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檢視過馬匹和兵器的上官翼,看到帝京帶來的做為及時的補(bǔ)充,才算是讓他略略放下一些煩躁。
不過,一陣東風(fēng)夾著濕熱襲來,讓仍然不愛戴頭盔的上官翼,蹙眉看向天空,憑經(jīng)驗也知道,又是濕熱地區(qū)特有的一場雨,即將來臨。
這,對于帝京援應(yīng)的軍士兵勇們,就是一種打磨戰(zhàn)斗意志的“天災(zāi)”。
想到這里,他回頭問手下,醫(yī)官們,今日可來過?
瘦小的內(nèi)務(wù)參將肇旭,上前一步稟報,前天晚上倒是來了一個醫(yī)官,聽口音是帝京人,他送來很多藥粉,說是讓撒在營地帳篷內(nèi)的角落里,可以趨避蛇蟲毒害。
“哦,我這里沒有收到奏報。”上官翼想了想,繼續(xù)說,“帝京口音?可是之前給帝京來的將士們治療皮疹的那個?”
肇旭略作回想,說道,“不是很確切。下官只遠(yuǎn)遠(yuǎn)看了幾次,個子不高,略胖,大人這么說起來,倒像是的?!彼娚瞎僖砻嫒萦行┧煞海詾槭撬爰?,便說,“大人這會兒要見這個醫(yī)官也是不能的。今天一早,帶著他的手下人,進(jìn)了后山的林子?!?p> 上官翼按捺下內(nèi)心的煩悶,蹙眉問,“報告了去林子里做什么?可有兵卒隨行?”
“我叫了兩個人、備著馬,一起跟著去的?!闭匦裥膬?nèi)明白,上官翼不希望醫(yī)官,有什么閃失,遂補(bǔ)充了一句自己沒有能夠勸阻成功的原因,“他說是采些本地的草藥?!?p> .
許盈盈從林子里走出來,扶著后腰,喘了一會兒,身后的小桐湊近了,關(guān)切地低聲問,“夫人,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算了,說這里不安全,讓我們快去快回。我還是自己克服一下吧?!闭f著,許盈盈撐著打蛇棍當(dāng)手杖,回頭說,“要么,這個藥筐,你幫我拿一會兒。”
小桐趕緊上前取下,正要轉(zhuǎn)個方向往自己身前挎,身邊的阿暢一聲不吭的接著,直接掛在身前。他二人和許盈盈、靈兒一起,一路奔著趕上了帝京南派的軍隊,來到南益州,到了軍營登記入冊,今日正好第九天。
小桐和阿暢,是此次許盈盈請旨要求帶出來的小徒,在百源堂跟著三師兄多年。
小桐個頭不高,一雙機(jī)敏的大眼睛很是討人喜歡,所以時常做些外派聯(lián)絡(luò)的活計,因在柳宅進(jìn)出過幾回,所以和許盈盈相熟些;而高壯的阿暢,生性有些木訥、但一路相處,發(fā)現(xiàn)倒是個吃得起苦、擔(dān)得了累的人,只是飯量,也是和他的身形,匹配的,為此經(jīng)常會被靈兒和小桐,調(diào)笑幾下,他會難得流露出羞怯。
臨走前,三師兄看著許盈盈,問她,挑了小桐和阿暢,是因為外形的緣故嘛?
許盈盈被他這么一問,愣在原地,然后突然捂著嘴、撲哧一樂。
此刻,許盈盈因趕趟而走的急,用手按著胸口突突的心跳,心想,“這里的天,真是悶熱啊?!毙南吕铮蛔杂X地和多年前在西北大營那次的風(fēng)沙,做著比較,臉上的煩躁漸漸少了些,反而是一絲絲的浮笑。——大哥哥應(yīng)該還不知道我來吧?她想。
算了,這樣也好,就讓他以為我是隨軍的醫(yī)官好了,只盼這戰(zhàn)事,快快結(jié)束。
在靈兒幫忙之下跨騎上馬,許盈盈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小腹,“還好吧?小家伙!”
