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慕容楓的幫助
慕容楓回復:ok。
掛掉電話不到五分鐘,白非非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慕容楓發(fā)來的,內容只有兩個字:搞定!
白非非松了口氣,心情變得輕松起來,哼著歌往校外走去。
這所貴族學院位于a市中部,占地約莫四百多畝,校園很大,綠化做得很好,各種名勝古跡也保存得十分完好。
雖然現代教育已經很成熟了,但是這所學校的氛圍卻跟21世紀初相差無幾。每天清晨都能看見許多青春靚麗的學生從校園里出來,臉上洋溢著朝氣蓬勃,充滿希望。
白非非站在校門口等紅燈,抬頭環(huán)視一圈周邊的景象,突然感嘆道——果然,年少就該無憂無慮。
“非非?!迸赃厒鱽硪粋€熟悉又帶點陌生的男聲。
白非非愣怔片刻,轉過身,對上葉俊賢含笑的眼睛。
他穿了一件淺色休閑西裝,身材挺拔高大,戴著黑框眼鏡,斯文儒雅,溫潤如玉。
“俊賢哥。”白非非微笑著迎上前去,“真巧啊,居然在這里碰見你?!?p> 葉俊賢說:“我剛才就猜到是你,所以過來了,沒想到你今天比較遲?!?p> “呃……是啊,路上堵車?!卑追欠墙忉尩?。
“走,去吃飯吧,順便給我講講這幾年你的近況。”葉俊賢邀請她,“最近我們家遇到一點困難,想向你借點錢應急。”
白非非頓時警惕起來,“你家遇到困難了?怎么回事?”
“你知道……”葉俊賢猶疑片刻,說:“我媽媽身患重病。”
“……哦,阿姨怎么了?”
“癌癥?!?p> 白非非震驚不已,“什么???怎么會這樣?!”
葉俊賢苦澀地說:“醫(yī)院判定是惡性腫瘤。她的肝癌晚期,現在基本上靠藥物維持?!?p> 白非非默然片刻,問道:“……需要多少錢?”
葉俊賢搖了搖頭,神情黯淡,低聲說:“我暫時籌措了六萬塊,還差三萬塊,我想跟你借。”
白非非抿緊雙唇,說:“好吧,我給你。”
她取出錢夾,數出銀行卡給他,叮囑說:“你別急著付,這是你全部的積蓄了,慢慢湊,反正也沒剩幾個月了?!?p> 葉俊賢看了看白非非,目光停頓了片刻,伸出左臂摟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非非,對不起,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你。”
白非非愣了愣,掙開他的胳膊,推著他往外走,“算了,你快回去吧,再磨蹭下去就趕不及會議了?!?p> “好?!比~俊賢答應了,又說,“那你明天下午來找我,我?guī)闳タ纯窗⒁獭!?p> “好的?!?p> 白非非看著葉俊賢走遠了,心里五味雜陳。
葉俊賢是她小時候的玩伴,曾經在孤兒院里一起長大。
后來他父母因為生活艱辛,拋棄了他們兄妹倆,帶著年幼的姐弟倆搬到鄉(xiāng)下生活,從此與白非非失去聯(lián)系。
直到幾個月前白非非考上美術系,偶然回國,她才在新聞里認識他。
她記憶中的葉俊賢,是一個陽光帥氣、溫暖友善的男孩。他是家境殷實的富二代,家庭條件極好,但是并沒有像那些紈绔二代一樣囂張跋扈、欺壓同學。
白非非讀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在圖書館被同班的女生用水潑了,結果葉俊賢替她出頭狠揍了欺負她的同學一頓;有一次她在食堂被其他學生排擠,葉俊賢又替她出面,狠揍了其他學生……
那時候白非非只有14歲,懵懂無知,不太明白什么叫“愛護弱者”,更何況那個時候她的家境也沒有現在好,根本用不上這么多朋友,甚至連謝禮都不愿意承受。
但她始終牢記這些恩情。
高中畢業(yè)以后,葉俊賢的爸爸出了車禍死亡,媽媽又患上肝癌,白非非和他的關系漸漸疏遠,后來兩人就斷了聯(lián)系。
直到今天,葉俊賢主動來找她。
葉俊賢家里的確遭逢巨變,父親過世后,繼承遺產的叔叔伯伯們虎視眈眈,紛紛覬覦他的家產。
他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財產,決定娶妻生子。
這樣一來,原本支持他爭奪繼承權的親戚們自然就不干了,他們寧可養(yǎng)個廢物,也絕對不能忍受葉俊賢擁有巨額資產。
白非非雖然不知道他的繼母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知道他爸爸過世后,繼母的確懷孕了。他的叔伯們逼迫他盡快舉行婚禮,否則就把他爸爸留下的股票都搶走。
葉俊賢無法,只好匆匆結婚,婚后生下兒子。
他原以為自己會幸福,卻沒想到妻子并不是省油的燈,一心惦念著他爸爸的遺產,對他呼來喝去、頤指氣使,甚至還虐待他們的兒子!
葉俊賢恨透了他的繼母,卻拿她毫無辦法,只好忍耐。
白非非和他同齡,小時候經常跑到他家玩耍,兩個人的交流比較密切。白非非總是喜歡拉著葉俊賢到處瘋鬧玩耍,葉俊賢對她也非常照顧。
“非非,我先走啦?!比~俊賢戀戀不舍地吻了吻白非非的額頭,“等我把阿姨的醫(yī)療費還清,我再去找你玩兒?!?p> 白非非點點頭,目送他坐進計程車,揮手拜別。
……
晚上七點半,葉俊賢準時出現在咖啡廳門口。
白非非看著他走進店門,微微皺眉,想著他今晚還是不會回去吧?
這個想法讓她稍稍放心了點,她打算早點回宿舍洗澡睡覺。
“白小姐,我有點私事要談,能麻煩您移步到附近公共電梯那里等我嗎?”
葉俊賢的聲音響起,白非非扭頭看他,問道:“你要談什么?”
“是關于我爸媽的事情,”葉俊賢垂眸,神情哀傷,“我想和您談談他們的病情?!?p> 白非非心頭一跳,沉默片刻,點頭說:“好吧?!?p> 兩人離開咖啡廳,一路沿著馬路漫步。
夜幕降臨,路燈亮起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修長,一前一后走在馬路上。
“非非……”
葉俊賢忽然開口,輕喚著她的名字。
他很少喊她的乳名,每一次喊她,必定是醞釀良久、飽含深情。
白非非聽著他的稱呼,鼻尖驀地發(fā)酸,她強作鎮(zhèn)靜地說:“嗯?!?p> “你……還怪我嗎?”他緩緩說,“當初……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卑追欠且а勒f。
葉俊賢看著前方的街道,喃喃說:“你還記得嗎?我們剛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段日子,我們都特別羨慕隔壁班的一位學霸同學。”
白非非不解,“什么?”
