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看著面前一臉愁苦的中年大叔欲言又止的樣子,無奈的說:“楊叔叔,我爸不讓我跟你見面,你快說吧,有什么事?”
江河的老爸江山,網(wǎng)名秋水。
為什么要特意介紹網(wǎng)名,因為此人有個毛病,喜歡跟別人介紹網(wǎng)名。據(jù)說是算命的說,他命里缺水。
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秋水。
江河也不明白,他老爸和楊忠叔叔明明就是很要好的,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怎么相處起來這么別扭。
而楊忠和秦書這兩個叔叔見到她家老爸,每會都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既聽話,又閃躲。
再為難,楊忠還是開口了,說:“侄女啊,你還記得你楊威弟弟不?”
江河想了想,想起了那個淚包一樣的愛哭鬼,“記得,快十年不見了吧,小時候倒是在一起玩過。”
她還沒欺負他呢,就哭得跟什么一樣,賊煩人的小屁孩。
楊忠憨憨的笑了,夸道:“記性可真好,想不想見見你弟弟啊?”
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讓江河覺得楊叔像大灰狼,不安好心的樣子,便一口回絕道:“不想,我爸不讓我跟山外面的人有太多來往?!?p> 楊忠只得嘆氣,又換了一種策略,“咱們兩家,三代交好,也算是世交了。世交就應(yīng)該多多的來往才對,你爸爸怎么總讓你過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一個花季少女,又不是帶發(fā)修行的僧人。我想啊,不如,讓你弟弟轉(zhuǎn)到你爸的學(xué)校去,你覺得怎么樣?”
能怎么樣,不用楊忠說,江河就知道肯定是她老爸不肯收了。
她老爸辦的是私人學(xué)校,都是收那些家里窮苦,讀不起書的人,都是山里的孩子。
“楊叔叔,這種事你得跟大人說啊,我爸管的學(xué)校,我做不了主啊。”
“我還不知道你爸管學(xué)校,你管你爸嗎?你少騙人了,你們家你能做你老爸的主?!?p> “干嗎非得轉(zhuǎn)來我們家的學(xué)校?”
“你看你爸的學(xué)校,雖然學(xué)生少,可教出了不少的天才。我也不指望阿威能變得多優(yōu)秀,有你一半那么好就可以了?!?p> 楊忠想了想他兒子的那副德行,好像一半都不可能,面前的江河可是文武雙全的人。
楊忠羨慕極了,他這個兄弟怎么那么會生呢?
“那算了,就他那個愛哭包,吃不了這個苦,還是別轉(zhuǎn)了?!?p> 楊忠急了,“他長大了,多少懂事了,沒以前那么愛哭了。隨便你們管教,我絕對不說半個不字。你不信?我把生死狀寫下來吧?!?p> 楊忠還真的掏出一個本子,寫了生死狀,簽了名,蓋了章,還鄭重的在上面按了個血紅的手印。
江河:“……”
楊忠將生死狀雙手程上,笑瞇瞇的說:“你看,叔叔真的是想對那孩子嚴加管教的?!?p> 江河正了正神情,連生死狀都寫了,總覺得這件事恐怕還有內(nèi)情。
“楊叔叔,你不說實話的話,我真幫不了。”
楊忠嘆了口氣,只得說:“實話實說吧,我只是想救阿威的命,只有把他交到你的手上我才會放心?!?p> “有人對他不利?那報警了嗎?”
“報警沒用的,不是有人對他不利,而是我做夢夢到他會死。叔叔就這么一個兒子,你忍心讓叔叔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總之,阿威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看好他。我還有事,先走了?!?p> 說完,楊忠丟下那張生死狀,以那種身后有鬼在追,逃命一樣的速度跑了。
江河:“……”
她家的都是什么老爸,什么叔叔?。?p> 而另一邊,江河的楊威弟弟,正一臉的生無可戀。
“天,我要發(fā)配了,聽說是哪個山頭里與世無爭的學(xué)校?!?p> “有沒有沒完成的心愿?”
“呸,說得好像我一去不回一樣?!?p> 秦天忽然不可遏制的爆笑:“你老爸真有意思,你犯了那么多錯都沒被發(fā)配,更是沒被轉(zhuǎn)學(xué)。倒因為你老爸做了一個夢而被發(fā)配到山里的學(xué)校,哈哈,笑死我了。”
楊威一頭黑線。
這時,秦天的手機響起,“喂,老爸啊?!?p> 秦天接電話,一接就是大半個小時,從頭到尾,他就嗯?哈?什么?
