛毯大半已經(jīng)滑落在地上了,手機也掉在地上,他正昏迷不醒。我過去詢問他感覺怎么樣了,他無法回答,嘴里只能發(fā)出低低的聲音,這時我才知道他真的病的很重,想打電話叫救護車,但他突然拉著我的手,抓的緊緊的。那時候有個荒繆的主意在我的腦袋里閃現(xiàn),我想自己照顧他?!?p> 聽到這里,姚夢燕留意到梁譽已經(jīng)從洗手間出來了,但他并沒有走過來,而是走向了靠窗的一桌中年夫婦,與他們打著招呼。
“那天晚上應(yīng)該是我最難忘的一個晚上?!标悶]繼續(xù)說著,“我先找來了退燒藥,給他服下,接著我用熱毛巾給他敷前額,我就像照顧久兒一樣照顧著他。到天亮了,他開始慢慢好轉(zhuǎn)了,已經(jīng)可以喝點水了。說真的我那時候真的以為我把他治好了,可是沒過多久他又開始燒得厲害,實在沒辦法我叫來了救護車把他送去了醫(yī)院。
那件事后好幾天我沒有敢跟他聯(lián)系,雖然我很想知道他后來好了沒有,但還是怕外面的閑言碎語,所以一直沒去看他。直到有一天,我下班的時候,他突然捧著鮮花來接我,我才知道他好了。
后來他經(jīng)常會來看我,沒多久他又說想和我在一起。我也問他,為什么會突然對我這么好?他說,除了感謝我救了他,還有就是想找個人和自己過一輩子,不想老了孤苦伶仃的?!闭f到這里,陳瀅好像回過神來一樣,看著姚夢燕,“說真的,自從久兒他父親走了以后,我確實想過就這樣一個人帶著久兒過一輩子,但自從認識梁譽,我就感覺心又活了?!?p> 姚夢燕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是啊,人這一輩子能遇到幾個正確的人。也恭喜你,找到了好的歸宿。”
“其實在照顧梁譽的時候,我去過他的書房找藥,看到好幾張你的照片,還有和他的合影。我知道你們以前肯定很相愛。”
“我們是同學兼好友,是的,我是和他談過一陣,不過大家都太忙,我沒辦法像你那樣能夠時刻在他身邊照顧他?!?p> “我父親說過,你是做大事的人,堅毅勇敢,他經(jīng)??淠?。有時候真覺得你才是他理想的女兒,我性格太懦弱了。”
“不,你也有你的優(yōu)點。你溫柔沉靜,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人生伴侶,我就不行,說起來我們只是不一樣的人罷了?!?p> 陳瀅“撲哧”一下笑了,“我們別互相夸贊了。對了,這次你有沒有發(fā)覺梁譽的嗓音變了,不過也難怪,發(fā)燒燒了那么久,還被我耽擱了一晚上,沒傷到腦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聽到這個,姚夢燕才想起來,剛見面時確實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因為陳瀅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沒有分辨出來?!艾F(xiàn)在想起來確實有點,他以前說話偏低,但談吐清楚。現(xiàn)在感覺有一點沙啞,聲音比以前高亢多了。我之前還以為他春風得意,變得這樣的,沒想到他是生了場大病?!?p> “兩位聊什么呢?聊得這么開心。”梁譽終于走了過來。
“我們在談?wù)撃愫褪裁慈擞心敲炊嘣捯f,把我們倆丟在一邊不管了?!标悶]佯嗔地說道。
“真對不起,是這樣的,我曾幫那人的父親做過手術(shù),今天正巧在這里遇到,就過去打了個招呼。那人可是我們市里的有名大律師,周天鱗,你們聽說過嗎?”
陳瀅搖了搖頭。
姚夢燕是聽過這個名字的,但她奇怪的是梁譽以前從不會對一些知名人物上心的,難道真的是現(xiàn)在升職了學會應(yīng)酬了。
這時服務(wù)員送上了一些甜點。
當一道精致的甜點送上來的時候,姚夢燕心中一動,想要提醒梁譽,但已來不及了。此刻梁譽一邊和旁邊的陳瀅微笑地聊著,一邊用右手的筷子夾起一塊甜點塞進了嘴里。姚夢燕震驚地看著他,看著他的反應(yīng),然而他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甚至還夾起了第二塊甜點···
怎么可能?我記得這道甜點里面加了芒果,他對芒果過敏,怎么現(xiàn)在能夠這么若無其事?
陳瀅看到了姚夢燕神情不對,問了聲:“你沒事吧?”
姚夢燕恍若未覺,反而問梁譽:“你沒事吧?”
梁譽一臉茫然,心里或許在想:她問你,你怎么又來問我。
“我沒事啊,怎么了?”
“你吃這個沒問題嗎?”
“甜了點,不過挺好吃的。你們也嘗嘗?!?p> 姚夢燕瞬間感覺如墜冰窟,梁譽對芒果過敏是千真萬確的事,她甚至還以此捉弄過他,看到他發(fā)病的樣子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但現(xiàn)在事實擺在眼前,他一點事都沒有,這怎么可能呢?
