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橘紅色的陽光向西海收攏去。
離西海有幾千里的地方,有一座青云山,在青云山最西面的靈獸峰上,靈獸堂如同入定的老僧盤坐此處,無奈褪去夕陽披上的袈裟。
靈獸堂內(nèi),一個身著青色制式短衣的少年手撐著腦袋,坐于青檀木桌前,昏昏欲睡。
桌上擺放著一串手鏈,借著殘陽,發(fā)出最后一點光亮。
“砰砰砰……”一陣雜響傳來,將昏睡的少年喚醒了過來。
嗯?怎么了……
少年連忙起身,下意識向四周望望,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大堂內(nèi)傳來的,而職責所在,他得去看看了。
這少年叫做陸澤,一個活該猝死的網(wǎng)癮少年。
因為一塊地攤掏來的銅墜讓他穿越到這個異界大陸……算是撿上了一條命。
陸澤繼承身體原主的身份,在青云宗,開始喂牛喂馬茍且偷生……
到現(xiàn)在三年有余了。
這時,陸澤已經(jīng)起身,穿過堂內(nèi)數(shù)道小門,找到了聲音來源。
那是育幼室傳來的聲音,有兩只鐵甲犀寶寶,睡醒了在打鬧,三番五次的撞在了室壁上。
陸澤沒好氣的打開育幼室的屏障,把鬧事的兩只幼獸捉了出來。
然后關了屏障,一手拈一只,往原來的位置走去。
鐵甲犀寶寶倒是沒盡興,在空中不停地撲棱四肢。
靈獸堂是青云宗的分支,負責照看宗門內(nèi)弟子及長老的靈寵,同時負責培育新生靈獸。堂主不在,這里陸澤可得好生照看著。
陸澤嘆了一口氣,拎著鐵甲犀往回走去,低著頭看了看胸前的吊墜。
若不是感受到自身靈力無時無刻在流向它,真與尋常掛物無異。
三年來,陸澤可是被欺負怕了,靈力被這奇怪墜子搶光,自己也被他人排擠,欺凌。
可不,上次因為人群里多看了安羽落幾眼,被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偷襲,愣是躺床上足足養(yǎng)了三天。
本就拮據(jù)的生活,因為沒有勞動,更是雪上加霜。
怕是陷入死循環(huán)中了。
“咚咚咚!”又傳來一陣響聲。
不過這次好像是敲門聲,是從靈獸堂大門方向傳來的。
陸澤皺了皺眉。
這么晚了,會是誰?
想不通,陸澤搖搖腦袋,甩開那些雜七雜八的思緒,將一只鐵甲犀寶寶放在案幾上,抱著另一只,往大門走去,去看看是誰。
鐵甲犀得分開,免得它倆又打架。
敲門聲在陸澤走到大門時,消失了。
陸澤不禁詫異,沒錯啊,剛剛是敲門聲。
疑惑間,陸澤緩緩推開了大門,他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門外沒有人……場面越發(fā)熟悉。
陸澤用力回想這熟悉感,同時往外走去。
一步,兩步……
突然,茅塞頓開!
急忙往后一退,下一刻,兩個人影就撲到了陸澤之前站的位置。
陸澤心有余悸,往后退去,罵罵咧咧:
“你們兩個腦子瓦特了嗎?當我傻的?同樣的當我會上第二次?笑話……”
差點差點……
陸澤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鐵甲犀幼崽,不動聲色地慢慢往后退去。
其中一個人灰頭土臉的爬了起來,臉上還殘留著詫異,啐了一口:
“你未被揍過似的……”
就算這個世界的人不明白“瓦特”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話,當即反唇相譏。
“這……”
猶記得那三天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日子。
關鍵是……當時被誰錘的都不知道。
陸澤反應過來,頓時跳腳了:
“好啊,果然是你們!當我澤哥好欺負?”
陸澤已經(jīng)退進門內(nèi)。
“砰!”大門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速關上了……
“嗑噠——”聽到了門上鎖的聲音……
以及久久不能停歇的心跳聲。
幸好幸好,這次沒栽沒栽……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上次就領教過了,怕的不是對方拳拳到肉,而是那每拳暗含的勁力!
自己事后反應過來,對方至少是初階武師。
估計有兩門青階功法大成……
而自己?呵呵……宗門必學的心法學了三年,靈力連十都沒到,沒別談接觸什么功法武技了。
要不然能三天下不了床?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渾身發(fā)痛。
我不就看了安羽落幾眼嗎,至于嗎……
一幫子莽夫!舔狗必死!
