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輔回府后,徑直來到兒子杜康的屋子,屋外的伏龍、伏虎也隨之入內(nèi)。大家匆匆走向里屋臥室,臥室外間的顧婉舟被直接無視。
“康兒,大事不妙,雷州和霸州失手,朝中已派不出合適的將領(lǐng),父親遭敵人毒箭暗算,亦無法出戰(zhàn),朝堂上也無人請命迎敵,雖然大王已經(jīng)派使臣出使白虎國,但為父感覺希望渺茫,如果朱雀國也派使臣出使白虎國,白虎國經(jīng)過權(quán)衡,或是按兵不動或是聯(lián)合朱雀國,對我國都甚為不利,況且北部玄武國也一直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用不了幾日,我們青龍國將為俎上之肉,任人宰割?!?p> 一口喝下伏虎敬來的茶,杜正輔繼續(xù):“康兒,你樹敵太多,如果大王義和歸降,你必將被朱雀將領(lǐng)砍頭祭旗。為父想今夜讓伏龍、伏虎和你的暗衛(wèi)護你出城,花果山接壤四國,卻又不歸四國管轄……”
“父親,孩兒不能臨危潛逃!”杜康眉頭緊鎖,但目光堅定。
“如若醫(yī)好少將軍的病,將軍能否力挽狂瀾保家國平安?”顧婉舟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床前神情莊重的問道。
“如果將軍身體康健,朱雀國的那些人必定聞風(fēng)喪膽,收腹失地擊敗賊寇,指日可待!”伏虎回答得自信滿滿。
“婉舟現(xiàn)在就能讓將軍痊愈,將軍可信我?”顧婉舟氣定神閑的樣子,讓本該蔑視她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沒馬上出聲答復(fù)。
“好!我信你!”杜康憑直覺認為,這個女子的話可信,反正有父親和伏龍、伏虎在,她想傷害自己也不能得逞。
“父親,您且旁邊就坐,福龍伏虎,讓少將軍橫著平躺在床上,頭向外并旋停在我的手上?!鳖櫷裰鄞埛讯趴瞪眢w橫過來后,雙手接住他的頭。杜正輔哪敢一邊就坐,他緊張的站在顧婉舟身旁以防不測。
顧婉舟示意伏龍伏虎幫忙扶起杜康,待他坐直后迅速讓杜康再次平躺,她接住杜康的頭部使其向下仰頭30度,并觀察他眼睛的眼震,停留30秒后她輕聲說:“現(xiàn)在向左轉(zhuǎn)頭!”
杜康很配合的向左轉(zhuǎn)頭,轉(zhuǎn)頭后顧婉舟依然讓他保持向地面仰頭30度不變,30秒左右,顧婉舟輕聲說:“將軍,現(xiàn)在向右轉(zhuǎn)頭!”
在顧婉舟的幫助下,杜康的頭向右轉(zhuǎn)了180度,頭依然向下垂并與床面保持30度角,30秒左右后,顧婉舟讓大家?guī)兔ψ尪趴瞪眢w右側(cè)臥,然后她對杜康說:“現(xiàn)在將軍再往右轉(zhuǎn)頭到不能再轉(zhuǎn)!”
將軍很配合的把頭轉(zhuǎn)向地面。
此時,顧婉舟的雙臂已經(jīng)酸麻,杜康的頭簡直太重了。杜康其實能感覺到托著自己頭的那雙柔若無骨的雙手已經(jīng)在微微顫抖。
這個姿勢顧婉舟又停留了大約30秒后,她有些輕喘的說:“幫我扶少將軍坐起?!?p> 杜康坐起后,顧婉舟沒讓他動,讓他靜坐了幾分鐘,然后同樣的治療過程又重復(fù)了一遍,只是方向與方才相反。治療結(jié)束后,顧婉舟的雙臂已經(jīng)不聽使喚。
“少將軍下床走幾步試一下!”顧婉舟一邊說一邊退到一邊疲憊的坐到凳子上。她說話之所以如此有底氣,是因為她判斷少將軍確實得了耳石癥,這個病她也得過,只要通過物理方法讓耳朵里脫落的石頭歸位病就好了,她用這個方法幫養(yǎng)母琴行的老主顧也治療過,療效都立竿見影。
“這就治完了?”包括杜康在內(nèi)的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反問。
“嗯,完了?!鳖櫷裰酆攘艘豢诓?,人畜無害的點了點頭。
杜康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下地,走了幾步,又走幾步,坐下,又站起,又坐下,沒有眩暈,沒有暈倒,沒有惡心。
“父親,孩兒沒有暈,孩兒好了,我好了……”一個堂堂五尺男兒竟然激動得有點哽咽,寒氣逼人的雙眸此刻竟然噙滿淚水。杜正輔走過去用未受傷的右手,單手抱住兒子,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卻老淚縱橫!
“恭喜將軍,恭喜少將軍,恭喜少夫人!”緩過神來的伏龍伏虎單膝跪地抱拳祝賀。
“杜康銘感五內(nèi),謝過婉舟姑娘!”恢復(fù)如初氣宇軒昂的杜康走向顧婉舟,抱拳示意。
他謝的是婉舟姑娘,也就是說他并不承認她少夫人的身份。顧婉舟聞言并不尷尬,因為她曾要過承諾:醫(yī)好少將軍的病,少將軍要給她休書,還她自由。
“什么婉舟姑娘,這是你的夫人!”杜正輔瞪著杜康道。
杜康和顧婉舟彼此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當晚,顧婉舟沒有上床睡覺,而是抱著被子在左側(cè)的榻上睡了一夜。杜康夜夜失眠,今夜,卻睡得分外香甜,只是,在睡著之前,他想起的不是七公主,而是顧婉舟托著自己腦袋柔若無骨的玉手和她輕柔如流水的聲音。
次日朝堂之上,大王看見杜康,甚為驚喜:“哈哈哈,杜康,看來朕指婚給你的夫人,真是你的福星,她也是我青龍國的福星!哈哈哈哈……”眾臣同喜同賀,近來暮氣沉沉的大殿,頓時充滿希望的光芒。
杜康當日便帶兵出城抗敵,他兵分三路,一路由父親與伏虎帥兵直取雷州,此路大軍再兵分兩路,前后夾擊,阻斷守城官兵退路;二路由伏龍帥兵揮軍霸州,圍而不戰(zhàn);三路自己親自掛帥,直取朱雀國南天門,此時朱雀兵力傾國盡出,國中空虛。杜康此戰(zhàn),正所謂一軍圍其陣,一師入其國,重兵一戰(zhàn)必克之。
臨行前,杜康如愿以償?shù)囊姷搅巳账家瓜氲钠吖鳎瑑扇藫肀е矘O而泣,像熱戀的情侶,像新婚的夫婦,他們都忘記了今日以前的傷離別、家國難,也似乎顧婉舟壓根沒有存在過。
前方捷報頻傳,顧婉舟這邊卻不好過。七公主性格乖張,借故看望杜老夫人,幾乎日日來杜府報道。顧婉舟這個氣呀,杜康臨走前也沒有給她一紙休書,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七公主日日刁難,府上的女眷攀高踩低的,沒人憐惜護佑她。她想過逃跑,但為了入宮去尋那棵老銀杏樹,她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