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之的提議合情合理,薛管家想不出什么拒絕的理由。主要是釀酒也花不了多少錢,由著少東家折騰,虧了也無所謂,這點損失完全承擔得起。
張博士則是對少東家充滿了好奇。從方才的論茶來看,這位年輕且名聲不太好的少東家,肚子里確實有點真東西。所以她也想看看,少東家釀酒是否也能帶來一些驚喜。
茗香苑的茶早已聞名遐邇,如果酒能夠再比肩三元樓,那么她有信心將茗香苑做到冠絕京城。
三人都是干練之人,既然商定了目標,就在倉庫展開了細節(jié)討論。
釀酒,首先需要的是酒曲,這東西自家就有。然后需要收糧食,釀酒的黃金原料高粱,臨安城中價格并不高,收購一些便是。物料備好,還需要釀酒的熟練工,店內(nèi)就有不少。如果不夠,還能抽調(diào)一些閑漢過來,充實這里的力量。
最后就是釀酒的工具。
根據(jù)李申之的敘述,有不少釀酒工具需要重新制作,這才是工作量最大的地方。
如果找人定制,那將費時費力,最后還不一定能符合自己的要求。
李申之提議說:“不如收購一家鐵匠鋪,一家木匠鋪,自己給自己加工,這樣一來不就方便多了?”
薛管家大致盤算了一下,收購鐵匠鋪和木匠鋪,好像也花不了多少錢,便點頭同意:“只不過收購商鋪,需要咱家的印章簽押?!?p> “那簽便是了?!崩钌曛o予了薛掌柜屬于少東家的授權(quán)。
薛管家臉色一紅,說道:“印章還在宅子里?!?p> 李申之明白了,印章還在宅子里,宅子還被封著,所以拿不到印章,然后收購不了商鋪。
李申之說道:“這還不簡單,今晚我跟金兒再回一趟老宅子便是。還有什么需要帶出來的東西,列個單子,我一并拿回來?!?p> 薛管家說道:“暫時沒有了。少爺千萬小心,如果事不可為,萬不可勉強。沒有簽章雖然麻煩一些,但也不是全無辦法?!?p> 李申之拍了拍管家肩膀:“放心吧,小事一樁。你跟張博士商量一下買哪家的商鋪合適,談一下價格,印章的事就交給我了?!?p> 茗香苑之行收獲不少,讓李申之信心倍增。
沒想到自己家中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根基,那么他在臨安城中便大有可為。
最后,李申之象征性地提了些指導意見,諸如庫房是防護重地,一定要注意防火防盜之類的指示后,離開了茗香苑。
……
睡覺,晚上去一趟岳府。
提前派了一個小廝去岳府送信,跟岳雷約好了晚上的時間和暗號,李申之一行回到了客棧中休息。
剛躺下,李申之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薛叔,我看那茗香苑中,有不少房間還空著,環(huán)境也不錯,咱們能否去住到那里?”
薛管家一愣,說道:“當然可以住了,那是咱家的地盤,還不是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李申之瞪著雙眼,敢怒不敢言地質(zhì)問著薛管家:“那剛才咱們?yōu)楹尾蛔≡谲阍?,還要大老遠地回到客棧里來?”
主要是住在自己家里有仆人伺候,在客棧還得自己動手。客棧也有一條龍的伺候服務(wù),得加錢。
薛管家老臉一紅,咳嗽兩聲,說道:“老朽以為少爺不愿意住在那里。畢竟那里是商賈之地,住在里面有損聲譽?!?p> 原來文人雅士們最注重一個名聲。住在深山老林里的,是格調(diào)最高的隱士。住在鬧市區(qū)的,還能說是大隱隱于市。唯有住在勾欄瓦肆中的,叫浮浪子弟,原先的李申之便是如此。
“嗨!”李申之一拍大腿:“這都什么時候了,哪還顧得上那些虛名。咱們住咱們的,火燒眉毛先顧眼前?!?p> 笑貧不笑娼的時代老子都經(jīng)歷過,還會在乎個這?
薛管家應(yīng)道:“哎,老朽明日便去安排?!?p> ……
三更天(子時正,零點整)。
李申之一行三人來到了岳府門口。
敲門聲三長三短,是約定的暗號。
岳雷輕輕將大門打開一道縫兒,三人迅速溜了進去。
在院墻上,岳家架起了梯子,方便李申之出入。
沒有過多的寒暄,李申之領(lǐng)著金兒和李修緣一同翻墻過去,岳銀瓶也悄默聲地跟在后面。
順著管家說的位置,很快便找到了印章。
金兒順便又取了些換洗的衣服,整整背了一個大包袱。
李申之很紳士地要幫金兒背包袱,卻被金兒嫌棄他細胳膊細腿兒,沒力氣不中用。
“不中用?”李申之一把奪過包袱:“男人不能說不行!”
金兒拗不過他,只好任由他去。
哪知李申之剛背上包袱,便聽得“嗵……”一聲響。
嚇得三人趕緊蹲下,四處張望。
李申之伸手去背后摸了摸,包袱還在,也沒散開,地上也掉東西。
金兒朝著廊道深處指了指,輕聲道:“那里有人?!?p> 一直沒啥存在感的岳銀瓶湊到前面,問道:“怎么搞?”
兩人看向了李申之,他是領(lǐng)頭的,需要拿個主意出來。
李申之本能地想要說“抓活的”,可是又擔心這樣一來金兒和岳銀瓶放不開手腳,反倒被藏在暗處的人傷了性命,到時候豈不是要悔死。
停頓了一下,李申之說道:“隨機應(yīng)變,注意安全。”
這就相當于把現(xiàn)場決定權(quán)交給金兒和銀瓶二女,堅決不搞外行指揮內(nèi)行那一套。
抓活的肯定比抓死的意義要大,這是狗腦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不需要多說。
但是抓活的,也要以保證自己人的安全為前提。
金兒和岳銀瓶貓著腰,一前一后朝暗處走去。
金兒在前,銀瓶在后,兩人配合默契,儼然一副特種作戰(zhàn)小組的感覺。
李申之緊緊握著李修緣的手,緩緩地拍著李修緣的肩膀:“別緊張,別緊張。”
李修緣無奈地仍由李申之蹂躪,就像一只被主人掐住脖子強行撫摸的老貓,好讓這位便宜大哥緩減內(nèi)心的焦慮。
忽然,前方局勢突變。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從暗處傳出,當是一柄匕首飛了出來。
金兒一個側(cè)身閃過,岳銀瓶在后面跟著猛地一揮手,一道相似的尖銳破空聲送去,回敬了一柄匕首。
金兒動作不停,一個前滾翻迅速朝暗處逼近。岳銀瓶也跟在后面猛跑,趁隙接連送出了兩柄匕首。
緊接著便聽到一聲刀入肉的聲音,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前后不過眨眼(五秒鐘)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