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華這般一想,也覺得老頭要是死在家里了,傳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純現(xiàn)在剛剛到凌家,晾她也沒有那個本事把老頭子弄回婆家去。
想到這里,唐正華再次看了一眼外面的車子。
“這是凌家的車?”唐正華疑惑的問。
這車子看著好像不像,上次見過一次督軍的車,可不是這個樣子。
多疑的唐正華心里升起一絲疑慮。
“不然呢?父親覺得海關總署的兒子會送我回來嗎?他和我的關系畢竟隱蔽,斷然不肯為我出臺面的?!碧萍兣鹿?jié)外生枝,挽住了唐正華的胳膊,繼續(xù)說:“爹爹,我也想明白了,這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圖的不就是榮華富貴嗎?我現(xiàn)在是不怕了,兩邊都有人了,爹爹,你可不能那么糊涂,這爺爺要是死在家里了,這名聲可不好聽,影響您的仕途?!?p> 唐純的這句話正中唐正華的心坎,點點頭,努了努嘴沖著后屋說:“你爺爺就在后屋,我和你一起去,就送到圣母利亞醫(yī)院,這家醫(yī)院是新開的,人不多,而且還在做活動,正好可以讓你爺爺去享享清福?!?p>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想著怎么省錢?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唐純雖然心里這樣想,可嘴上也沒有說什么,臉上更是裝出一副平靜表情,跟在唐正華的身后。
穿過紅漆柱子琉璃瓦的庭院,從一扇小門里面進去,往里走光景就大不相同,外面是白墻紅瓦,里面房屋的房間卻是窗戶都沒有一個是完好的。
爺爺本就中風,這樣的寒風一吹,病情能不加重嗎?
唐純離開的時候房屋隨時是有些破敗,可是卻也不是這幅景象。
想到唐可可,唐純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輕聲問道:“爹爹,妹妹是不是又來這里玩耍了,你看將這里的窗戶都打破了。”
“哎呀,你不說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死丫頭,看我不回頭教訓她!”唐正華向來會見風使舵,現(xiàn)如今不過就是順口一體,隨了唐純的意罷了。
唐純怎會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么的貨色,又怎么不知道唐正華對唐可可向來是百般縱容?所以唐正華的話,唐純也只是聽一聽,并沒有往心里去,對唐可可的恨意更是上了一層樓。
從小就是這樣,唐純就好像不是這家里的人一般,許紫麗母女兩算計自己就算了,就連親爹,也從未將自己當做家人看待。
不過現(xiàn)在……
唐純心里冷笑一聲,想到唐正華得知自己寵愛的夫人和別人私會,不知道會是怎樣個情形。
這般想著,唐純已經(jīng)跟在唐正華的身后開門,見到了幾天不見的爺爺。
心里幾天不見,爺爺又瘦了一大圈,兩眼睛凹陷,嘴唇上的牙齒似乎都能破唇而出。
那床又臟又薄的被子像是平攤在床上,只隱隱的能看到里面的人形。
“爺爺!”唐純再也沒辦法壓抑住情緒,撲倒在爺爺?shù)拇睬耙е揽蘖似饋怼?p> “哎呀,你這孩子,這不還沒死呢嗎?你趕緊的,將你爺爺扶起來,外面車子不是說在等著嗎?你可別走正門哈,這模樣走出去別嚇到了人,你走后門,我等下給你開門去。”唐正華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唐純心里怒火叢生,可想到時間緊迫,也就沒有多想,直接將床上的被子一裹,抱著爺爺往外頭走。
爺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嘟嘟囔囔的喊著唐純的名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唐正華竟然無動于衷,要不是她執(zhí)意要帶爺爺離開的話,怕是明天再來就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由于長期的饑餓和營養(yǎng)不良,爺爺看著雖然高大,可也只剩下一堆骨頭架子,唐純在鄉(xiāng)下的時候什么樣的苦沒有吃過,百多斤的農(nóng)家肥挑起來也可以健步如飛。
現(xiàn)如今爺爺?shù)捏w重不過幾十斤,唐純很快就將老爺子帶到了后門出,唐正華果然過來開門,卻是在唐純剛出門時就用力的將門關上,像是躲避災星一樣避之不及。
唐正華!我記下了!他日若我得勢!定要為爺爺討回公道!
唐純咬著牙將爺爺背到停車的地方,一抬眼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先前說好了要等待的醫(yī)生,竟然招呼都不打的就離開了
鋼鋼停車的地方此刻一片空白……
可爺爺,似乎不能再等!
唐純心里忽然一陣冰冷,一雙眸子更像是帶著寒霜,滿腔怒意讓一雙眼睛變得猩紅。
為什么!唐純心里滋生出一股強烈的恨意,恨自己的無能,也恨司機的失信,更恨父親的冷漠。
唐純?nèi)虩o可忍,本想沖著大門口一聲嘶吼,和唐家人拼個你死我活,卻還是冷靜下來,分析了當年的局勢。
唐正華若是出來看到司機不在,定會對自己生疑,好不容易將爺爺帶出來,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思來想去,唐純將爺爺放在墻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取出銀針,給爺爺做了簡單的處理。
總算,臉色是好了一些了。
“爺爺,你撐住,純兒一定會想辦法的!”唐純抬眼四處看了看,卻是瞳孔一緊,一顆心提到了半空中。
許紫麗母女坐著洋車回來,臉上身上都抱著紗布,偽裝成受傷的模樣,互相攙扶著下車。
他們母女若是進屋一問,得知爺爺被自己接走,一定會大發(fā)雷霆,出來尋找。
到那時,若是被發(fā)現(xiàn),怕是唐純不但不能自保,就連爺爺也會被重新帶回去。
對于他們來說,爺爺就是一張控制自己的底牌,是不會這樣放棄的。
唐純想到這里,心急如焚。
可現(xiàn)在這車上除了許紫麗母女雇來的洋車,就只剩下黃包車。
這黃包車顛簸不說,速度也不及洋車,被追上只消片刻的功夫,是鐵定不行的。
想到這里,唐純的眼睛里面露出一抹殺意,從鞋底抽出一柄匕首,顯示將爺爺用被子蓋好,隱藏在被子里面,然后捏著刀子,避開了許紫麗母女的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朝著洋車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