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錢啊,哥,我沒錢啊,我不是把錢給你們了嗎?”
“那你……”
有一個黃頭發(fā)的男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沒錢?那就先把言強的手剁了還利息先?!秉S頭發(fā)男人拔高了聲音。
郭琴慌了,上前就搶過言木的背包,扯開鏈子,翻開把所有東西都倒出來,郭琴蹲下身從一堆混亂物品撿起一張卡,“這是什么,言木,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啊,”平時就沒有把自己的工資全部上交,怎么一點錢都沒有,隨后猛地轉(zhuǎn)身對那個黃頭發(fā)男人說,“劉老大,這有錢,你別剁我兒子手啊?!惫偕ぷ佣荚陬澏丁?p> “媽,那是我給爸爸買新墓地的錢,”言木使出渾身力氣大聲喊著。
郭琴反手一個巴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蛟谘阅灸樕?,白皙的臉面瞬間露出五個亮紅的手掌印,言木疼痛得落淚,“別叫我媽,你哥有事都不拿錢出來,你良心被狗吃了?!?p> 被郭琴叫做劉老大的男人開了口,“這卡里有多少錢啊,”郭琴怒吼言木,“卡里有多少錢?”
言木啜泣抽搐著,拉長了聲音,“媽……那是給爸爸的……”
“說啊”
“一、一萬塊”
劉老大上前一步,“這不夠啊,言強,”言強被人架著動彈不得,慌得低下頭,猛然抬頭,盯著言木,“劉老大,不如這樣,我把我妹給你,抵押,可不可以?”
言木聽后停止了抽泣,睜大了瞳孔,仿佛進入了黑暗無盡的深淵,像被一把利刀刺進肺腑,冷風(fēng)吹進來,任其摧殘。
“哥,你說什么呢?”言木不可置信的盯著言強。
“言木,你先跟他們走,等我以后有錢了,我肯定把你贖回來的,言木?!?p> 好痛,好痛,痛得撕心裂肺,原來自己的分量從來不重,以前不論再過分即使被打都不會到這地步,現(xiàn)在……
郭琴站在一旁也顯然懵住,但是這是保護她兒子的唯一方法,難道真的忍心讓自己看著自己的兒子被砍手指嗎?
劉老大饒有興趣的摸了摸下巴,瞇著打量正在顫抖的女孩,露出了一臉猥褻,不一會兒說道,“可以,說不定賣了還賺不少錢,把她帶走?!痹炯苤詮姷膬蓚€男人直沖過來扣住言木的手。
“放開我,別碰我,媽,媽”言木一直回頭乞求的哭喊,得到的只有郭琴無聲的背影。
絕望,絕望到無力抵抗,絕望到如同墜入無盡的黑暗的深淵。
剛出門口到院子,扣住言木手的兩個男人被瞬間踢飛,言木嚇了一跳,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顫抖著、哆嗦著。接著,背上就多了一件外套掛在自己身上,“別碰我……”
眼前高大的男人低沉的喊著,“言木,言木……”言木抬起頭,眼里的淚水猛然滑落,嘴唇都不斷顫抖著,對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
白楚嚴看著滿面淚水的女孩,一瞬間心被刺痛了一下,緊皺雙眉,那一刻,只想保護她,瞬即用力把女孩擁入懷中,狠狠的抱緊她。
這個傻瓜,只叫別人保護好自己,自己卻不會保護好自己。
劉老大看著來人,指著他們,“你們是誰啊,誰給你們的……”沒等劉老大說完,白行掰斷了他的手指,然后伸腳踢飛了他。
郭琴攙扶著言強走到玄關(guān)處站著,看著這一幕卻無動于衷。
言木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了,白楚嚴聽見她的抽泣聲緩了下來,松開她,然后轉(zhuǎn)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叫著疼痛的男人。
“誰給你們的膽?!卑壮郎l(fā)出的冷漠的氣場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白行”
白行拎著劉老大按著他跪下,劉老大見事不對,“大哥,不是我的錯,我只是來討債的,是他們母子說把這個女孩抵押給我的?!闭f完又打了自己幾巴掌。
一個社會的小混混,也敢跟他幻影閣的白爺作對。
白楚嚴勾了勾薄唇,清冷的嗓音,“他們欠你們多少錢”,劉老大不敢抬頭,哆嗦著,“十、十萬”。
“我給你一百萬,留下你們剛剛碰過她的手?!卑壮谰褪沁@樣兇狠,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般的道理。當(dāng)初林虎下令斬草除根,而白楚嚴以同樣的方式贈予,一步步摧毀林虎門。
“不用了,我們不要這錢了,你放我們走吧?!?p> 白楚嚴回眸盯著言木,“你說呢,”堂堂白楚嚴白爺竟然會問別人意見,白楚嚴只是不想言木見到他殺人的樣子而已,除了殺人,他倒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言木喘了口氣,“放他們走吧?!?p>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做出來的,這么善良,這么容易心軟。他非常不滿意她要求放了這群人,簡直就想剖開她的腦子,把殺人這個詞塞進去。
白楚嚴揉了揉眉心,“滾。”
三個人連爬帶滾的離開了院子。
“白行,去把言木的戶口本搜來?!卑仔新牶筇と肓宋輧?nèi)。
言木的情緒已經(jīng)好多了,也沒有之前的害怕。白楚嚴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眼神卻狠厲的盯著站在玄關(guān)處的一對母子,像警官審視犯人一般。
不久,白行就拿著一本戶口本出來,遞給了白楚嚴,男人細長的手指尖翻了翻,認真的看著有言木的那一頁。
“那是……”郭琴想說那是我…家的戶口本,卻被白楚嚴像利刀的眼神劈向她,令她毛骨悚然,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
“從此以后,言木,入我的戶口本,跟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看在你們把她撫養(yǎng)大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蓖耆珱]有給那對母子任何機會說話,白楚嚴轉(zhuǎn)過頭對著滿臉驚呆的言木說,“你要跟我走嗎?”
