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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圇年歲

第十一章 生子

囫圇年歲 李持 1842 2020-08-14 18:42:13

  日子就是一天一天的過,白云蒼狗,任你再有多大本領(lǐng),也注定輸給命運(yùn),怎么跑都逃不過,命運(yùn)給你在一個時(shí)間段里面安排的事,俗稱注定。

  李錦云快生了,趙四順每天都會下地干活,家里面還是凌辛和李錦云為伴,兩人隨著時(shí)間越發(fā)親密。李錦云挺著大肚子,腿也腫了。她是頭一回,所以好多東西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原來懷孕會水腫,她不知道原來生孩子可能會死,她還不知道坐月子不能著風(fēng)。凌辛也自然不知道,她是個半大孩子,所以每每李錦云又不懂的事時(shí)候,凌辛都會把李錦云帶回自己家里,讓她問問自己的母親,凌辛母親是個溫暖的人,李錦云無論問什么,凌辛母親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李錦云很感激她,她就像自己家的人一樣,溫柔親和。

  來往的次數(shù)多了,這凌辛母親就成了趙四順家里的??土?,從前按著老爺子的臉色,沒敢多來往,現(xiàn)在即已成粥,就只好認(rèn)命,何況趙四順媳婦是個文化人,明事理,這是最重要不過的,想著老爺子了解之后也會喜歡。于是原本只有李錦云凌辛的閑散生活變成了三個人的,只是不能經(jīng)常見到凌辛母親,她還得勞動掙工分呢?所以她也只是個掛名友人,更多的時(shí)間她都在地里。凌辛因?yàn)檫€太小加上還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便沒舍得讓她多干事。凌辛經(jīng)常把李錦云帶到地里去,看著她們一大群人勞作,她們兩人在家真的太無聊了,比不了田上的風(fēng)光熱鬧。趙四順看著李錦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渾身水腫,整個人臉色也不好,就趕緊讓凌辛帶著她回家,周圍的人聽見就笑了起來,說道“知道心疼老婆了?!壁w四順無奈笑了笑。凌辛扶著李錦云,小心翼翼的走在田墩上,趙四順看著李錦云的背影,緩慢且不便,心中便是覺著難過。晚上趙四順吃過晚飯就端著一盆熱水走到李錦云跟前,李錦云有些意外,趙四順試好水溫,輕輕的把李錦云的腳放進(jìn)水里,水微燙,李錦云下意識的反彈了一下,趙四順安慰說道“這樣有用點(diǎn),疏通疏通血管”。李錦云心口一暖,整個腳泡進(jìn)了水中。趙四順用手撫摸著李錦云的腳,被這熱水一泡,李錦云的腳越發(fā)像只豬蹄,倒是在趙四順眼里,滿是不容易,她脫口而出“你真?zhèn)ゴ蟆薄@铄\云愣了一會。隨后勾了勾嘴角。一旁的凌辛看見了,說道“叔,還是頭一回看見你這樣溫柔”。李錦云笑了笑,趙四順神色不變的回過頭,朝著凌辛說道“那得是看誰?!绷栊疗鸷辶?,李錦云心中愈發(fā)開心了,趙四順也起了笑意,轟著凌辛出去了。

  李錦云生孩子那一天,凌辛著急忙慌的跑到田里通知趙四順和她母親,三人趕緊從田里跑回來。李錦云已經(jīng)在床上躺著了,凌辛母親喊來了穩(wěn)婆,那時(shí)候生孩子全靠運(yùn)氣和本事,生出來便是本事,生不出來就是兩條命。趙四順有些慌,但是自古以來有講究,男人不能進(jìn)產(chǎn)房,所以趙四順也只能在屋外等著,她聽著里面李錦云的叫聲,心里愈發(fā)緊張了,她每叫一聲,她的心就隨著她的叫聲緊張一分,凌辛也在外面等著,她還是個孩子,不宜看見這種場面,她倒是不緊張,只是有些害怕,聽著李錦云的叫聲,她多少覺著生孩子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過了幾個小時(shí)李錦云的慘叫聲還在村子上空盤旋不定,凌辛母親突然沖出來說道“危險(xiǎn)了,孩子太大”。趙四順一聽什么也不顧的沖進(jìn)產(chǎn)房,凌辛母親見了也趕忙進(jìn)去了,外面的凌辛聽見了,更是發(fā)誓以后絕對不生孩子了。趙四順趴在李錦云身旁,看著李錦云痛苦的神情,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分擔(dān)她的痛,她的眼圈漸漸紅了,她握緊李錦云的手,嘴里一直念叨著“平安”。李錦云抓著趙四順的手,她實(shí)在受不了了,喉嚨也喊啞了,她在沒有力氣了。趙四順看見她臉色蒼白,終于這個男人還是落淚了,她朝著李錦云說道“你平安,我不要孩子了,我送你回家。你平安就好?!崩铄\云在最后之際,她想起了她的父母,她還沒有回去看看她們呢,她強(qiáng)撐著自己睜開眼睛,她看了看趙四順,眼淚就不停的流。

  凌辛的母親趕緊給李錦云喂下一碗白糖水,她對李錦云說“生孩子都這樣,你歇一歇,一會再生?!?p>  趙四順覺著有些兒戲,沖著凌辛母親吼道“她都這樣了,怎么生?!?p>  凌辛母親反駁道“你又不是女人,沒生過孩子,你懂個屁?!?p>  趙四順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掉,這是李錦云第一次看見她哭,頭一次看見她那么傷心,之前寶來把她兄弟打死了,她都沒有這么傷心。李錦云拖著疲憊的手,嘗試著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但是還沒伸出來,手就被趙四順握住了。凌辛母親看了看李錦云覺著恢復(fù)差不多了,她讓李錦云用力,李錦云握著趙四順的手,她的指甲嵌進(jìn)趙四順的皮肉里,趙四順沒有感覺,只是一臉焦急的看著她,最后用命大叫了一聲,成功的將孩子生了下來,趙四順終于笑了,李錦云也筋疲力竭了,她累得衣服都已汗?jié)?。趙四順抱著孩子傻乎乎的笑著,她看著滿頭大汗的李錦云,心中萬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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