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卻充滿了奇思妙想,萬千思緒。
在和爺爺奶奶收了鋪放在平房上的糧食后,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除了天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連成一條條玄妙的路線,再也看不見一點光明。
晚風清涼,我躺在平房上,枕著右臂,遙望星空。
遙遠而神秘的星空映入我的眼中,我的心中波瀾迭起,我想到的是……未來。
就像還在小浦小學做著眼保健操,恍惚間就到了眼前。
上初中后,我喜歡看天空上的明月,因為我喜歡上了班上的一位女同學。
這一次是真正的,成熟的,渴望的喜歡,并不是跟風玩鬧。
我站在樓梯邊上,昂首望月,月如銀盤,晶瑩清冷。
若無云間月,誰可比光輝?
唯她。
我在qq中寫下了第一條說說:
月中有你的身影,翩翩起舞。
光下是我的背影,孤獨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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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很喜歡我,原因是和姐姐弟弟相比,我在憨很多,聽話懂事。
但性格使然,我喜歡和寨上的小伙伴們打鬧,我常常以一敵眾,霸氣縱橫,養(yǎng)成了比較膽大妄為的性格。
一次中午往學校趕的路上,在大塘邊上一點,我們兩波人躲在石頭后邊互相扔著小石頭。
要結束了,我不顧別人的勸止,一個連著一個的扔著。
很幸運的扔了一塊砸中小路遙的弟弟小路兵的額頭上。
出血了!
小路遙看了后發(fā)瘋的朝我追來,我頓時六神無主,沒了曾經飛起一腳將他踢在邊溝里的威風,被他攆的到處跑。
放學后,我聽朋友說小路兵被送去醫(yī)院包扎了。
我明白了一件事,我闖禍了。
我非常害怕回家會被爺爺奶奶打,我一直在大塘附近徘徊。
甚至扯了些青草吃了,試試能不能填飽肚子,如果能填飽肚子的話,我就不回家了。
我的確不是食草動物,我最后還是回家了。
奶奶還在坡上,爺爺只是讓我跪在柜子邊上。
我跪了一會兒,雙腿都有些麻木了,但我知錯,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爺爺問道:“知道錯了嗎?”
爺爺一說話,我頓時就悲從心來,流著眼淚道:“知道錯了?!?p> 爺爺問道:“以后還犯嗎?”
我搖頭:“再也不會了。”
爺爺讓我起來了。
我以為懲罰結束了,我緊繃著的心也放松了下來,我在李娟家玩著。
快天黑的時候,奶奶過來了,她很有表演天賦,我并不知道她要打我,等她挨近我后,我已經跑不掉了。
我被狠狠地抽了一頓。
這一頓打,讓我終于感受到了平靜,我的本性也終于無法再激發(fā)出來了,這應該就是我和老愛不一樣的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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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我和弟弟躺在床上,說著話,我們笑個不停。
我們像兩個監(jiān)獄中的犯人,期待著獄卒的離開,他們帶走了刑具和鎖鏈,只留下了屬于我們的房子。
我們說的有些過激了,爺爺很生氣,我從來沒見過他打人,但弟弟被他打了一巴掌,我很惶恐,我看到弟弟嘴角都流血了。
經常打我們的奶奶,這一次終于成了慈母,她過來一邊寬慰我們一邊責備著爺爺。
我們很不滿爺爺奶奶的統(tǒng)治,因為每次干活,要么是爺爺帶我們去,要么是奶奶帶我們去,他們會留下一個人看家。
我們發(fā)現了一個問題,為什么他們可以輪流休息,而我們不可以。
還有他們的區(qū)別對待,我們邊吃飯,邊看電視,有些入神,砸壞了一個碗,不僅被教訓了一頓,以后吃飯還不準再看電視,而奶奶洗碗的時候砸壞了好幾個,沒有人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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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大了一些后,奶奶就帶著我們去地里。
我們三個人三把鎬刀去落水洞務農,但沒做多久,姐姐就不想做了。
我是不想讓奶奶失望的,但看著姐姐去玩了,我心里很不平衡,我嘗試的觀望奶奶的態(tài)度,最后發(fā)現事有可為,我也離開了。
天黑的時候,奶奶一個人扛著三把鎬刀回來了,她臉色很冷漠,但并沒斥責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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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外面下著雪,寒風凜冽,我和老愛縮在被窩里,奶奶叫我們吃彎角粑我們也不愿意起來。
奶奶一臉無奈的端到了床邊給我們吃,我們開心的笑著,引來她一陣笑罵。
夏天的一個夜晚,房頂上積滿了水,我和老愛光溜溜的,用放水的水管在院壩里玩鬧。
沒想到爺爺過來了,我看到他笑得很開心,他壓水給我們沖涼,一直玩,鬧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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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來寨上收木頭,經常和爺爺聊天,成為熟識。
一日,他開心的來給爺爺奶奶說今天收了一棵核桃樹,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我家老房子后邊的那棵。
在我的印象中,那棵核桃樹不一直是我家的嗎?
果然,奶奶很生氣的說著,那人也是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說還好還沒砍,不然就釀成大禍了。
但沒多久,賣樹的劉家人找上門來了,男主人提著一把斧子遠遠的就喊著爺爺的名字。
他語氣中充滿了憤怒:“烤煙房賣給你,但地和樹可沒賣給你!”
爺爺妥協了。
他語氣也回暖了些,不再直呼名字,而是喊了一聲:“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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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伙伴們在寨上玩著,突然有人告訴我,我奶奶在下邊李同家那里哭,我心中不太相信,但還是跑過去看了,發(fā)現伙伴并沒有騙我。
那是我第一次見奶奶流眼淚,奶奶坐在地上,面容上滿是淚痕,她抓住了一個年輕人的褲腿。
原來她說那個年輕人在年初還沒出門打工的時候在我家賒了一包三塊錢的煙沒有還,直到現在才看到,于是奶奶就問他要。
但是那個年輕人一副很冤枉的樣子,煩躁的說著根本沒這回事。
最后那個年輕人見旁邊圍觀勸導的多了,也覺得面上難堪,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讓奶奶找,奶奶沒有那么零錢退,那個年輕人又沒好氣的叫囂了一會兒。
我一直在邊上旁觀著,微微凝著眉,手握成拳,我在猶豫。
我想上去打他。
你才幾歲啊,你是去添亂還差不多,別搞笑了。
是啊,別去添亂了。
我還是離開了。
但我發(fā)誓我以后長大后,誰再敢欺負我爺爺奶奶,我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其中包括……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