“他們家很有錢,他媽媽有一座價值四千多萬的莊園,他是唯一的繼承者,而且他還有很多投資項目,賺得盆滿缽滿,簡直是豪門闊少!他是所有人都羨慕的存在……”
他的語調里充斥著嫉妒與憤怒,“你知道嗎,他是我的榜樣!我也想成為他那樣優(yōu)秀的人,可是我努力了十年也比不上他!”
“我很羨慕他……”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他那么厲害……我永遠都追不上他了……”
“那你也沒必要去做壞事啊……”白非非忍不住說,“如果你真的想賺錢,就去做點好事……”
“我做了什么好事呢?我什么都沒做!”葉俊賢猛地抬頭,激烈地辯駁。
“我知道,可是……”白非非嘆息道,“社會就是這么殘酷。你不肯吃虧,所以注定斗不贏他。”
“你錯了?!比~俊賢冷笑一聲,說,“我不是輸給他,我只是沒有遇見合適的機會罷了……我已經決定了,過幾天我就辭職出國,我要去巴黎留學,憑我的專業(yè)能力,我一定會闖出一番天地!”
白非非怔了一瞬,勸慰道:“你還年輕,犯不著去巴黎那種國際化的城市,還是安定一點好……”
葉俊賢握住她的手腕,認真地說:“不,你不懂。我不甘心,我不服氣,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我就可以保護你,就不用再擔驚受怕?!?p> 白非非感覺到掌心傳來的灼熱的溫度,心臟驟然抽搐了一下。
她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她曾經以為葉俊賢是她最信賴的朋友之一,可是最后她才發(fā)現,原來他只是想占據她身邊最好的位置。
“非非,跟我走吧!”他握緊她的手腕,懇求般說,“離開這里,到巴黎去!我們重新開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葉俊賢越說越激動,臉色漲紅,似乎想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誠意,但這些話落入白非非耳朵里,卻讓她覺得刺耳難聽,心里涌起一陣厭惡。
“我……”
白非非正欲拒絕,一輛黑色轎車從旁邊駛過,擋在他們之間。
司機探出頭來,不客氣地催促道:“你倆趕緊滾開!擋著老子的車了!”
葉俊賢急忙松開白非非的手,尷尬地退后一步,朝汽車揚了揚拳頭。
司機冷哼一聲,踩油門揚長而去。
葉俊賢轉頭歉疚地望著白非非,說:“不好意思啊,非非,我剛才失態(tài)了。”
“沒事,我也該回去了?!卑追欠堑f道,“我要回宿舍休息了?!?p> “等等!”葉俊賢抓住她的肩膀,急急地說,“非非,如果你介意我之前的事情,請你不要再提起了,因為它們對你造成了困擾和陰影。我希望你能忘掉我,像平常那樣開心健康的活著,我愿意陪伴你,彌補我曾經的罪孽,只要……只要你能原諒我,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p> 白非非低頭望著被他抓住的肩膀,眼圈莫名泛紅。
她用力甩開葉俊賢的手,倉皇而逃。
她不敢停留,飛奔回宿舍樓,一腳踹開大門,沖進房間里。
屋內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灑進一束月光。
室友還沒回來。白非非脫鞋爬上床,抱膝縮成一團,將腦袋埋在雙腿間。
“咚——”一顆淚珠順著她的面頰滴落枕頭。
**
第二天,白非非早起晨讀,在校區(qū)操場上慢跑。
葉俊賢也穿戴整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儒雅斯文的模樣。他站在她背后,微笑著叫她:“非非。”
“干嘛?”白非非瞥他一眼,不理他。
“我昨天跟你說的,你考慮清楚了嗎?”
白非非頓住腳步,回答道:“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我不可能跟你復合的。”
葉俊賢露出沮喪的表情,說:“那好吧……既然這樣……我祝福你,希望你以后能過得幸福……”
他轉身走了。
白非非盯著他孤單落寞的背影,心里莫名生出幾分悲憫。
葉俊賢雖然不太厚道,可他畢竟救過她兩次性命,而且他也沒有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他們本來也是一對戀人。
可惜……
“非非!”身后突然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白非非愣了一下,回頭,只見許銳拎著早餐跑過來,笑容燦爛地說,“今天周六呀,咱們去逛街吧,你想買點兒什么?我?guī)湍闾暨x哦~”
白非非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待會兒還要回圖書館……”
許銳笑瞇瞇地湊過去說:“那就一塊吃早飯唄?!?p> 白非非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行。”
許銳立即高興地說:“走走走,先去食堂?!?p> 他把早飯遞給白非非,牽起她的手往食堂走去。
他們找到教師餐桌坐下,許銳把早餐擺出來,一份三明治,一杯豆?jié){,加上半個雞蛋。
“你吃什么?”他問。
“隨便?!卑追欠悄闷鸬恫媲信H猓木w有些混亂。
“你昨晚去哪兒啦?”許銳八卦地問,“我看到你和葉俊賢一起回來,還送你到寢室樓下,你們倆吵架了?”
白非非咬了口煎雞蛋,含糊不清地說:“算是吵架吧……”
“不關你的事,謝謝你關心?!卑追欠浅读顺蹲旖?,神色有些凄惶。
“喂,你怎么啦?”許銳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白非非垂眸,默默攪拌盤子里的豆?jié){,沉默不語。
“非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不說,我心里會難受的?!?p> “沒什么事,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你了。”
“你怎么會拖累我?”許銳皺眉,“你是我女朋友,我當然應該保護你?。 ?p> 白非非勉強勾唇:“謝謝,但是我不需要?!?p> “……”許銳深呼吸,盡量克制著自己的火氣,說,“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是男女朋友,無論你做了什么,我都會陪你一起渡過,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拋棄你?!?p> 白非非的心跳漏了幾拍,心里忽然涌起濃烈的感動和暖流。
這輩子,除了爸媽,還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她很珍惜這份友誼,所以更不能傷害它。
她抬眸凝視著許銳堅定的目光,點頭:“嗯,你放心吧?!?p> 許銳松了口氣,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說:“好啦,快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白非非的心中一陣酸澀。
她低頭喝粥,假裝不知不覺地眨了眨眼睛,眼眶中蓄滿了晶瑩剔透的水霧。
**
吃完飯,許銳把碗筷收拾好放回廚房,出來問:“非非,今天周末,要不要去海洋館玩兒?”
“不了?!卑追欠侨嗔巳嗝浲吹念~頭,“我還得回宿舍寫稿子,明天上午還有課呢……”
“那好吧,改天再約。”許銳說,“那……我送你回去?”
