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界遺產(chǎn)覺醒組織
歡樂園。
陰影中的幢幢樹木取代了以往喧鬧的人群。
它們是很稱職的觀眾,從不大吵大鬧,只會在演出精彩時努力晃動著樹葉發(fā)出嘩嘩的喝彩聲。
空地處,熊貓人手里握著細(xì)長的竹子,往前一指。
“砰”地一聲巨響?yīng)q如炮彈出膛,纏繞飛舞的竹葉鋒利如刀,似要將岱宗四分五裂。
岱宗輕輕一點,身輕如燕地躍至半空,右手成拳猛然向下,空氣被摩擦出尖銳的呼嘯。
轟隆——
巨大的聲響伴隨著地面搖晃,沖擊波肉眼可見,橫掃四周的落葉和灰塵。
但只是一瞬,剛被轟擊出的圓形大坑眨眼間又恢復(fù)了原樣。
讓人以為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熊貓人一邊的衣擺已經(jīng)碎裂成了布條,它心疼地把布條纏在腰帶上,露出毛茸茸的黑色熊腿。
“大熊貓,你果真要與我們自救組織為敵?”
“呸!什么自救組織?!蔽滠饺卮舐暦瘩g道:“說得倒是好聽,不過是與人類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你所謂的自救,不過是自廢武功,等著人類將我們?nèi)細(xì)??!?p> 小蘿莉聲音很萌,卻氣勢十足。
“人類正是因為想保護我們才設(shè)立所謂世界遺產(chǎn)名錄,事實上我們也的確因此獲得了額外的力量。如果不是人類在世界范圍內(nèi)不斷傳頌我們的名字,恐怕很多不那么知名的存在并沒有足夠的能力獨自產(chǎn)生靈識?!贬纷诟吡⒂诎肟罩校屡郾淮档毛C獵作響。
“大自然孕育了我們,我們本就存在,并不因人類的喜愛而增色半分。”小女孩說著,從斜背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支脆皮甜筒。
她撕扯掉包裝,舔了一口。
天氣很炎熱,但這支冰淇淋就像是剛從冰柜里拿出來一樣。
“那些稱贊我們的人,只是給他們的貪婪披上了一層糖衣。再多人類所賦予的榮譽,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私欲,為了享受征服世界的成就感。”她手上的垃圾并沒有被隨處亂扔,而是好好地放回挎包里。
“看來你一定是自然遺產(chǎn)而非人文遺產(chǎn)?!?p> 武芙蓉不說話了。
“也是。能設(shè)立這么優(yōu)秀的結(jié)界,必然是自然遺產(chǎn)中的佼佼者。”
岱宗語氣淡淡:“我無意強行改變你的想法,但你若是非要來妨礙我就要做好和九寨溝一樣陷入沉眠的準(zhǔn)備?!?p> 武芙蓉抬手,一截截石筍形狀的尖柱憑空出現(xiàn),往岱宗佇立的地方狠狠刺去。
岱宗一個空翻游刃有余地避開。
“諸多世界遺產(chǎn)力量的增強是不可控的。你可以用很多指責(zé)人類的大道理來掩飾你不想被束縛的私念,但對于那些急需幫助以避免失控的遺產(chǎn)們,你的行為就等同于推著他們往絕路上走?!?p> “這就不勞你假惺惺的好意了?!蔽滠饺爻灾鹜玻冻鍪滞娴男?,外表說不出的可愛。
但她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像是這個年紀(jì)應(yīng)有的語氣,十分違和?!拔易罱辛?xí)了很多人類的著作,不得不說人類能對大自然產(chǎn)生這么大的破壞還是有點能耐的。不過,不要以為你們拿個‘自救’做名頭就能蠱惑那些不明就里的同類,我們世界遺產(chǎn)覺醒組織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在這個世界上,人類只不過是匆匆過客,就像抓住機會大肆蔓延的流感病毒,即使得意一時也很快就會平息?!蔽滠饺貒@息,“岱宗,我原以為你應(yīng)該和我們是一個立場?!?p> 岱宗問她:“以破壞人類社會來證明自己的覺醒么?”
“我聽說,人類社會往往會劃分陣營,用排斥一部分人的方法來團結(jié)另一部分人,看來你們所謂覺醒組織亦如是。口中說著保護大自然,實際將所有的世界遺產(chǎn)劃分成了兩個陣營來黨同伐異。按你們的說法,保護大自然的只有所謂覺醒組織,其余與你意見不同的都是在破壞大自然?!?p> “但這真的是事實嗎?實際上大自然并不需要誰來拯救,需要被拯救的一直是我們這些衍生物罷了。”
武芙蓉不同意?!白钤镜娜?,不過只是猿猴般的存在,他們每多消耗的一點資源,都是從其他生靈之處掠奪而來。以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消耗速度,整個地球都會變成供應(yīng)他們畸形生長的養(yǎng)分,我想要修正這個錯誤有什么不對?”
岱宗搖頭:“人類也是誕生于自然的生靈,是自然的一部分?!?p> “可人類的成長卻要以其他所有物種都滅絕為代價。”熊貓人忍不住插嘴道。
上方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喂,熊貓。”
熊貓人抬頭,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烏漆嘛黑的衣服,帶著一副女士墨鏡的男人斜坐在路燈上,一只腳垂下來輕輕晃蕩。
“你都因為人類的保護而脫離了瀕危物種,還在這里說‘人類的成長要以其他所有物種滅絕為代價’,是不是有點又當(dāng)又立?”
秦陵心情很不好。
他平淡的生活就要因為這些滿腦子拯救世界的人而破滅了。
每天打游戲不快樂嗎?
“秦陵!你什么時候來深市的?”武芙蓉沉聲問。
“我去什么地方還要跟你通報?”
因為帝王陵墓的特性,秦陵天生自帶隱匿效果,如果不是他想,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
他可不像泰山那樣。
如同在暗室中點亮一盞一千瓦的大燈泡,正常人很難忽視泰山的存在。
秦陵打量了一番小女孩,嗤笑道:“武隆你可真是長進了,在這扮小蘿莉呢?要不要到叔叔這來一塊玩,叔叔每天請你喝奶茶。”
“武隆是武隆,我是我?!蔽滠饺啬樕诹讼聛?,但在夜色中并不明顯?!拔渎?!你還在看戲?”
隨著她話音落下,一個身影踱著步子像郊游一樣慢吞吞地走過來。
岱宗很意外:“武?。磕阌终隽耸裁赐嬉??”
武隆不答。
“嘿嘿,可不就是學(xué)別人玩分身術(shù),不小心把自身靈性給分出去了唄?!鼻亓晷覟?zāi)樂禍,“芙蓉洞,我說得沒錯吧?”
不要問他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武隆盡量表現(xiàn)得不在意:“能分就能合。何況芙蓉洞與我分身之前實力相當(dāng),等于現(xiàn)在我的實力增強了兩倍。”
“那你倒是再把天生三橋和后坪天坑也分出來啊,豈不是實力增強了三倍?”秦陵不為所動。
武隆面色一變。
他的靈性要是全分裂了,那他本人的意識還能維持嗎?
到時候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自我認(rèn)知的獨立的靈性,再想讓它們聚合起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