你要跟我走嗎,以后我保護你。
你要跟我走嗎,從此以后入我的戶口。
言木眼簾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頃刻間只見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顫抖的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五歲在馬路上時,言建國也問她,你要跟我走嗎,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言木咬緊嘴唇,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白楚嚴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言木一瞬間慌張得雙手的扣住他的脖頸,男人邁著頎長的雙腿揚長而去,白行一路跟在后面。
混亂的場面,只剩那對殘忍的母子四目相對。
……
言木被白楚嚴帶回了雪園,言木受了驚嚇,回來的路上在車子睡著了,所以白楚嚴把她抱到了從門外抱到了房間放下。白楚嚴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女孩,眼角還頑強的掛著一滴淚水。
原本今天只是因為那些傳言一事想去找她,但是一到酒店門口就看到她從酒店大門出來了。
讓白行開車跟在身后,小小的背影卻擔(dān)負了很多。車到巷子就開不進去了。
白楚嚴在車上沉思了片刻,就推開車門繼續(xù)跟在言木身后,接著就看見了這一幕。
做的一切,為了什么,白楚嚴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這樣做了。他覺得眼前的女孩跟他很不一樣,他很兇狠,她很善良。
她是他邪惡世界的一抹善良,而他是她善良世界的一塊黑暗,兩個不同的世界,就這樣交織在一起了。
白楚嚴拿來消腫的藥膏,抹了些在她通紅的五個手指印的臉上。
這一刻的溫柔,男人身上的冷漠都淡了下來,氣氛上都充滿了粉紅色的味道。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攝在女孩的手上。
言木緩緩睜開雙眼,強光刺入雙眸,她坐起身,迷糊的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觸碰臉龐,仍有隱約疼痛感。
有人推門而入,是白楚嚴家的保姆王嫂,掛著圍裙,“言小姐,你醒了。”
言木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你是?”
王嫂很親切很和藹,微笑著說“我是這兒的保姆王嫂,少爺讓我給你帶些干凈衣服和洗漱用品,你整理好就可以下樓用早膳了?!?p> 王嫂放下物品就轉(zhuǎn)身開門離開了。
半小時后,言木下來的時候,白楚嚴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中的雜志,脫下西裝外套的男人,穿著一身居家服的男人竟生出別樣的魅力,額前的劉海耷拉下來,襯得精致的五官愈加立體,眉目之間少了些許冷漠。
“醒了,”白楚嚴沒有抬頭看向她,還在翻著手中的雜志。
言木緩步走向沙發(fā)上的男人,低下頭看著這身衣裳,細膩柔軟的發(fā)絲垂下臉龐,抬眼動唇說道,“白先生,謝……”
“我叫白楚嚴?!?p>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了,言木的神情僵住,有點不知所措。
白楚嚴隨意放下雜志,站起身走向飯桌,薄唇微微勾起,“過來吃早飯吧。”
白楚嚴知道她要說什么,無非又是謝謝你的客套話。
可是白楚嚴根本不需要,沒有人跟他說過謝謝的客套話,滿臉冰霜冷淡的男人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保姆王嫂早已經(jīng)把早飯做好,端到了天然大理石的冰絲藍玉系列的餐桌,熱氣還不斷往上延。
白楚嚴依舊坐在首位,挺拔的身體一絲慵懶的靠在椅子后面,言木坐下時,椅子下的冰涼滲入自己的體內(nèi)。
“吃吧,你昨晚也沒有吃過東西。”白楚嚴拿起一塊拌著醬的土司優(yōu)雅的吃下。
言木盯著他,該如何開口,這個男人好像不需要自己的一句句感謝。
但是昨天沒有他,自己就真的被自己的哥哥和媽媽賣掉,那股疼痛像是被人揪著心臟,喘不過氣。
卻沒有人想要來拯救她,而眼前這個喜怒不形于色卻在她絕望之時的男人來拯救他。
“不喜歡吃?”男人淡淡的問了一句。
“不是,我吃什么都可以,白先生,真的很謝謝你?!?p> “怎么謝,重金酬謝,還是以身相許?”言木愣住。
但是白楚嚴沒有顧及她的表情,繼續(xù)清冽的說,“言木,跟我結(jié)婚吧。”白楚嚴放下吃了一半的土司,對上言木驚愕的明眸。
“昨天讓你從此以后入我的戶口,我也不是開玩笑,既然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去做,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你覺得呢,你還可以來一句反問?
言木沉默著,垂下眼簾,陷入了沉思。
曾經(jīng)無數(shù)想自己以后會不會就隨便找個男人度過余生,或者獨自離開這里,安然死去,一生的追求就這樣嘎然而止。
從沒想過會遇上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給了她安全感和溫暖。
白楚嚴看著低下頭的言木,并沒有去催促她,他知道她在考慮,他也未曾想要逼迫她。
起碼目前來說,他有一種貪戀想見到她的沖動,她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內(nèi)心的沖動讓他產(chǎn)生了想要和她結(jié)婚的想法,這個女孩似乎掀動了男人內(nèi)心深處的靈魂。
言木猛然抬頭,掀了掀眼皮,抿了抿嘴唇,“好。”
白楚嚴給她的溫暖和保護,哪怕只是報答,但是起碼她重新有了一個家,最后離開人世的時候也不至于無處可歸。
從此她進入了他未知的世界,但是她殊不知,是她打開了這個男人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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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燼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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