白非非點頭:“嗯?!?p> 兩人并肩朝小樹林外面走去,誰也沒注意到,身后的草叢中躲藏了兩條黑色細犬。
黑狗汪汪地吠著。
白非非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許銳疑惑。
白非非抿了抿唇,轉身走向小樹林,彎腰摸著一只黑狗的腦袋。
“嗚~~”
白非非撫摸著它的脖頸,柔聲說:“我有點不舒服,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們乖乖呆在家,別惹事。我睡醒了就回去。聽話,嗯?”
黑狗乖巧地趴伏下去,蹭了蹭白非非的掌心,然后閉上眼睛安靜地臥著。
“乖。”白非非親了親它的耳朵,“拜托你們了?!?p> 黑狗睜開眼睛,溫柔地舔了舔她的手心。
“真乖?!卑追欠敲嗣诠返念^頂,轉身離開了。
白非非沿著路走到公交站臺,坐上公共汽車,回到了學校。
她直接回宿舍,洗漱換衣,躺在床上翻開劇本,準備繼續(xù)碼字。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見屏幕上顯示著陌生號碼。
“您好,哪位?”
電話另一端響起葉俊賢低醇好聽的嗓音:“白老師,方便聊聊嗎?”
白非非略微猶豫片刻,說:“嗯,好啊,你在哪兒?”
“我在南門外的奶茶店,可以嗎?”葉俊賢說。
“……好?!?p> 掛斷電話后,白非非匆忙套上外套,下樓,走向南門外那家甜品店。
此時已經九點多鐘,正值早高峰期,店內人滿為患。
白非非排隊等了近十分鐘,終于輪到她了。她拿著菜單,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請稍等?!狈諉T說,“馬上給您送來。”
白非非在椅子上坐下,剛喝了口咖啡,就聽到有人叫了一句“非非”。
她抬起頭,只見葉俊賢端著一個果汁杯朝她緩緩走過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比~俊賢歉意道。
“沒關系。”白非非淡淡地應道,“我也才剛到?!?p> 葉俊賢在白非非面前坐下,把果汁杯推到她面前:“給,熱的。”
“謝謝?!卑追欠嵌似饋?,輕輕啜飲一口。
葉俊賢看著她,問:“最近怎么樣?”
白非非放下杯子,淡淡說:“挺好的?!?p> “我聽說……”葉俊賢欲言又止。
“嗯?”白非非側頭看他,“怎么了?”
葉俊賢抿緊嘴唇,遲疑片刻,說:“昨天下午,我去你宿舍找過你,沒有找到。我以為你出去逛街了,所以就回家了?!?p> 白非非怔了怔。
他居然去找過她?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卻還是被他找到了。
“對不起。”葉俊賢說,“昨天是我沖動了?!?p> “不必?!卑追欠瞧届o地說,“你是為我好,沒錯。我知道你是關心我?!?p> 葉俊賢聞言松了口氣,笑道:“你沒誤會就好?!鳖D了頓,又道,“我還以為我們之間……從此以后就沒緣分了呢?!?p> 白非非垂眸,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葉俊賢看了看腕表,說:“現在是中午11點30,你要是餓的話,咱們一邊吃東西一邊慢慢聊,可以嗎?”
白非非抬頭看他,點頭。
“那就去附近的西餐廳吃飯吧,正好有家新開的餐廳。”
“好,聽你的。”
兩人走進西餐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葉俊賢熟練地點了餐,又詢問白非非的喜歡的口味。
“我隨便。”白非非笑著說,“你看著點就好?!?p> 葉俊賢點點頭,又看著菜譜補充:“這次我不知道你愛吃什么,還點了一個紅酒冰淇淋,希望合你胃口?!?p> “不用客氣?!卑追欠钦f。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著,白非非始終垂眸盯著桌面,不敢與葉俊賢對視。
葉俊賢也不催促,只偶爾說一句。
很快,兩份精致豐盛的午餐陸續(xù)上桌。
葉俊賢替白非非倒好果汁,說:“非非,其實……我還是很擔心你的。我怕你被騙,所以才去警局查你的檔案,我以為……”
白非非抬起頭,打斷葉俊賢的話:“葉先生,你是想問,我跟唐斯年是什么關系嗎?”
“嗯?!比~俊賢坦誠地點點頭。
白非非沉默了幾秒,說:“我和他……曾經確認戀愛關系?!?p> 葉俊賢神情一僵。
白非非垂下睫毛:“他跟你說的,是‘他’吧?!?p> “……是?!比~俊賢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他說他是我的初戀。”白非非苦笑了一下,“可笑嗎?我連初戀長什么樣子都記不清楚了。”
葉俊賢嘆息著說:“如果他欺負你……”
白非非搖了搖頭,語調依舊輕松:“放心吧,沒有那種可能性。畢竟,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不像你們這些青春懵懂、血氣方剛的大男孩,容易陷入情網。我不相信我會因為一段失敗的戀愛而尋死覓活或者頹廢墮落。”
聽著白非非冷靜理智的言辭,葉俊賢忍不住說:“非非,你比同齡人成熟太多,我很欣賞你的勇敢和獨立?!?p> 白非非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葉俊賢又說:“我想說,你的夢想和抱負都很美好,我支持你完成它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那些夢想迷失自己?!?p> 白非非微微蹙眉,反問:“這和夢想有關系嗎?”
“當然有?!比~俊賢鄭重地告訴她,“每個人追求的夢想都不一樣,但是,我相信無論你追求什么,只要努力,總會達成目標。你有很好的基礎和資源,只要肯堅持,一定能做得更好?!?p> 白非非深深地凝視著他,良久,勾起一抹笑:“謝謝你提醒我,我記住了?!?p> “……”葉俊賢喉嚨干澀,突然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白非非說:“你今天專程過來,只是想跟我說這件事嗎?”
葉俊賢看著她,說:“不,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白非非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垂下眼簾,掩飾眼底涌動的波瀾。
葉俊賢握住白非非的手,認真說道:“非非,雖然你拒絕了我。但是,我仍然不愿意放棄,我會盡全力幫助你?!?p> 白非非抽回自己的手,說:“葉先生,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們……”
“非非?!比~俊賢打斷她的話,目光真摯地看著她,“我喜歡你!”
“……”白非非愣住。
“非非,我知道你現在還小,可能不太明白這份感覺代表著什么。等你長大以后,一切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你也就明白我的心意了……”葉俊賢說,“我不逼迫你,我等你長大再考慮,可以嗎?”