難道這甜點里沒有芒果成分,姚夢燕拿起筷子嘗了一塊。雖然不能明顯立刻感覺到芒果的特殊味道,但仔細回味還是有點的。這讓她更加疑惑了。
聚餐結(jié)束后,姚夢燕借口上洗手間。她徑直來到了廚房,找到了廚房負責人,借口說自己很喜歡最后一道甜點,能不能把做法告訴自己。那廚師很大方地找來了紙和筆,一邊寫著甜點的做法一邊自我吹噓著。
姚夢燕拿到那張紙,立刻查看到這些字跡中赫然寫有“芒果”兩個字。
走出餐廳,梁譽和陳瀅還在門口等著。當他們看到姚夢燕好像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驚訝,過來詢問:“你沒事吧?”
姚夢燕愣了一下,隨口說:“沒事,可能有點累了?!?p> “我先送你回去吧?!?p>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你還是送她吧。今天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币粞嗾f完就揮揮手向他們道別,往馬路邊上的出租車候車點走去了。
梁譽和陳瀅也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車子,這時梁譽回頭看了看姚夢燕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家,姚夢燕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了。如果是性格和外表的改變,那無可厚非,畢竟現(xiàn)在他正處于事業(yè)的快速上升期,再加上陳瀅的愛情滋潤,人得意忘形一點,也沒什么?,F(xiàn)在是,他對芒果過敏這問題怎么也說不通???
洗完澡后,姚夢燕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用毛巾擦拭著濕發(fā),抬頭望著被烏云漸漸遮住的月亮。她還在想著那個問題,她感覺心里就像有片烏云遮蓋著,覺得氣悶難受,想要破開烏云重見那皎潔的月亮。
自從四個月前,她做了那個噩夢以后,心里仿佛生了根刺,總有種擔憂,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現(xiàn)在想來,這還是跟梁譽有關(guān)的。
第二天,她突發(fā)奇想地想去梁譽家里看看。
姚夢燕租了輛不起眼的黑色大眾汽車,開到梁譽家附近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偷偷觀察著。當看到梁譽出門開著黑色奔馳車呼嘯而去之后,她下了車,直接走向梁譽家大門。
在門廊前的幾盆植物下面摸索了一陣,什么都沒摸到。原先這里應(yīng)該有把鑰匙,那是梁譽專門為她留著的,而現(xiàn)在卻沒有了。
姚夢燕看著大門的門鎖發(fā)呆,因為她發(fā)現(xiàn)那門鎖是新的,應(yīng)該剛換不久的樣子。
姚夢燕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她溜到后面的園子里,翻進園子,又爬上了二樓的陽臺,輕車熟路地打開門窗,走了進去。
連接陽臺的這間臥室空置著,因為梁譽不喜歡這個方向,他住的是隔壁那間側(cè)面帶窗戶的臥室,不知怎么他就喜歡那間臥室。但是此刻這間臥室卻放了張床,其他什么都沒有,姚夢燕不明所以。
走出這間空蕩蕩的房間,到了二樓的走廊,兩間臥室對面是一間書房和衛(wèi)生間。她打開書房的門,很想看看陳瀅所說的,書房里關(guān)于自己的照片是不是還在。進入書房,看到這里已經(jīng)被重新整理過了,再也看不到一張照片了。姚夢燕感覺有些沮喪,失望??纯催@里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就退出了書房。
姚夢燕來到了梁譽的臥室,一進去感覺還是原來的樣子,簡單的床,兩個床頭柜,還有套衣柜。他一直這么簡單,仿佛就像個上了年紀的人。但此刻令姚夢燕感覺刺眼的是床邊多了張鮮艷的地毯,他什么時候這么惡俗了,真想不明白。
姚夢燕走過去坐在床上,回憶著以前的一些片段,然而腳下那張惡俗的地毯總讓她無法靜下來。她起身想暫時地拿開那張地毯,當她歇開地毯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一條條印子,有點觸目驚心,看那樣子似乎用尖銳的東西劃上去的。
她正蹲在地上查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地板上多了個人影,嚇得她立刻轉(zhuǎn)身后退,縮在角落里。這時才發(fā)現(xiàn)梁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臥室門口了,此刻他正看著地上的劃痕和那張被歇開的地毯,目光飄忽不定。
樓下的客廳里,姚夢燕坐在沙發(fā)上,梁譽端著兩杯水走過來。
“你要來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可以給你留個門啊?!绷鹤u泰然自若地說道。
“我只是突然想來看看,不知怎么有點懷念的樣子?!?p> “以前沒什么,恐怕以后不行了。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正和陳瀅談著,你再這樣不通報一聲進來,萬一陳瀅誤會了怎么辦?”
姚夢燕默然無語。
“當初也是你要我找個好姑娘好好過日子的,現(xiàn)在我找到了,希望你能把我忘了,不要再糾纏我了。”
姚夢燕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梁譽,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瞬間覺得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憤怒要爆發(fā)出來,最后她默默忍下了。因為這事目前來看確實是自己理虧了。
帶著復(fù)雜的心情,還有疑惑,姚夢燕走出了梁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