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啊,老頭?!?p> 粉雕玉琢的瘦弱少年爬叉著雙腿,蹲在跳動的篝火前,伸出雙手取暖。
咔嚓。
他身邊的黑影里,一個瘦高的身影折斷了一根樹枝,準備丟到篝火里。
聽到兒子說話,那人笑了笑,將樹枝丟進篝火里,連灰塵都沒有擦,就去揉了揉兒子有點卷曲的秀發(fā)。
“真臟,別弄,媽媽在的話該......”少年躲開父親伸來的手,隨口回了一句,卻在快結(jié)束的時候,急匆匆收了口,險些咬倒了舌頭。
與此同時,少年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悲傷,更有一份關(guān)心,隨著目光投向旁邊的父親。
只是父親好像沒有什么不一樣。
少年藏了心思,蜷曲了身體,在火旁成了一團,不留意卻開始迷迷瞪瞪。
男子搖了搖頭,將兒子抱進帳篷,四處張望了下也鉆了進去。
不一會帳篷里傳出了兩聲粗細不同的呼吸。
午夜正酣。
帳篷不遠地樹林里傳來了噼噼啪啪的聲音。
今年天氣冷的更早些,乘著大雪來之前,父子倆趕緊最后一次在鎮(zhèn)子不遠地地方露營,而這最后的一夜卻有些異樣。
飛鳥小獸在這片地界倒是不多了,這個時間是什么不速之客在樹林里逡巡?
沙沙聲在靠近,火光已經(jīng)暗了下去,但是仍然能夠感覺到一陣陣波紋的到來。
那波紋慢慢移動到父子倆早前坐的地方,淅淅索索,動作起來。
一會兒,一個人影憑空出現(xiàn)。
模樣看不清楚,身形婀娜高挑,倒是一個女人。
暗暗的輝光下,銀白的手鎧和她皓白的手腕上那串明亮的珍珠灼灼吸睛。
嘩啦,嘩啦。
女人一只手在火堆里撥弄著什么,另一只手卻是隨手從旁邊拽出個什么東西。
有一個頭上閃著紅光的人影跌跌撞撞徒然出現(xiàn),然后有措手不及地躲開地上的那些樹枝、殘燼,動靜有點大。
“噓.......”還不等那女人警告,那人搶先白了她一眼,順便在嘴上做出噤聲的動作。
女子不為所動,在火堆里輕輕挑來挑去,最后撿出半根帶著火頭的樹枝,正是那父親最后丟進去的樹枝,這堆火最先是那個少年燃起,父親的投柴有且僅有一次。
只是此時,這根沒有燃盡的柴,被女子挑了出來,現(xiàn)在遞給了身旁的男子。
男子怕驚動帳篷里的父子,也沒出聲,只是拿著那火頭丟進一根圓筒狀的東西里,仔細看了一會兒,那火頭穩(wěn)穩(wěn)地燒著,才幾個動作消失在黑暗里。
“馬克!這東西還好用吧!”男子閃動著紅光的頭環(huán)里邀功似的得意洋洋。可不是零大人——河圖?!
“還好.......這東西你哪里找的?”男子正是馬克,一邊奔跑一邊注意著懷里的藏著火種的圓筒怕丟了。
“這是兩位殿下故鄉(xiāng)古代的發(fā)明,真的不可思議!那么落后的時代就有了這么有用的精巧發(fā)明?!焙訄D感慨著。
“確實。只是這兩位殿下,有什么神奇之處?嗯......我是說除了他們是王的丈夫和孩子這回事?!瘪R克一邊奔跑,一邊聊天,神奇的躲過了地上的那些障礙:“我看他們與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什么不同啊。很普通?!?p>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焙訄D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句它也不明白的話,同樣來自兩位殿下故國古代話語。
“什么?”馬克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文字太玄妙,他很久也就能粗通。
“我也不知道?!焙訄D有些懷念地說著自己的話:“希斯當時一樣問了王同樣的問題,王是這樣回答她的?!?p> “哦?!瘪R克點了點頭,卻沒有深究為什么希斯又轉(zhuǎn)告了河圖,何時?何地?
馬克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卻一點也不累。
王送給希斯的禮物,那串珍珠手鏈,希斯又分了幾顆給馬克。
數(shù)量不多,待在馬克身上,不僅勉強能夠隱形,而且神奇地讓馬克的身體輕了太多,一路上簡直是飄過來的。
如果被那兩父子看到了,肯定會脫口而出:“輕功!”
只可惜,這最后的目的地只有馬克一個人,對了還有一個人工智能,勉強也能算是人。
“到了!”河圖在頭環(huán)里輕輕提醒。
馬克點了點頭,抬了抬頭,仰望著斷崖,隨后手腳并用借著珍珠手鏈的神奇功能,溜到了崖頂。
斷崖不高,十來二十米的高度,儼然就是馬克和河圖去年折騰了挺久的地方。
崖上挖了一個巨大的坑,埋著的是即將開始的未來。
原來工事的艙口,就在不遠處的積雪里,靜靜地等著它的主人來到。
只可惜馬克不是。
崖上是一個平坦卻深邃地山谷。
坑的附近,馬克和河圖造就在這一年的時間種了一些糖楓的樹苗,這東西在這里也算是特產(chǎn),作為補給勉強合格。
再深一點有一些茂密的林子,林子那邊山谷的另一端是一望無際的陡峭山坡,千百米一路往下,怪石嶙峋。
馬克沒有下去過,不是不能,而是沒有興趣。
一年多來,馬克的記憶有所恢復(fù)。
雜亂的記憶和時空的擾亂,讓他不厭其煩。
更多的見識和好奇,對他來說是負擔。
他來到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點燃那一顆火種。
而那顆火種,不出意料,就在他的懷里靜靜地躺著。
白焰現(xiàn)世,眾生皆燃。
嗡!
馬克此刻越過那些尚幼的糖楓林,穿過了谷底的林子,站在靠近另一端陡坡旁的空地上。
那里,他的頭環(huán)懸浮著,急促地閃著紅光。
沒有出聲,馬克從懷里摸出了伴隨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泰芙努特之目。
綠光傾瀉,空間再次張開。
與這邊的烏云密布的黑夜不同。
空間那邊的殘破都市上閃爍著粼粼的月光。
那殘破的都市再一次浮上了海面,皎潔的月光卻讓它越發(fā)陰森。
待到城市中心亮起昏黃明亮的眸光。
兇神再次降臨。
呼呼呼呼........
與以往不同,兇神這次看著空間另一側(cè)的馬克很溫柔,往日狂暴的雜亂的囈語,今天卻變成統(tǒng)一整齊的呼聲。
“知道了。你們要的是這個嗎?”馬克面無表情,從懷里掏出河圖打造的火折子,打開來稍稍吹亮了一絲火頭,自言自語:“火,你們說的是這個嗎?”
吼昂?。。。。。。?p> 隨著黑暗里火光一亮,整齊劃一的呼聲再次一變,那高昂和欲望沖破天際,無形的聲浪甚至穿過空間,在馬克面前都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