白非非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她看著葉俊賢,心里五味陳雜,既有一絲慶幸,又有幾分酸澀。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婚姻會在某個不知名的時候結束。
萬萬沒料到,她竟然能遇到一個真正關心體貼她的男士,而且還這么優(yōu)秀——這讓她的處境,似乎不像原來那么糟糕。
然而,白非非知道,她的未來依然一片茫然。
她不確定未來究竟會怎么樣。
“非非……”
“抱歉?!卑追欠堑吐暤?,“你很優(yōu)秀,值得更好的女孩。”
“那你呢?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葉俊賢直視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很優(yōu)秀,但你并沒有選擇一條屬于自己的路?!?p> “……”白非非咬了咬牙,終于說,“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選擇屬于自己的路?!?p> 葉俊賢說:“你需要別人幫助?!?p> 白非非抬眸看著他。
葉俊賢認真地說:“我可以?!?p> 白非非沉思片刻,說:“可是,我現在并不需要。”
“為什么?”
“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卑追欠钦f,“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應該尊重我的決定?!?p> 葉俊賢張了張嘴,沒有繼續(xù)勸說。
他看著白非非略顯憔悴蒼白的臉龐,心疼得厲害,但他沒辦法違背自己的本心去改變她的決定。
白非非端起水杯喝了幾口咖啡,說:“謝謝你的咖啡,味道真好?!?p> “你喜歡,我以后常給你帶。”葉俊賢柔聲說,“我們還可以約個地方見面?!?p> 白非非點點頭:“好?!?p> 葉俊賢站起身說:“那就說定了。你早點休息,明天周日,我會陪著你參加一場晚宴。我會邀請朋友們來見證這次訂婚典禮,我想讓你高興一點兒?!?p> “……嗯?!卑追欠俏⑿φf,“再見?!?p> “再見?!比~俊賢轉過頭,腳步匆匆離開。
白非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塞進嘴巴,咀嚼了兩口,忽然覺得索然寡味,把筷子一扔,靠在椅背上發(fā)呆。
過了好一會兒,她拿起電腦,準備查找附近的酒店。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白非非拿起來一看,是父親的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電話,喊了一聲:“爸爸?!?p> “非非,我和你媽媽明天下午飛紐約,中午到家。你要記得回來吃飯哦?!卑追欠捕?。
“啊,你們要回來?”白非非驚訝極了,“怎么也不事先說一聲呢?我好安排行李?!?p> “我和你媽媽商量好了,想給你一個surprise。”白非凡故作神秘地說,“我們買的東西超級好玩的。到時候,你一定會喜歡!”
“真的?”白非非期待起來,“什么禮物呀?”
“我和你媽媽明天到家,我們再詳細討論送給你的禮物?!?p> “好!”白非凡越是賣關子,白非非就越好奇。
掛了電話,她翻出房產中介公司的聯(lián)絡方式,準備明天約中介見面,看看父母準備給她挑選什么樣的新家。
第二天,白非非早早趕到中介公司,約中介吃飯。
中介的人員很熱情,主動向白非非推薦各類戶型。
“這套房子位置不錯,采光好,陽臺上擺著幾盆綠植,空氣特別好;樓下的小區(qū)環(huán)境不錯,設施齊全,還帶一個籃球場……”
白非凡聽了,滿意地說:“挺好的,價格多少錢?”
“您稍等。”中介拿出計算器,“我們按照市場價估算,這套房子大概三百五十萬左右?!?p> “三百六十萬?”白非非皺起眉,“這么貴?”
“因為房子在市中心,交通便利?!敝薪榻忉屨f,“另外這是復式結構,裝修精致,風景優(yōu)雅……最重要的是,這棟小區(qū)是我們公司旗下唯一一家私企老板的產業(yè)……”
白非凡看著計劃案,又仔細詢問了房屋的具體情況。
最后,他問道:“那個房東什么時候搬走?”
“房子還沒租出去。”中介答道,“這個月的首付款還欠著呢,不過房東愿意再拖幾個月?!?p> “好,那我們先預交一年半的押金,你幫忙催一下房東?!?p> “好的,沒問題?!敝薪樾χf,“我馬上去催房東,你們慢慢聊?!?p> 白非凡和中介客套了幾句,送他離開了。
葉俊賢回到車上,坐在駕駛座里沉默許久。
剛才在白非非家,他差點就說出自己已經調職的消息了。
還好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納,壓抑著自己躁亂的內心。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必須冷靜,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他不能辜負爺爺奶奶對他的信任。
葉俊賢閉了閉眼睛,努力平靜下來,撥通爺爺的電話。
……
白非凡和白父、白母一同乘坐飛機抵達紐約。
白父是紐約國際航空公司的副總監(jiān)。
紐約是英倫風建筑,高聳入云的高樓鱗次櫛比,華麗壯觀。
白非凡和父母從機場出來,看著陌生繁榮的城市,一股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白非非挽住父親的胳膊,說:“爸爸,這就是你夢寐以求的大城市。”
白非凡欣慰地看著白非非,說:“你要是能留在這邊工作就好了?!?p> “我已經跟葉俊賢說過了,我們倆會試試?!卑追欠切τ卣f,“我希望他可以做我們的女婿?!?p> “好啊,那我們就等著享福嘍!”
白非凡笑了笑,拉起母親的手說:“咱們先去醫(yī)院看一看非非的哥哥吧?!?p> 白母有些忐忑,說:“你說小非會接受我嗎?”
白非凡拍拍母親的肩膀,鼓勵她說:“你不是說你有個弟弟嗎?非凡肯定也會理解你的?!?p> 白母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那咱們去看看小非吧?!?p> 三個人打車來到紐約某私立醫(yī)院。
白非非已經預約好病房了,正在等著他們。
“媽——”白非凡叫了母親一聲,指了指旁邊的白非凡,笑著說,“這是我的哥哥白非墨?!?p> 白非非的哥哥長得清雋秀氣,像古希臘神話中的美男子,穿一件簡單的灰色t恤衫,藍白相間的運動褲,整個人看起來干凈舒適,毫無架子。
白母見狀,緊繃的情緒頓時放輕松了,露出溫暖慈祥的笑容,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說:“小非,我們又見面了?!?p> “阿姨?!卑追悄θ轀睾?,“我是白非凡的哥哥,我姓白名非凡?!?p> “白非凡……”白母笑了笑,“很好聽的名字。”
白非凡摸摸鼻尖,說:“我也覺得很好聽?!?p> 白非墨微微頷首,示意他們跟他進病房。
他們剛進門,白非凡的父母就沖了進來。
“小凡!小凡!”白母激動地抱住他。
白非凡被母親的擁抱搞糊涂了,愣愣地說:“媽,你干嘛呢?快放手,我都喘不過氣啦。”
白父笑呵呵地說:“孩子難得來看你一趟,你別這么激動?!?p> 白母依依不舍地松開兒子,紅著臉說:“小凡,媽媽好想你?。∧阍趺匆膊粊砜纯次覀??”
