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聞鼓響,驚動朔方!
大奉的圣皇是出了名的懶散,十天半月上一次朝也是有的,外有蘇修平定四方,內(nèi)有左右兩位宰相穩(wěn)定朝堂。
雖不常坐鎮(zhèn)朝堂,可是誰弄權(quán),誰中庸,誰徇私舞弊,誰剛正不阿,這些圣皇心里門兒清。
看不順眼的時候索性就殺了,有的時候倒是像養(yǎng)豬,養(yǎng)得膘肥體壯的,過了年再殺。
大奉雖然處于玄武大陸邊緣,卻也是國泰民安自給自足。
朔方城內(nèi)
朱雀街直通圣皇宮有一面登聞鼓
登聞鼓起,直面圣皇
不論有無冤情,圣皇都會親自審問,可代價是要受得住這二十下打神鞭。
打神鞭專打神魂,皮肉傷易好,可這神魂受傷就是人力難為的了。
除非有大造化,或者能夠?qū)さ脤V紊窕甑奶祆`果,還能夠?qū)さ弥鴷崛√祆`果萃的頂級藥劑師,不然終身受神魂缺損所累,體弱不堪,修為再難寸進。
這也是防著有人瞎告狀。
若是沒有這二十下打神鞭的震懾,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勞煩圣皇。
今天他偷了我的雞,明天誰吃了我的牛,圣皇還不得被煩死?
既不會有人瞎告狀,若是真有潑天的冤情無處可伸,自有魄力承這二十下打神鞭得見圣顏。
倒是伸冤雪恥倒也不遲。
自圣皇登基以來數(shù)十載,至今還未有人敲響登聞鼓。
平民百姓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各地縣政長官乃至京兆尹自能解決,誰敢勞駕圣皇老人家?
修士之間恩恩怨怨自然是斬草除根,殺到你雞犬不剩,連個喘氣兒的都沒有好像也不會有人為苦主兒伸冤。
可今日
登聞鼓響了?。?!
“咚——咚——咚——咚——”
圣獸皮做的鼓面,夾雜著雷霆之力,震人心神。
從卯時三刻開始,到巳時三刻方止,登聞鼓一聲重過一聲,整整敲響了九九八十一下。
驚震朔方!
販夫走卒,王公大臣,學(xué)院宗派,皆望向朱雀街盡頭
圣皇宮門口!?。?p> 左相王義之身穿一身白色喪服,頭系白色飄帶,雙手持錘擊鼓。
在他旁邊的還有其女王悠然,太尉風(fēng)亦蕭,中郎將李坡廉,京兆尹林杰,鹿鳴書院院長梁岳,幾人皆身穿喪服,挺直脊背跪于登聞鼓前,面目悲憤。
“擊鼓者何人?”內(nèi)侍聲音尖細。
臺階下這群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隨隨便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連骨頭渣子都不帶剩的。
此刻還要裝作不認識問名字,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大了。
“大奉左相王義之”
“大奉太尉風(fēng)亦蕭”
“大奉中郎將李坡廉”
“大奉京兆尹林杰”
“鹿鳴書院院長梁岳”
王悠然剛要說話被王義之伸手按住,輕輕搖了搖頭。
“擊響登聞鼓,無論有無冤情,無論是否屬實,都要受打神鞭二十鞭,你等可知道?”
“臣等知道”臣子的額頭緊貼地面,脊背卻高高弓起,哪怕頭落在最低處,背依舊是高挺的,是以有冤必申。
金甲衛(wèi)手持一條黝黑的鞭子,正是打神鞭。
打神鞭看起來極其普通,然而卻有著詭異的能力,普通人無法直視,盯得久了甚至感覺神魂都被吸入。
哪怕是金甲衛(wèi),身為執(zhí)法者手持打神鞭,依舊能感覺到有些神魂不穩(wěn)。
“登聞鼓響——有冤必伸——鞭笞二十——親見圣皇——”
內(nèi)侍的聲音拉得極長極有穿透力。
不過是死了一個兒子,世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繼承人,今天這個沒了,明天那個補上,后院十幾房的小妾伸長脖頸等著呢。
哪怕是沒法兒生了,從族中偏支過繼一個,比親兒子還親。
能鬧到敲登聞鼓的份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要借題發(fā)揮了。
究竟是哪個觸霉頭的倒霉蛋,就無人可知了。
幾人在執(zhí)法臺上生生受了二十鞭一聲不吭,饒是黑面中郎將,也是臉色煞白。
圣皇宮中門大開,圣皇身穿明黃外袍,頭戴玉冠,雙目不怒自威。
左相等人面向圣皇五體投地而拜,“還請圣皇為我等伸冤,我等子嗣遭人毒手,而尸身至今未歸,怨氣太深,無法下葬”
“既然是被殺了,去找京兆尹,去找大理寺”
京兆尹高呼:“陛下,并非我等破案無能,而是......”
鹿鳴書院院長斥道:“而是罪魁禍首我等無權(quán)羈押,只能求陛下做主”
蘇修和蘇譽站在人群里。
“讓你跑你不跑,這回在圣皇眼皮子底下可真是跑不了了”蘇修雙眼擔憂。
他本想送蘇譽走,今日鬧了這么大,哪怕不走也應(yīng)該在府里避避風(fēng)頭,可是她非要拉著自己出來,這不是人家打瞌睡自己上門送枕頭么?
哪有自己送上門的?
“你放心,爹拼死也護住你,不然等下去了沒臉見你娘,又得被她關(guān)在房門外”
蘇譽看著自家老爹一副隨時準備拼命的架勢,不忍心告訴他在來之前她早就安排好了全身而退的辦法,不然她又不是嫌命長。
死過一次的人總是對生命格外珍惜。
“噢?那照你們所查,誰是罪魁禍首???”圣皇懶散地打了一個哈欠,俯身看向自己得力的這幾個臣子。
既然敢放手讓雙相主持朝政,既是圣皇對自己的掌控能力十分自信。
也是左相右相二人十分得力,辦事有章法,效率高。
兩人雖然明爭暗斗,可是無傷大雅尚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圍內(nèi),既然兩人從不給自己找麻煩,那么自己也就樂得悠閑。
可眼下,左相開始給自己找麻煩了。
圣皇雙眼微瞇,不過就是死了個兒子。
左相到底想要什么呢?
“陛下,兇手就是蘇大將軍蘇修之女————蘇譽!?。 ?p> 左相王義之驀然抬起頭,面色蒼白如紙,眼神兇狠如狼,他回身抬手一指,遙遙對準人群中的蘇譽。
蘇譽一身紅色衣裙,站在人群之中極為惹眼,面若細瓷,眸中帶笑,正側(cè)身和蘇修說著什么。
聽見左相的聲音蘇譽抬起頭反問:“左相今日吃了什么?”
沉浸朝堂多年,王義之習(xí)慣了走一步算三步,說什么話,做什么事,皆有玄機。
乍一聽蘇譽的反問,王義之下意識思考個中玄機。
“莫不是吃了屎?怎么說話如此臭不可聞?”蘇譽紅唇微張,一字一句說出粗鄙不堪的話。
可對著那張如玉的面龐,竟然有不少人覺得賞心悅目。
更有姑娘,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譽,只羨慕這張臉沒長在自己身上,看的是如狼似虎,見蘇譽瞥過,又含羞帶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