第二次做母親,是許盈盈出了帝京半個月才察覺的事;之前準(zhǔn)備藥材,人手,行裝,干糧和銀錢,馬匹,花費了她太多精力和心思。
臨走前的晚間,柳繼放下床幔,對著一臉倦意的許盈盈,絮絮叨叨起來,“我知道不讓你去是不可能,但還是想說出來,我不想你去南益?!?p> “我知道,天天關(guān)著你,對你不公平。因為你每次密召進(jìn)宮,侍奉或者陪侍后宮里的主子奴才們,回來你都會面對我,笑。那笑容真好看。還會在我耳邊,嘀嘀咕咕說些我也不太聽得懂的話,每次看到你那么開心,我知道,你屬于你的那個行當(dāng),我只要蹲守、等你回來,就好了。“柳繼說著,把自己逗笑了。
許盈盈聞言,倦意全無,眼神中閃爍著感激。這一晚,她用心對著柳繼,她知道,這個決定對他來說,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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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益地界濕熱,趁著日頭好,許盈盈汗流浹背在低頭分揀草藥,其他都可以交給別人,這件唯獨需要她自己來。想著昨晚的第一次胎動,她決定今晚務(wù)必寫信告訴柳繼,快三個月了,不敢再瞞下去了。
最初察覺的時候,她有時幸喜、有時擔(dān)憂,因為月份太小,萬一沒保住這孩子,那就讓這件事情,隨風(fēng)散了,如果早早給柳繼知道,而孩子沒保住只能徒增他的煩惱,畢竟南益的戰(zhàn)事要緊。許盈盈瞞下孕事不說,但總瞞不過貼身照料的靈兒。她立刻摸著佛珠祈禱,看著她這幾年成熟俊俏的臉龐,許盈盈在想,回去便找個好人家,把她也嫁了吧。
相對空閑的夜晚,開始有了習(xí)習(xí)的涼風(fēng),許盈盈將寫好的家信收在枕邊,預(yù)備明日找軍爺幫忙送出。靈兒伺候了許盈盈洗浴之后,端著大盆走了。
知道此刻軍營里少有走動,許盈盈在夜間便散了束腰,摘了帽子、挽起頭發(fā),悄悄躲在帳篷邊,借著月色,向營地里最亮的那個大帳篷,看一會兒。
她知道,那是上官翼的營帳。
他還是那樣,喜歡點著明燈大蠟燭。
只看了片刻,許盈盈便感到孕期特有的陣陣倦意上來,她捂著嘴巴、打個哈欠,然后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帳篷里安寢。
就在這時,她看到那個散著燭光的大營帳外,一個人走過,讓許盈盈覺得扎眼的,是他拉起脖頸上的黑布,蒙住口鼻!
蒙面人,步履從容,前后看了看,準(zhǔn)備閃身進(jìn)上官翼的營帳,許盈盈吃驚之余,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她幾乎是本能而為之?!獙⑹址旁谧炖?,用力吹了一個響亮的呼哨。當(dāng)年從西北去鳳燕山莊治療雙手的路上,上官翼教會她的。
首先反應(yīng)的,不是伸手掀開帳篷的蒙面人,反而是上官翼的馬,小鳴。它仰頭搖晃著,用力扯著龍頭上的韁繩,煩躁的馬蹄聲立刻驚醒了旁邊的馬,進(jìn)而引的即將入睡的馬夫,全醒了!
許盈盈不敢細(xì)看,只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匹馬沖出馬棚的身影,于是她再次吹了個呼哨,因為太緊張,居然完全沒第一個響。
蒙面人早收了身形,循聲朝著白色營帳這邊,飛身過來。
許盈盈遠(yuǎn)處看的分明,她來不及吹熄蠟燭,便急忙躲進(jìn)帳里兩個藥架子之間的空隙,那里沒有燭火,希望能騙過視線不明的蒙面人。
蒙面人進(jìn)帳時抽出短劍,短劍與劍鞘緩緩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在許盈盈聽來,仿佛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直刺的耳膜生疼,她提著氣息,雙手垂立身旁,用力咬著牙齒,避免上下打架的牙齒發(fā)出聲音。
蒙面人明顯不熟悉這個堆滿藥用籮筐、綁帶的營帳,但他略作遲疑之后,立刻看清了營帳角落里的一個竹榻,沖上去撩起蚊帳正要揮劍下劈,發(fā)現(xiàn)竹榻上沒有人。他急忙回身,開始緩緩走向暗處的一排排藥架子,就在這時,小桐在另一邊的帳簾處,出現(xiàn)了。
他低頭說著,“夫人,我進(jìn)來了?!北隳弥b信的竹筒,掀開帳簾、走了進(jìn)來。
話音剛落,蒙面人揮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說,許大夫在哪里?”