“我最近很忙,實在抽不開身。”白非凡解釋道,“你別怪我?!?p> “怎么會?”白母搖搖頭,“是我沒用,連累你了?!?p> 白非凡笑了,拉著白母的手說:“媽,你這么說,我更慚愧了。”
“唉,咱倆都是窮人的命,誰都不怪誰?!卑啄竾@了口氣,說,“你爸今天專門買菜,說要給你們兄妹倆做頓豐盛的晚餐慶祝你們畢業(yè)旅游回來?!?p> 白非凡笑著點點頭:“我們一直盼著您給我們燒一桌豐盛的火鍋?!?p> “我盡快給你們辦?!卑啄刚f,“你們在紐約有房子了吧?”
白非凡點點頭,說:“有了,我已經跟律所簽訂合約,一年一交房款。如果不需要我們,律師會退房的。”
“你這孩子真聰明?!卑啄缚洫劦?,“現在找份好工作太不容易了,你千萬不能把自己逼成工作狂。”
白非凡笑了笑,問:“哥哥呢?”
白非墨說:“他剛醒?!?p> “哦?”白非凡驚訝極了,“這么巧?”
“我昨天夜班,凌晨四點多才睡?!卑追悄f,“今天下午兩點才上班?!?p> 白非凡了然一笑,說:“那我們先陪你去洗漱,一會兒一起去探視大嫂?!?p> “好?!?p> 白非凡扶著白非凡來到洗浴室。
他發(fā)現白非墨居然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雖然只有三四十平米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條,窗簾、燈光、床褥和洗衣機,都整整齊齊,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幫忙打掃衛(wèi)生。
“哥,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
“嗯。”白非墨笑著說,“有個朋友偶爾會過來住兩天?!?p> “我們也住過來吧!”白非凡興奮地說,“這里環(huán)境這么好,空氣又好,我們住在這里養(yǎng)胎,肯定比住酒店好多了!”
“你別亂花錢!”白母瞪了兒子一眼,嗔怒道,“小非,你爸爸媽媽辛苦攢點錢也不容易,你怎么凈給他們添麻煩呢?”
“我不添麻煩呀?!卑追欠步妻q道,“我是為了咱們家的幸福未來考慮,你懂不懂呀?”
“行,算你贏了!”白母無奈地攤開雙臂。
一家五口說說笑笑,白非墨已經刷完牙,洗完臉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
白非凡牽著白非墨的手,說:“哥,走!”
兩個人帶著白父白母去找他的主治醫(yī)生,讓他安排檢查。
檢查結果證明白非墨的腿沒事,休息幾天應該就可以拆石膏走路了。
白非墨非常開心,謝過醫(yī)生之后,帶著父母去吃飯慶祝。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過晚飯,白非凡帶父母和白非墨來到一個高檔西餐廳。
他點了一瓶82年羅曼尼康帝,招待父母和哥哥。
吃了幾筷子牛肉,白父突然問:“小非,你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呢?”
白非凡喝了一口咖啡,淡定自若地回答說:“我學習法律,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做助理律師?!?p> “哇!原來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生啊,難怪能拿到博士文憑!”白母由衷感慨道,“真了不起?!?p> “還好?!卑追欠仓t虛地說,“比較順利?!?p> 白父又問:“你們公司在哪里?”
白非凡說了地址,白父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問道:“你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就是那位姓陸的陸律師,是嗎?”
白非凡微微詫異,點頭說:“對,陸彥霆。”
“原來是他啊?!卑赘感Φ弥M莫如深,“你認識他?”
白非凡搖搖頭,疑惑不解地看向父母,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白母湊到白非凡耳邊低語了一句。
白非凡恍然大悟,說:“爸,你也知道他?”
白父點點頭:“當然知道。前年,他幫我一位老朋友處理了點案子?!?p> “是嗎?”白非凡挑眉笑了,“陸總裁的本領果然不同凡響,連爸爸您的舊友都請到了?!?p> “我這位舊友跟他關系不錯,我托他照顧一下我兒子?!卑赘感α诵Γf,“小非,以后遇到事情就去找你哥幫忙,千萬別客氣?!?p> 白非凡點點頭:“好嘞!”
父母叮囑了一番,終于離開酒店。
白非凡帶白非墨回到家。
家里已經布置一新,每一樣物品都按照白非凡喜歡的風格擺設,白非墨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感慨道:“你這家伙,還挺講究!”
白非凡神秘兮兮地問白非墨:“告訴我,我送你的禮物,你滿不滿意?”
“什么東西?”白非墨故意裝傻,“我根本不知道你送了我什么。”
“嘿!”白非凡從兜里掏出一顆精致華美的鉆戒,亮閃閃的,特別耀目。
“你……”白非墨瞠目結舌,“你居然給我準備求婚?”
“廢話!”白非凡拍了拍白非墨的胸膛,霸氣地宣布,“這枚鉆戒,我買了很久了。等會兒,我就戴在你手指上?!?p> 白非墨哭笑不得,“啪——”一聲甩掉白非凡的手,板著臉說:“別鬧了!”
“我沒鬧啊?!卑追欠参桶偷乜粗追悄?,“我說得是正事?!?p> 白非墨盯著白非凡,緩緩吐出兩個字:“幼稚!”
“哼!我就是這么幼稚!”白非凡傲嬌地昂起頭,轉過臉去,“你要嫌棄就算了!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幼稚了!”
白非墨笑了,抬手戳戳白非凡的腦袋:“行,我不嫌棄你!”
“哼!”白非凡冷哼一聲,說,“你不愿意娶我,我娶你!反正你遲早會愛上我的。”
“喲,你倒敢想!”白非墨被逗樂了,笑罵道,“我娶你?你想得可真遠??!”
“你就瞧好吧!”白非凡揚了揚眉毛,說,“我會用實際行動征服你!”
白非墨失笑搖搖頭,坐回座位,繼續(xù)慢悠悠地喝咖啡。
白非凡也坐下來,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么?”白非墨不假思索地說,“我爸媽讓我回國讀研,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出國留學。你知道的嘛,國內最近一段時間不是太平,我怕我媽擔心我,不敢告訴她實話,只能說我想留在國內念碩士。”
“我沒有懷疑什么。”白非墨笑了笑,說,“我是想說,既然我們倆都是留洋歸來的海龜,干嘛要跑到國外混日子啊?國內不好嗎?我記得你以前很崇拜我,還嚷著將來要跟我創(chuàng)業(yè)呢!現在我們都有資產了,干脆我們留在國內開公司吧?”
白非墨愣住,隨即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問:“你說真的?!”
白非凡見狀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鄭重地說:“你聽我的,咱們在國內開一家分公司,你當董事長,我當副總!我們互相監(jiān)督,互相扶持,共享財富!怎么樣?”
