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陵絳半夢半醒間發(fā)現(xiàn):身旁的陵風不見蹤影。陵絳瞬間清醒,伸手摸著陵風躺過的位置感受著溫度:溫的,還好。
陵絳起身,拉開營帳,看見:
陵風已褪去白衣黃絲服,黑的頭發(fā)自然地垂在背后,任由大漠的冷風調(diào)弄。小麥色皮膚在大漠的映襯下更顯得俊美,陵絳盯著陵風肌肉明顯的背部,心想:如果當初陵風在凡界生活,也許也是個快意瀟灑的人。
想到這,陵絳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風時而大,時而小。陵風的黑發(fā)時而飛揚,時而輕撫。若隱若現(xiàn)間,陵絳看見了陵風背后觸目驚心的疤痕,青眸里的溫柔瞬間被愧疚填滿了。
陵絳心想:這應該被陵王后的凌瑾劍劍氣所傷,都怪我不應該任性妄為,血洗敖海......
陵風閉目,平息心中嗜血的渴望,絲毫沒注意從后走來的陵絳。
陵絳將身上的青玄衣蓋在陵風肩上,說道:“風,你背后的疤痕是陵王后所傷嗎?”
陵風一愣,看著肩上陵絳的青玄衣說道:“是。”
“所以自敖海之后,風,你便不再穿素凈衣裳,是嗎?”陵絳追問道。
“是,”陵風回答道。
“為何?”陵絳問道。
“我怕血染的素凈衣裳會讓你愧疚?!绷觑L盯著身旁的陵絳緩緩地說道。
陵風看著身旁默不作聲的陵絳,便向大漠遠處望去,遠處的星掛在半空中,天地交接處紫紅色的光暈如絲綢一般,向大漠的天空延展著。
陵絳伸出白皙的手搭在陵風手上,不緊不慢地說:“人間與陵界不同,這次五十年光景,你和我都應該活的快意一些?!?p> 陵風望著清瘦的陵絳,看著他青眸里的堅定,此刻,他心中的嗜血欲望突然消退了許多,開口說道:“絳兒,我們?nèi)ニ瘯喊桑魈爝€要走半日的路程。”
陵絳看著陵風,自然而然的稱呼著自己,青眸閃過一絲情緒。
突然陵絳詭異地大笑起來:“對了,易聲術(shù)改回去!要不然,陵王后會嚇到的。”
陵風將肩上的青玄衣蓋在陵絳身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便說:“去營帳里,東方吐白前是最冷的時候,易聲術(shù)得半柱香時間。”
……
梁大人和梁夫人在北廂房主殿外踱步,三步并做兩步,兩步分出三步地在主殿外等待著郎中的診斷。
良久,郎中從殿內(nèi)走出,看見梁大人和梁夫人,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梁大人、梁夫人紛紛趕上前去,細問:“閆大夫,情況怎么樣?”
“梁公子,他……”郎中支支吾吾,這便惹急了梁大人,梁大人怒斥道:“我兒,怎么了!”一旁的梁夫人見郎中支支吾吾便哭泣起來。
主殿的吵鬧聲和啼哭聲,吸引了胭脂的注意,她起身走向了主殿。
“梁公子,身上有多處傷口,不似尋常利劍所為,我將畢生所學止血之術(shù)都用上了,”閆大夫抬手擦完拭著臉龐的眼淚,繼續(xù)說道:“血還是止不住?!?p> “你是長安城最好的大夫!你怎么能止不住呢!去,去給我止血!”梁大人憤怒地指著閆大夫怒斥道。
梁夫人的小聲啼哭變成了嚎啕大哭。
梁府上下都沉浸在哀痛之中,倏然,胭脂開口道:“我可以試試,我在大漠時也經(jīng)常被師傅紫靈劍所傷?!?p> 聽見這話,梁大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的說道:“胭脂,你去,你快去?!?p> 胭脂走進主殿,看見躺在臥榻上昏迷不醒的梁公子,身上多處劍氣撕裂開的傷口,鮮血正如潺潺溪流般向外流出。梁公子的被褥早已被鮮血染紅,棕紅色的、紅色的血跡交相參雜。
胭脂打發(fā)了主殿中正在上止血藥的仆人,說道:“止血草留下,你們都出去?!?p> 藥童和婢女紛紛退出房內(nèi),此等異事讓梁大人和梁夫人擔憂起來,只見梁大人耳語身旁小廝,說道:“你帶幾個人,圍住回春殿,如果梁公子有事,務(wù)必殺了提著紫靈的人頭,來見我。”
主殿內(nèi),
胭脂用刀劃破了手指,將手指的血擠在了梁公子的嘴里,看著梁公子傷口里流出的血跡越來越少,胭脂給自己的手指進行了包扎。
事后,將止血草碾碎,按著凡界的方法涂抹在已經(jīng)不流血的傷口上,用繃帶反復纏繞。
一壺茶的功夫,胭脂打開了主殿的門,說道:“血止住了?!?p> 梁夫人一股腦地沖進了主殿,看著兒子新?lián)Q的繃帶和紗布,臥榻上斑駁的血跡,放聲大哭起來。
梁大人在旁看著,眼里浸滿了心疼。不一會兒退出主殿,對胭脂的醫(yī)術(shù)贊嘆有加!
“胭脂,你還會止血之術(shù)呢!奇才!我長安城上下,閆大夫醫(yī)術(shù)數(shù)一數(shù)二,都沒有招,胭脂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梁大人夸贊著胭脂,并注意到了胭脂包扎過的手指。
胭脂將包扎過的手藏在一衣袖中,繼續(xù)說道:“閆大夫的功勞,我將止血草,我只是碾得更碎了,再敷入傷口之中,血就止住了?!?p> 梁大人將胭脂刻意將包扎過的手指藏于衣袖中的動作看在了眼里。雙眸里多了一絲玩味。
梁大人一邊夸贊著胭脂一邊拍著身旁的小廝示意:在回春殿的人手都撤回來。
此時,閆大夫趁著梁府上下關(guān)注梁公子好轉(zhuǎn)之際,拎著藥箱,和藥童一起逃離了梁府。
梁大人看著,張望臥榻之上梁公子的胭脂,海棠般的青絲肆意地垂在腰間,秀發(fā)與紅衣兩兩相稱,手指上的白色紗布是如此顯眼。
梁大人心想:胭脂是學醫(yī)之人?為何碾碎止血草會誤傷到手指?莫非胭脂的血有逆轉(zhuǎn)生死之奇效?
想到這,梁大人似乎看見了重振梁家的希望,也許梁成棟所說的“五元素和大漠之子的心頭血”真有修煉成仙的奇效!
主殿內(nèi)的胭脂絲毫沒有注意到梁大人打量的目光,她只是踮起腳,想看看臥榻上被梁家人圍滿的梁公子。
胭脂心想:一炷香都過去了,梁公子按理來說,應該醒來了。難不成梁公子體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