小桐被突然而至冷冰冰的劍,架在自己溫?zé)岬牟鳖i,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所以一時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舉在空氣中的手,哆嗦著,“我,我也是來找她的,好漢別,,,別激動,她若不在這里,那,,,那必是回城了?!彼麢C(jī)智地撒了個道理正確的謊。
蒙面人煩惱地悶聲一吼,眼見他準(zhǔn)備下力滅口,許盈盈突然從藥架子之間走出來,她熟悉那種胸口里的氣息、那是準(zhǔn)備下狠手的氣息。
“你,在找我嗎?”許盈盈反而鎮(zhèn)定起來,雙手端在身前,本能護(hù)著自己略圓的腰腹。
小桐一見許盈盈走出來現(xiàn)身,完全為了救他,他反而又緊張又激動。“夫人,我,,,”
許盈盈舉手阻止小桐,“你認(rèn)識我?”她看向蒙面人,繼續(xù)說,“聽聲音,我可不認(rèn)識你。”
“你是來自帝京的許盈盈?怎么是個女的?”語氣里疑惑大于輕蔑。
“是?!痹S盈盈內(nèi)心明白了,這個蒙面人,不過是派來的殺手而已。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一直跟著跑到南益州,在來的路上不方便動手嗎?她快速閃動著思緒。
蒙面人猛地撤劍,揮起劍柄將小桐打倒在地,小桐毫無防備地“哎”了一聲,瞬間太陽穴滿是鮮血,昏了過去。
許盈盈其實是心跳到窒息,她想,如果就這么完了,起碼要知道,為什么大老遠(yuǎn)派個殺手來殺她或者說是來殺上官翼!
“是誰派你來的?”許盈盈鎮(zhèn)定地直視蒙面人說道,但是話音剛落,卻聽到帳外一陣風(fēng)聲響動,二人同時吃驚的時候,上官翼已經(jīng)飛身來到許盈盈身邊,一道她熟悉的寒光閃過,她大喊,“且慢!”
蒙面人眼看鋼刀滑過,卻只是打飛了自己手里舉著的短劍,他見來人如此身法卻帶著遲疑,便急忙轉(zhuǎn)身,從小桐進(jìn)來的那個帳篷口,沖出去。
但是,哪里有機(jī)會逃走,此時帳外的人雖不多,但到處是越來越多的火把,在緩慢而無聲地,向著這里聚集。沒走過兩個轉(zhuǎn)彎,本想混在兵勇里的蒙面人,隨著他身后有人厲聲叫嚷,“就是他,抓住他,就是他?!保鵁o處可逃,一陣亂棍,劈頭蓋臉。
眾人將癱倒在地、全無還手之力的蒙面人拉起來,綁在營地中央的旗桿上,留著兩個明哨看著,上官翼又派了兩個暗哨,默默盯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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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逢,上官翼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個子不高、微胖”的醫(yī)官,原來竟是許盈盈。
“你來,圣上知道嗎?”他上下打量著依然扶著架子在發(fā)抖的許盈盈,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起,莫名其妙問了這么一句。
不等許盈盈回答,靈兒聞訊沖進(jìn)營帳,大喊,“大夫人,你可安好?”說著,急急的將手放在許盈盈的腰腹部,“大夫人,靈兒不知,,,”
許盈盈抬手止住了她即將奔涌的眼淚,輕輕說,“先,扶我到床邊,我得坐會兒。”
上官翼被靈兒這么一摸,吃驚許盈盈竟然有孕在身,心內(nèi)忙忙地暗叫,“這女人,怎么還是那樣!”看著她二人的背影,他背著手、低頭輕嘆。
靈兒端來一杯水,給許盈盈緩緩喝下,看著她面色逐漸緩和,知趣地說,“大夫人,我去看看小桐。你可千萬早點安歇?!闭f完,她對著上官翼,匆匆行禮,不知道什么身份,只知道他身后跟著的副將,是之前見過的謝添,她猜,這個一定是他的上司。
“竟然是軍營里的大將軍來救下我們大夫人,果然我們大夫人不是一般人??!”靈兒想著,回頭看了一眼端坐在床邊的許盈盈。
上官翼見營帳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退散的兵卒、下人,兩個營帳門口各放了四個兵勇把手,這才走近許盈盈,借著燭火,細(xì)細(xì)看著她。
“還是那樣??!”他感慨萬千,知道許盈盈是為了他而這樣。
“哦,否則呢?”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的許盈盈,為了讓對方安心安逸些,歪著頭、俏皮地看向他。
“藏好了,為什么突然冒出來?”
“你都看到了?”許盈盈撅嘴嗔怪道,“那怎么不早點進(jìn)來救我,嚇?biāo)牢伊??!?p> “呵!你還有怕的時候,都這樣了,還跑過來?!鄙瞎僖碚f著,示意許盈盈的微圓的肚子。
“請旨的時候又不知道。路上才發(fā)現(xiàn),晚了!只好,,,”說著,許盈盈突然咧開嘴,喜悅地笑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上官翼閉眼搖頭道,然后面露難色地坐在她對面的藤椅上。
許盈盈岔開話題,急急地說,“我在想,今晚還好是他先提刀去了你的大帳,被我看到,然后再跑我這里,給了你我時間哦?!闭f完,又捂著嘴,笑了。這次,許盈盈是在笑自己和孩子的幸運。
上官翼立刻正色道,“還笑!要不是你打呼哨驚動了我的馬,我哪里知道你會來我大營?要是今晚我回城了,這里就算全是高手,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你在營地里?!?p> “你說那人,先是想去我的營帳?你沒看錯?”上官翼說到這里,才突然一愣,“你一直看,,,”他竭力克制著過往帶來的一陣陣絞痛,這絞痛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這么劇烈,讓他一時間,哽住了。
“大哥哥,還是那么機(jī)敏?!痹S盈盈慚愧著看著上官翼,發(fā)現(xiàn)他痛楚地蹙著眉,急忙又換了個話題,問,“如果我不喊,你是不是會一刀殺了那個人?”