白非墨猶豫著說:“你爸媽不會同意吧?他們可是很傳統(tǒng)的。而且,我在國內沒有親戚朋友,就你一個兄弟,我怎么可能把公司交給外人打理?再說,我不是那種管理型人才,我也不喜歡管理公司?!?p> “那你就別想太多了?!卑追欠惨诲N定音,豪情萬丈地說,“我替你管理,我爸媽肯定支持?!?p> “呃……”白非墨不確定地說,“我們還是先試探一下吧?!?p> 兩人吃了飯,一同趕往白氏集團。
剛進電梯,白非凡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屏幕,發(fā)現竟然是張雪茹。
白非凡有些猶豫,看著白非墨問:“接不接?”
“接唄?!卑追悄柭柤?,“你都已經跟張雪茹結婚了,不接電話說不過去?!?p> “好像是?!卑追欠矅@了口氣,滑下接通鍵,輕咳一聲說,“雪茹,我們正準備去見我父母,你找我有事嗎?”
張雪茹似乎松了一口氣,說:“沒事,你們玩得開心點。”
“嗯。掛了吧?!?p> “等一下!”張雪茹叫住白非凡,“今天周末,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p> “改天吧?!卑追欠蚕刖芙^,但是又怕傷害到張雪茹,便換了一種委婉的方式說,“今天是雙休日,我得陪家人?!?p> 張雪茹失落地應道:“哦,那好吧……”
“抱歉?!?p> 白非凡掛了電話,暗想,該怎么跟張雪茹說清楚呢?
白非墨卻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調侃白非凡:“呦呵!你還有未婚妻了?嘖嘖,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懂?!卑追欠财沉似匙旖?,懶得搭理白非墨。
兩個人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白非凡推門進去,笑嘻嘻的喊:“爸、媽,我回來了!”
白母正在收拾茶幾,聞言立馬站起身,欣喜若狂的走過來握住白非凡的手,仔細端詳著他:“哎呀,黑了瘦了,我的心肝寶貝兒,你受苦了!快讓媽咪摸摸,看你是不是瘦了!”
白非凡笑著躲開白母的魔爪,說:“我胖成豬了,你也養(yǎng)不回來了!”
“呸!”白母嗔怒地捶了捶白非凡的胳膊,責備道,“你少貧嘴!”
白非凡摟著白母撒嬌,問:“媽,我哥呢?他不是說今天回來嗎?”
“你哥啊……”提到白非寒,白母的眼眶突然濕潤,喃喃道,“他不想回來了……”
“什么?”白非凡驚訝不已,追問道,“我哥出事了?他為什么不想回來?”
“哎……”白母抹了抹眼淚,低低嘆息道,“你哥他……他出車禍了?!?p> “什么?!”白非凡嚇得跳起來,“誰撞的我哥?”
“唉,是……”白母欲言又止。
“媽!你快說?。〉降自趺椿厥??”
“具體怎么回事我也說不清楚?!卑啄覆亮瞬翜I水,說,“我和你爸爸昨天晚上接到消息,趕到醫(yī)院,你哥躺在床上,渾身都是血,你嫂子和你姐姐都在哭,也沒說清楚怎么回事,你大伯急匆匆趕到醫(yī)院,說你哥已經沒事了??墒恰?p> 白非凡心中咯噔一聲:“可是什么?”
白母紅著眼睛說:“你哥昏迷之前,說他對不起我,他不配做一名合格的軍人!”
白非凡的呼吸窒住,半晌沒有說話。
“孩子!”白母拉住白非凡的手,激動地說,“這件事你一定得負責??!無論如何,咱們都要救醒你哥!”
“媽……”白非凡咬了咬牙齒,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我先進去看看我哥!”
白非凡快步走到病房,只見白非寒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額頭纏著紗布,臉色慘白,毫無生氣。
白非霆和白非雯正趴在床邊哭泣,聽見腳步聲,紛紛回頭看向白非凡,一起喊:“哥……”
“別叫我哥!”白非凡煩躁地吼道,“你們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明明答應了要帶雪茹回家,怎么會出車禍呢?雪茹呢?她在哪里?”
白非霆哽咽道:“小四,你先別激動!事故發(fā)生的時候,我和雪茹就在附近。警察來處理之后,我就帶她回去了?!?p> “你送她回去,我哥怎么辦?”
“我本來也想送你哥回去,可是你爸不同意,說要讓你哥好好養(yǎng)傷。他不讓我們回去,所以雪茹也就不回去了?!卑追泅忉屚?,又緊接著說,“非凡,我求你了,你勸勸你爸爸?!?p> “憑什么要我去勸啊!”白非凡氣憤極了,“你們怎么不去勸?!”
“哎呀,你別急嘛!”白父說,“你哥出了事,你爸爸比誰都難過。你先去勸勸他,等你哥醒了再說?!?p> “我不管你們了!”白非凡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非凡!”白母追過去,拉住白非凡說,“非凡!我們都希望你哥活過來,你幫忙勸勸你爸吧!你哥最疼你了,他要是醒過來,知道你不管他,肯定會難過死的?!?p> 白非凡抿了抿唇,壓抑地點點頭,轉身回了病房。
白非墨坐在沙發(fā)上,神情凝重地盯著白非凡,沉吟片刻說:“非凡,你先冷靜一下。這事兒雖然蹊蹺,可也許你大哥只是工作累垮了身體?!?p> 白非凡搖了搖頭,說:“我從小到大,我哥的身體素質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大事兒發(fā)生,你覺得他會累成這樣嗎?!”
白非墨被問住了,頓了片刻說:“你說得也對,可是,我們也不可能把他綁起來逼他說吧?他連警局都不愿意去,還能怎么辦?”
“你去找雪茹,”白非凡建議道,“問問雪茹,到底出了什么事?或者說,她有什么異常反應?”
白非墨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白母憂慮地看著白非凡遠去的背影,喃喃說:“我真擔心他沖動行事?!?p> 白非凡一路飆車來到醫(yī)院。
白母攔住白非凡,焦急地說:“你慢點兒,注意安全!”
“媽——”白非凡拉著母親坐下,“你放心,我不會沖動的。你告訴我,我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白母遲疑了很久才說:“我不知道?!?p> “怎么會這樣呢?他平時身體很好,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了呢?!”白非凡越想越慌,抓著母親的手臂追問,“你知不知道他出事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白母欲言又止,“沒跟任何人聯(lián)系過,我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
“你怎么能這樣?。 卑追欠踩滩蛔『鸬?,“他是你老公,他出了這種事,你居然不關心他?”
“他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你讓我怎么關心?”白母痛恨自己當初太寵溺白非凡,導致白非凡現在變成這幅樣子。
“非凡,我相信媽媽是愛你哥的!”白母懇切地說,“我知道你心里難過,媽媽心里也不好受!但是……”
“我沒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替我哥心疼!”
白非霆從外面跑進來,焦急地問:“怎么了?”
