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霖路周圍并不是很熱鬧,夜幕降臨,只有少數(shù)工廠里還亮著燈,整條路面上有著稀少的行人和車輛。
王江北頭頂被頂著槍,江汐瑤和三個保安也被槍頂背著從廠房里走了出來,身子被綁住了,就剩兩條腿能走路。
他們眼中都帶著恐懼之色,看到王江北的時候眼中閃過光芒,但看清王江北身后的那個大漢之后,光芒又灰暗了下去。
這個工廠的墻還挺高的,而且附近沒有太高的建筑亮著燈,門被關上了,里面是什么情況根本沒有外人知道。
王江北雙手舉起,冷靜的說道:“他們對你們來說沒用,劫持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必帶著他們,你們帶著他們反而會是累贅,不是嗎?”
拿槍頂著他腦袋的大漢說道:“喲,還挺勇敢的?我們只為你一人而來,帶著他們確實是累贅,不過這就放他們走,我怕容易出事??!”
他朝那拿著槍的四人使了個眼色。
江汐瑤和三個保安只感覺心底里一陣恐懼,然后就沒了意識。
沒有殺了他們,只是把他們打暈過去了,沒有消音器,開槍會有很大的槍聲,這附近的人雖然少,但并不代表沒有,昏暗夜色之下,他們看不到,不代表聽不到,要是某個路過的退役軍人保安剛好接觸過槍支一類,聽出來就麻煩了。
“走吧,小老板?!?p> 大漢拿出一件襯衫把槍蓋住,走向王江北身后。
王江北跟著他們出了工廠,在外面已經有了一輛面包車在等著他們了。
……
王江北坐在車上,手和腳被綁住,他目光依舊波瀾不驚,沒有太大的變化,與他的年齡和稍帶著幾分稚嫩的臉龐完全不相符。
大漢就坐在他旁邊,手里握著槍,嘖嘖稱奇:“不愧是林海濤的侄子,遇見這種要命的事情也顯得冷靜至極。”
王江北說:“著急沒有什么用,你們要殺我早就殺了,留著我肯定是還有用?!?p> 坐在后排的一個精瘦男人嘻嘻說道:“瞧瞧,這就是大人物家庭出身的孩子,要是我在這年齡見到槍頂著自己,早就被嚇尿了,更別說被劫到車里,哪能有這么冷靜?”
開車的那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說:“混海王的侄子,好歹也是會見過世面的,倒還不至于為這一點小事嚇尿?!?p> 車子左拐右拐,行駛了好一段路,車子已經出了新海郊區(qū)了,就是不知道目的地會在哪里。
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抽著煙,看著后視鏡,顯得漫不經心與從容,她說道:“可以打電話給林海濤了?!?p> “果然?!蓖踅毙睦锵氲溃骸斑@些人果然是沖著林叔來的,估計是東北王的人。”
這其實很容易能聯(lián)想得到的,林叔上一次差點被東北王的人設局害死,結果死里逃生,被自己救了回來。
都出手奪命了,肯定會打擊報復,而林叔一直都顯得很從容不迫,永遠是那副穩(wěn)握勝券的樣子,之前見到林虎林豹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有著心事的樣子,從此處看來,局面一切都很穩(wěn)定,絲毫不用擔心。
林叔這邊穩(wěn)操勝券了,東北王那邊自然就麻煩大了,畢竟生死之斗,總得要有人死去才能結束。
林叔沒有親人,自己可以說是林叔唯一的弱點,不過林叔沒有跟他提過要自己注意安全的事情,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以為問題都被解決了。
“太相信林叔了?!?p> 王江北心中嘆了一口氣,果然松懈就會露出弱點。
大漢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接通之后,他就得意的說道:“林海濤,你侄子在我手上……”
林叔說了什么王江北沒有聽到,但是大漢語氣之中的無比得意他是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大漢把手機遞到王江北面前,“來,跟林海濤打聲招呼?!?p> 王江北說:“林叔,是我?!?p> 電話那頭的林叔說到:“知道了,聽他們的要求來,別做什么反抗,安全第一,沒事的?!?p> “嗯。”
……
車子一路行駛了半個鐘左右,來到了一片荒山之中,這時候車子才停了下來,這種地方竟然有一座廢棄的簡陋工廠,看上去很破,好像很久沒有人住了。
大漢打開車門,“下車吧,只要你林叔一死,就沒你什么事了?!?p> 王江北沒有動彈,只是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大漢皺著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反應過來,“哦,忘記你的腳被捆住了,那你還是待在車上吧。”
幾個男的下車,那個女人坐在副座上看著他,王江北這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廢棄工廠里竟然走出了幾道人影。
“成功了?”
“嗯,林海濤的侄子就在車上,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那就好,只要能把林海濤解決掉,不用我們動手,恐怕新海自己就先亂起來了?!?p> “……”
他們在那里談著話。
而王江北的心又沉了一下,還有外援?他只能心里默默祈禱林叔不要真的過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心里很著急?”
王江北說:“不著急,那是假的?!?p> 那女人一聲冷笑,“林海濤不來你就得死,林海濤一來就是他死,你想要死還是要活?”
王江北從容的說道:“如果可以,我寧愿林叔不來,反正我留在這個世上的執(zhí)念肯定沒有林叔的執(zhí)念多,我死了,傷心一個,林叔死了會傷心好多個人?!?p> 他說到這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李汐顏,如果自己死了,李汐顏會難過嗎?
女人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緩緩吐出一口煙氣,“這話說的還挺偉大的,可惜身不由己,事不由人?!?p> 王江北眼睛瞇了瞇,“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那女人說:“人活在世,誰沒有個故事?大小多少而已?!?p> “如果現(xiàn)在有酒,我肯定和你一起喝酒,慢慢聊天,但可惜情況不允許。”
那女人伸了個懶腰,“你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喝酒?心可真大啊,真的不就不怕死嗎?”
王江北一笑,說道:“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前的執(zhí)念,人活在世總得要有一個理由,如果活著的理由沒了,那么死不死就都一樣了?!?p> “倒是挺有這么幾分大道理的?!迸苏f:“可是能生,誰又想會去死呢?”
王江北啞然,女人說的這話倒沒錯,趨吉避兇是生物的本能,深深的烙印在生物的血和肉之中,如果能生,自然沒人想死。
但是有的時候總得要有人去面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