“不會!”
“哦?”許盈盈嬌笑道,“你,變了?!?p> 上官翼擔(dān)心許盈盈又像早年間,癡癡地發(fā)作,急忙拿話岔開,“還沒回答我,你干嘛躲著好好的,冒出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不到自己躲著,看著小桐被殺?!?p> “可要是那個殺手,先殺了那個小桐,再沖上來捅死你,你那一套什么看不得殺人的道理,就留著說給閻王聽去吧?!鄙瞎僖須夂艉舻乜粗S盈盈,說。
“那不是有你嘛?!痹S盈盈再次嬌憨起來,仿佛他二人又回到了多年前。
上官翼用力回避著自己內(nèi)心的那塊絞痛,深長地呼吸了一下。
“不行!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p> 他二人同時一愣,笑著看著對方。然而,不聽話的淚水,也同時沖了上來。
許久,上官翼低頭長嘆一聲,說,“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沒有改?。磕氵@,幾個月了?”說著,示意她的小腹。
“三個月?!痹S盈盈傲嬌地笑了。
“你這,,,柳繼不知道吧?”
“我本打算明日將寫好的信寄給他,之前月份小,不知道能不能保下來?!痹S盈盈因為在上官翼面前的安樂自在,一不小心說出了實話。說完便后悔了,因為她看到上官翼的面容,抽搐著,再次扭頭避開她。
上官翼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繼續(xù)下去。;
他咬了咬牙,還是在許盈盈面前,說出自己想說又不太想說的那句:“你是為了我,從帝京趕的吧!”
“是。我和圣上也是這樣回稟的?!痹S盈盈看向上官翼的目光里,全是滿足。
“那,,,你怎么和柳繼交代?”
“就說,我擔(dān)心你呀?!?p> “你!”上官翼被噎地一驚,看著許盈盈,“你這么說,日后,,,”
“大哥哥多慮了。”許盈盈笑著打斷他,“你又忘記了,要把我當(dāng)醫(yī)者來看待,不是一個女人呦?!?p> 上官翼尷尬地急忙閃開視線,呵呵苦笑。
“畢竟身處氣候迥異的南益,你又是從帝京來的,未必有得力的本地助手,能幫你克服節(jié)氣和天時?!痹S盈盈說到這里,停了停,“柳繼也是個軍人,他能理解?!?p> 緩和久別的陌生感,許盈盈探頭看向上官翼,問,“聽說,大哥哥娶正妻了?”
上官翼喉嚨里咳了一下,說:“呵!又是那個喜歡看熱鬧的圣上,告訴你的?”
“哦,有孩子了嗎?”
“一歲多了?!鄙瞎僖砻嫒莶蛔杂X的浮笑起來,接著說,“還有一個,三個月了?!?p> “哦,納妾了唄?!痹S盈盈得知他身邊有了知冷知熱的女人,心里瞬間放下了很多牽掛和拉扯,歪著頭,調(diào)笑地說。
上官翼一拍膝頭,“你這話,還是那么多啊。”說完,側(cè)身掛著淺笑,看著邊上的許盈盈,“今天晚了,你趕緊睡吧。我加強(qiáng)了警戒,你大可安心。”
“哦。那個蒙面人,,,”
上官翼擔(dān)心她夜間思慮此事過多影響身心,急急地阻止她,“這個,交給我!”說罷,起身左右看看許盈盈,接著說,“明天你進(jìn)城住吧,你就不好奇你的‘嫂子們’?”上官翼估計許盈盈回拒絕,故意學(xué)著她的語氣和口音,揶揄她。
“又學(xué)我!”許盈盈一邊緩緩躺下,一邊兩眼笑成彎月,看著立在身邊的上官翼。
上官翼幫她蓋好紗被,安放好蚊帳,然后快步走到營帳外,叮囑了門邊兵勇幾句,才離開。
許盈盈耳邊聽著上官翼已經(jīng)熟練地用南益方言吩咐著下屬,內(nèi)心再次涌上陣陣酸澀,不過因為太困了,還來不及落淚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