“哥……”白非凡悲慟地喊了一聲,撲通跪在地上,哽咽地說,“哥……你醒醒啊……”
“非凡……”白非凡的舉動令白父白母震驚萬分,白父急忙扶起他說,“好孩子,你快起來,地上涼?!?p> “哥……”白非凡依舊不肯起身,抬頭看著床上昏睡的白非寒,心酸至極,“你怎么舍得丟下我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好不好?”
“非凡……”白母流著眼淚走上去,輕撫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了,你哥會挺過去的……”
“我害怕……”白非凡靠在母親懷里,顫抖地說,“我哥那么年輕……他才三十歲不到啊……”
“傻瓜……”白母拍著白非凡,心如刀割。
白非凡的腦海里浮現出兩年前那場噩夢,白非寒倒在血泊中,他卻無能為力。
白非凡閉上眼睛,雙拳緊攥,指甲深陷皮肉之間。
“叩叩叩!”敲門聲傳入耳膜,白非凡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穿著護士服裝的女孩走進來,推門進屋。
女護士拿出一份檢驗單交給白非凡,說:“檢測結果出來了,病人并沒有胃癌晚期,而且已經治愈了!”
白母喜極而泣:“太好了,我早說我兒子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
女護士笑了笑,說:“既然沒事,您趕緊把病例交給我,病人還需要休息呢。”
“哦哦,好!”白母抹干凈眼角的淚水,拿著白非霆的檢查報告去找白父。
白非墨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盯著白非凡手里的報告,問:“哥的身體確實恢復了?”
“嗯。”白非凡把報告遞給白非墨。
白非墨翻開來看了看,又問:“那你為什么要騙我們說大哥出事了?”
“我怕我們一直守在這里,爸媽會崩潰?!卑追欠矅@息說,“其實,昨天下午大哥還跟我打過電話。”
白非凡說完,拿出另一張紙,展示給白非墨。
白非墨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封辭職信。
“辭職信?”白非墨皺眉看著弟弟,“什么情況?你不是一直都在幫哥做事嗎?為什么突然辭職?”
“因為……我已經決定退伍了?!卑追欠驳f。
白非墨更加疑惑了:“退伍?為什么?你剛參軍不久,怎么就退伍了?”
白非凡苦澀地說:“哥他……”
他停了一下,咬牙道,“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女人?!”白非墨驚訝,隨即恍悟,“該不會就是大嫂吧!”
白非凡點點頭,垂眸說:“這些年,哥為國家做了那么多貢獻,他不該遭此橫禍。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阻止他追求幸福?!?p> 白非墨若有所思,半晌,忽然說:“那大哥豈不是會失業(yè)?”
白非凡苦笑說:“如果大哥真的娶了大嫂,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負責到底的。那么他就必須留在部隊,這樣一來,他就永遠不能回來了。我想了想,覺得不妥?!?p> “你的意思是……讓他離婚?”
“沒錯!”白非凡點點頭,認真說,“哥他不適合當兵!”
白父聽罷,怒斥道:“你這是胡鬧!非霖是咱們的親骨肉,咱們怎么能讓他離開部隊?”
“我們不能剝奪大哥追逐幸福的權利?!卑追欠舱裾裼性~地說,“而且,他不是說過么,他不喜歡軍人的日子!”
“你懂個屁!”白父厲聲呵斥道,“他這么多年一直在部隊,吃苦耐勞,勤奮刻苦,立功無數?,F在他終于熬出來了,你卻叫他退役!他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我堅持他一定會同意的!”白非凡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會勸服他!”
“你……”白父氣得喘不上氣。
“爸!”白非墨握住白父的胳膊,勸道,“你先冷靜一下,聽小叔和哥商量再做決定吧?!?p> “哼!”白父拂袖走出房間,站在門口說,“你們最好商量好了,別后悔!”
白非凡沉默了許久,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把白父送到電梯前,說:“爸,等我消息。”說完,便進了病房,鎖上了門。
病房內,白非霖正倚在病床頭看報紙,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白父和白非凡對他的擔憂與傷痛。
“哥。”白非凡坐在他旁邊,緩緩開口道,“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畢竟你的未來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你不應該把青春浪費在一段不能長久的感情上……”
“我很明白?!卑追橇匚⑽⒁恍Γ斑@幾年,我也累了,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碌碌無為地混下去了?!?p> “那你為什么……”
“因為你。”白非霖說,“我想為你鋪路,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期待?!?p> “哥——”白非凡激動得熱淚盈眶,“謝謝!”
“傻瓜?!卑追橇孛嗣追欠驳念^,柔聲叮囑道,“好好照顧自己,我先休息一會兒。”
“嗯。”白非凡擦了擦濕潤的眼眶,起身出去。
白母坐在沙發(fā)上,神色黯然地抽著煙,臉色憔悴蒼老,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媽!”白非凡喚她,“哥沒事了,你放心吧?!?p> “非凡,你真的不會逼你哥跟蘇雪凝分開嗎?”白母仍然不放心。
“媽!”白非凡嚴肅地說,“我知道哥不喜歡這個女人,可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再刺激他。我們越反對,他就越容易沖動,甚至會做出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事情!所以,我支持哥!”
“唉……”白母深吸一口煙,惆悵地說,“如果你哥愿意,我們也不會反對他。”頓了頓,又嘆了口氣,繼續(xù)說,“我只是擔心……”
“你是怕哥的工作保不住,對不對?”白非凡說,“放心吧,我已經找了新的醫(yī)院,雖然沒辦法像在軍區(qū)那樣高薪聘請專業(yè)醫(yī)生照料大哥,但是普通護理可以解決,我們也不用大哥每周飛來飛去,可以多陪陪嫂子,順便帶嫂子熟悉一下a市的環(huán)境?!?p> 白母抬眼望著他,說:“非凡,這件事……你有沒有考慮過爸爸?”
白非凡怔了怔,說:“你們都不反對哥的選擇,我相信爸爸也不會反對?!?p> 白母搖了搖頭,說:“不管你哥做什么決定,我都尊重他的決定。但是,如果將來他真的離開部隊,你必須替他安排好。我不希望他后悔?!?p> “這個……我恐怕難以答應?!卑追欠勃q豫片刻,坦誠說,“媽,我現在的資金全部投入醫(yī)療設備建設了,根本湊不齊錢?!?p> “不行!這是唯一的條件。你哥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除非有奇跡發(fā)生,否則我們不可能讓他回來?!?p> “我……盡量試試吧……”白非凡勉強應道。
白母又嘆息一聲,喃喃說:“你哥要是能醒來該多好。他醒了,你爺爺奶奶才不會被刺激。唉……”
白非凡沒說話,默默離開了。
白非凡離開醫(yī)院的第三天,林清音的律師團隊就聯(lián)系了白氏夫婦。
雙方約定今晚9點鐘見面詳談。
白氏夫婦早早就趕到酒店,在會客室里等待對方的律師,并準備充足的辯護材料。
11點10分,林清音來了。
“阿姨。”白非凡起身迎接她。
林清音穿著精致的黑色套裝套裙,腳踩細跟高跟鞋,一副職場干練女強人的打扮。
她落座之后,摘掉寬檐太陽帽,露出一頭秀麗烏亮的長卷發(fā),妝容典雅大方,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阿姨,您喝茶?!卑追欠策f給她兩杯水,又給林清音倒了一杯咖啡。
林清音接過水抿了一口,說:“我已經查過你哥哥的案例記錄,你的哥哥確實有輕度抑郁癥史。這種情況,一旦受刺激,極易引發(fā)嚴重的自殺傾向。”
白非凡點點頭,承認說:“對。哥哥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也是剛剛從警方那里得到消息……”
“警方告訴你們,蘇雪凝懷孕了?”