“我呸!上次不過給你們面子,卻得寸而尺進,休要猖狂,我們定個十年之約,看我不……”
陸澤自認為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能在嘴上找回的場子,義不容辭!
嗯,是要開始吹牛批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在下這就來陸師兄的神武?!?p> 陸澤一驚,哪來的聲音?
緩緩向聲音來源看去。
一個長相陰厲的少年,身著黑衣,緩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陸澤頓時整個人都僵了,感覺頭皮發(fā)麻:
“你你你,怎么怎么進……進來……來的……”
“咕咚——”咽了口口水,陸澤顫顫巍巍的說:
“咱先說好,打人別打臉啊……”
話音未落,一個耳光橫空而來。
黑衣少年出手迅猛,完全不把陸澤當回事。
可似乎陸澤早有預料,也不知哪來的氣勇。
電光火石間,一鼓氣沖進那少年懷里。
撞得他一個趔趄,趁他一愣的功夫,立馬轉(zhuǎn)頭往大堂內(nèi)跑去。
那少年反應過來后,怒極反笑,緊步就跟了過去。
但可這是靈獸堂啊!
在陸澤咸魚了三年的地方,強龍也壓不了地頭蛇啊……
嗯,壓不了蚯蚓也可以。
陸澤瞬間開合幾個屏障穿了過去,背影都不留給那少年……
但渾身還是有種揮不散的寒意……
比如之前,他到底怎么進來的?嘶……又練會了什么功法嗎?
青階大成的身法?
還是瞬移的術式?
提前埋伏好?這不可能不可能,不然自己早就不省人事了……
到底何怨何仇,非要隔三差五來偷襲我這個老實人!
這好嗎?這不好!
以前爸媽都沒舍得這么打我。
但既然敢進來,就準備吃癟吧!咱打不過,門都關了,不能放狗?
高階靈獸雖然大都有安排固定的居所,但是由于有新生兒的出生,總有些母獸待在堂內(nèi)。
而現(xiàn)在,陸澤已經(jīng)站在了一只母獸寢窩前,敲了敲墻壁。
“阿鈴,幫我個忙……”
………………
雷童現(xiàn)在很氣憤,那陸澤簡直找抽!
一敢與我們落落小仙子走那么近。
二敢?guī)蛶r石頭進化靈寵。
三竟敢玩弄我!
連我的身法都捕捉不到的弱者,竟然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先去把門外那倆蠢貨放進來,再來好好教訓他一下。
雷童就是剛剛那陰厲少年,此時他面上的寒氣都快凝成冰霜。
他回身穿過略有點復雜的大堂,便靠近了大門,可頓時心頭一跳。
一股腥熱之氣從背后襲來,讓他升起無邊寒意。
來不及躲閃了!
突然間,一只紫豹從陰影處躍起,瞬間撲倒了雷童,狂燥的熱氣,就這么在雷童的背上犁過。
接著一道吊兒郎當?shù)脑拏髁藖怼?p> “巧了,今天,甭管你哪位,今天栽了,我一個不小心,一個手抖,糟了,元階七品靈獸紫雷豹逃出來了?!?p> 陸澤從一邊踱步過來,慢慢俯下身子,在雷童的耳邊說道:
“它吃肉的,咱,同歸于盡吧!”
雷童突然怕了起來,再狠厲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對沒接觸過的猛獸,當然莫名感到畏懼。
尤其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比起這只紫豹,如同蚍蜉與大樹,那就更畏懼了。
陸澤依然是蹲著笑個不停,雷童也從他的笑聲中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又被戲弄了。
就當怒從膽邊生,紫豹粗糙的舌頭又正巧劃過了雷童的臉。
讓他嗅到了腥氣……
一陣膽寒。
“饒了我饒了我吧,豹哥!那家伙好吃,心比天高,好吃!”
高階靈獸雖是通人性,懂人言的,可雷童也是慌不擇言,語無倫次,根本沒指望它能聽懂。
“嗯……它其實是母的?!标憹珊眯募m正。
“你,還有心笑,放出了靈獸,吃了我,你就能好過?”
“不會的,它不餓。”陸澤依然笑瞇瞇。
說著,紫豹粗糙的舌頭劃過了雷童的臉。
雷童終于反應過來,這只紫雷豹,它似乎聽陸澤的。
“你想如何,陸澤?”
“嗯,打你一頓,你有話說?”
“那打人別打臉……”
“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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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俠
雁過留聲,人過留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