三句話,四個字。
楊威不用問秦天,從秦天那早已經(jīng)僵化了的表情上看出,這小子,生無可戀了。
一問,果然秦天苦著臉哭喪著說:“你說我做錯了什么?我老爸居然讓我跟你一塊兒轉(zhuǎn)學(xué)?!?p> 楊威頓時樂了,“還是叔叔善解人意,疼侄兒,知道我在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怕被人欺負了去?!?p> “你想多了?!?p> “管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有沒有想多楊威不知道,只是他現(xiàn)在沒有了離愁。
秦天才知道這件事,便馬上有人來接揚威和秦天了。
說實話,楊威和秦天也不是第一次轉(zhuǎn)學(xué)了,可哪次好像也沒有怎么重視,都是他們老爸屬下辦理的。
而這次轉(zhuǎn)學(xué)他們的老爸竟然親自來了,連秦天的哥哥也來送行,這一送就是好幾天。
甚至還請了好多保鏢,應(yīng)該是保鏢吧?一身黑色西裝,這簡直就是保鏢的標配啊,還個個孔武有力的樣子。
楊威無語,“老爸,咱們家雖然有錢,但不算是太有錢吧?有必要請保鏢護送嗎?這是去西天取經(jīng)嗎?”
“馬上你就懂了?!?p> 楊威和秦天頓時有些緊張,懂什么?他們家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現(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的年代,幾天的路是什么概念?
到了對面市,一下飛機,楊威就能感受到這個城市的與眾不同了。
全民習(xí)武的是什么感覺?
只見到處都是身穿練功服,頭扎紅巾的青年男女或整齊劃一的喊著口號跑步,或在公園一隅像老年人一樣沉靜認真的打太極,或三五成群氣氛火熱的在一起切磋……
“河神河神?!鳖I(lǐng)頭的人喊著。
然后朝氣蓬勃響徹天際的跟著喊:“河神河神?!?p> 看到這個城市的人如此的朝氣蓬勃,楊威和秦天頓時對將要就讀的學(xué)校有了些期待。
河神是什么鬼口號?這座城市的人信河神嗎?
漸漸的,楊威也終于懂了這幾個孔武有力的人的作用,沒有他們幾個人提行李,他們還真的走不動。
這是路么?
這路,根本就走不了車,只能走路,翻山越嶺還算是好走的,有的路還驚險的很。
天公也不作美,還下起了雨,這路更是不好走了,從對面市到終點也不算很遠的路,硬是走了幾天。
當(dāng)?shù)搅诵iT,楊威和秦天頓時石化了,他們覺得他們家的老爸相當(dāng)重視這次的轉(zhuǎn)學(xué),并且不辭千里相送,然后送到學(xué)校門口連手續(xù)都不辦,就……走了。
這是幾個意思?
他們被……扔了?
為什么會這樣?
正中學(xué)院,這四個大字相當(dāng)有力狂野,好像寫它的人和起這名字的人一樣,相當(dāng)?shù)碾S意隨心隨性。
好古怪父親,并且好土氣的學(xué)校。
名字土氣歸土氣,但這學(xué)??雌饋淼故呛苌蠙n次的樣子,能在深山老林里建這么一個學(xué)校,很了不起了。
楊威上前:“叔叔……”
待保安室的大爺轉(zhuǎn)過身,楊威的聲音頓時卡住了,這么年輕鮮嫩的保安,真少見,頓時改口道:“哥,我們是今天轉(zhuǎn)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
保安很是意外,“我們這從來都沒有轉(zhuǎn)學(xué)生的,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哈?!
這玩笑開大了。
秦天急道:“不是,我們真的是轉(zhuǎn)學(xué)生,是不是哪里搞錯了,要不你去確認一下?”
那保安便真的打了電話去確認,放下電話后,一臉怪異,對楊威二人道:“真沒有轉(zhuǎn)學(xué)生,我們學(xué)校從來都不對外招生,更別說是轉(zhuǎn)學(xué)生了,你們是不是走錯學(xué)校了?”
這學(xué)校的門檻是多高???
再高的門檻也得要招生吧?
什么學(xué)校,金子做的?
楊威和秦天一齊想打電話問清楚這是怎么回事,誰知,他們倆人的老爸也是非常有默契,都不接他們兩人的電話。
楊威心里面發(fā)苦,他倆是真被扔這里了。
回去吧,連導(dǎo)航都不認識這里的路,更別說他倆更是對這里人生地不熟了。
而且這路也確實不好走,不好走就算了,深山老林的,還有野獸出沒,一個搞不好,他倆也許會尸骨不存。
怎么辦?
楊威和秦天面面相覷。
雨還在下,楊威和秦天撐著傘站在校門外,身邊堆著幾只行李箱,看著可憐極了,如被人遺棄了的小狗一般。
楊威看向秦天的行李,足足比他多了一倍,還是特別大的那種密碼箱,打趣道:“你這是搬家?。俊?p> 秦天也覺得很是無語,“我哥給我的。”
楊威頓時雙眼放光,秦天的哥哥可是一個非常大方,特別靠譜的哥哥,“快打開看看,都給你買了什么?!?p> 秦天打開他哥哥給的那兩箱東西。
結(jié)果一打開箱子,楊威和秦天就傻眼了,那是滿滿兩箱的零食,辣條,巧克力,瓜子,堅果……
楊威再也不羨慕別人家的靠譜哥哥了,翻山越嶺,不遠千里帶過來的東西,他該夸一聲心意難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