“對?!卑追欠颤c頭,“我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哥哥的。”
“哎——”林清音嘆了口氣,說,“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煩了……”
“不會的?!卑追欠布泵φf,“我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林清音看著他焦急的表情,忽然有些恍惚——曾經的白家大少爺,現在已經是成熟穩(wěn)重的白氏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他的眉宇之間,透出與年齡不符的睿智與堅毅。此外,還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風范。
這個男孩,不愧是白家的繼承人。
只不過,如果他哥哥醒了……他真的會遵守諾言嗎?
這時,秘書敲門,說:“林總,對方律師到了,可以進來嗎?”
林清音連忙斂住思緒,起身道:“讓他進來吧?!?p> “是?!泵貢D身離開。
片刻之后,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走進會客廳。男子留著平頭,皮膚黝黑,鼻梁高挺,目光銳利而犀利。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抹淡漠的弧線,整體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林清音和白非凡連忙起身招呼:“李律師。”
男子頷首示意。
“你們好?!?p> “李律師,快請坐?!卑啄刚惺质疽馑?,問,“李律師,你們公司有意收購我哥哥名下的軍醫(yī)醫(yī)院,需要哪些手續(xù)?你提前給我們交代清楚,我們好配合你?!?p> 男子說:“首先我要了解一下,白教授是否已經簽署遺產贈予協(xié)議?”
“是的?!绷智逡袅⒓茨贸鲆环菸募A遞過去,說,“這份文件就是遺囑,李律師可以仔細看一下?!?p> 男子接過文件,簡單翻閱了一遍,說:“我已經看過了,這份文件沒問題。不過,我還要聽白教授當事人親口跟我說這份遺囑的具體細節(jié),或者直接寫出遺囑的內容?!?p>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因為當事人的狀態(tài)非常差,暫時無法醒來,所以……”
“既然你們沒有辦法,那我們就只能另尋別的合適的機構了?!崩盥蓭熣f,“我希望盡快拿到文件,因為我們的時間寶貴?!?p> “李律師……”林清音皺緊眉頭,“你知道,我們一旦簽署遺囑,基本上就宣判死刑了。如果他醒不過來怎么辦?”
“醒不過來就不會醒了?!崩盥蓭煹恼Z調波瀾不驚,冷靜沉著地說,“你放心,我們會竭力挽救白教授的性命?!?p> 林清音咬了咬唇,問:“那你們有把握嗎?”
李律師沉默了一下,低聲說:“我會盡力的……”
白父忍不住說:“如果治不好呢?你怎么向我們交代?”
“我不會撒謊?!崩盥蓭熅従徴f,“如果治不好,那就只能接受現實。”
白父盯著他,半晌沒有再說話。
林清音拉拉丈夫的衣袖,說:“白總……你覺得呢?”
白非凡想了想,說:“既然他這么肯定我哥哥沒有死,那就給他一次機會吧。不管結局如何,都讓他親耳聽到哥哥的遺囑?!?p> 白母遲疑許久,終于說:“也罷……那就讓你哥哥親耳聽聽。”
于是,林清音叫來助理,吩咐道:“讓白教授去我書房?!?p> 助理點點頭,匆匆走出辦公室,很快把白非凡帶進書房。
“爸,媽,李律師,我?guī)Ц绺鐏砹恕!卑追欠步榻B道。
白父看見病床|上躺著的兒子,眼睛瞬間泛紅,淚花在眼眶里閃爍,他哽咽著喊:“非凡,你哥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非凡黯然嘆了口氣,說:“昨天夜里,哥哥突然暈迷,送到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診斷為‘腦血栓’、‘顱腦損傷’。醫(yī)生說,如果不及時搶救,哥哥最多只有幾天活頭了。”
“???”白父震驚地睜大眼睛,“怎么會……”
林清音也吃了一驚。雖然她不喜歡兒子,但畢竟是自己生的,還是疼愛的。更何況,他是她唯一的兒子。
如果兒子死了,他們老倆口可怎么活?
她頓時慌了神,急切地問:“現在怎么樣了?”
白非凡搖搖頭,悲痛地說:“醫(yī)生說……哥哥的腦袋里,有一根金屬支架。”
“什么?”
“不僅如此,支架正插|入哥哥的頸椎骨縫隙,隨時會壓迫神經,導致哥哥窒息?!?p> 白父的臉色刷得慘白。
他踉蹌著往后退了一步,險些摔倒。林清音連忙扶住他,哭喪著臉說:“怎么辦呀……”
白父深吸一口氣,抬眸望向李律師。
李律師站起身,說:“我需要一臺儀器,給白教授做個全面檢測。這樣,我們才能制訂最周密的計劃,保證萬無一失,將患者完全控制住。”
“好,我這就安排車送你們過去?!卑啄刚f,“你們路上慢一點。”
白非凡和父母一同送李律師離開,林清音留下來照顧哥哥。
白非凡坐在沙發(fā)里休息,林清音幫他削蘋果,說:“你怎么想的?為什么要讓李律師去做檢查?”
白非凡靠在椅背上,說:“哥哥是植物人,除了我,誰都喚不醒他。我相信李律師的專業(yè)水準,讓他檢測,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夠讓哥哥醒來?!?p> 林清音說:“你真的打算用這筆錢買一條人命?”
“當然!”白非凡毫不猶豫地說,“如果哥哥真的死了,我也不愿獨活!”
林清音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寬心,醫(yī)學技術這么發(fā)達,哥哥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別胡思亂想。”
“嗯。”白非凡閉上眼睛,疲憊地說,“等李律師回來,就可以開始準備遺囑了?!?p> 白父和林清音一直呆到傍晚,兩位老人才離開醫(yī)院,準備明早飛往倫敦。
……
晚飯過后,白非非回到哥哥的vip病房。
她推門走進去,卻愣了一下。
葉宇洲怎么會在哥哥的房間里!他們無言對峙,葉宇洲見白非非來,神色緩和了,給她削了一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