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這種從未展世的藏品,說一點便少一點,怎么可能讓你先打頭陣?
想到這里,趙闊的神經放松了不少。雖然藏品被調換了,但結局應該差不離。
我先全部講完了,看你怎么接這個爛攤子后續(xù)?
換了藏品又怎么樣?最后結果殊途同歸。
趙闊心頭冷笑。
就憑你,也敢走關系取代我《大國重器》主持人的位置?
今天我就要讓所有人看到,“才不配位”這四個字如何淋漓盡致地刻畫你林風這個人。
“這是一面,雖不算精致,但意義非凡的銅鏡,雖然現有資料從未有過相關記載,甚至這面銅鏡,本次應該是首次面世。
根據我的經驗,它時間年代應該是宋朝時期。根據宋朝的鑄造方法,銅鏡的質感和裝飾方式。發(fā)生重大的變化?!?p> “大家請看這面鏡子背后的鈕,”趙闊示意鏡頭轉向,“很多人一看到這個扭的形態(tài)和質量,包括這個鏡子的厚重感,就會猜測是晚唐到宋朝的過渡時期,其實不然?!?p> 林風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著銅鏡,沉默不語。
“鏡子的邊緣雖然紋飾簡單,可是卻在四邊角的斜對處均有刻上帶葉連枝的小花,其他的地方全都粗糙甚至可能有些濫造,但是在邊邊角角的地方卻格外注意美感?!?p> “大多數人就是從這里開始出錯,”
趙闊頓了頓,“林主持,你知道我說的是哪里嗎?”
趙闊面帶微笑,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讓林風出丑的機會。
他提的這個問題其實極具水平,看似簡單,但是刁鉆而深刻,九成九的鑒寶專家,政治考古博士后也不一定答得出來。
林風笑了笑,這個趙闊肚子里還是有點東西的,只是可惜了......
“邊角輪廓上極具注意細節(jié),顯得大方而自然。頗具晚唐遺風。但是如果是受到晚唐風格影響,斷然不會將鏡子做的如此小巧,甚至有些小家子氣。”
“刻畫的花也肯定不會是這種小葉小枝,而一定是盛放怒綻的牡丹。鑄造和裝飾風格顯得前后矛盾,內外不一。再加上周邊的文字內容,所以只能說這面鏡子,屬于宋朝中后時期兩位工匠之手,但絕不是晚唐過渡?!?p> 林風拿起桌上,節(jié)目組早就備好的茶杯,飲了一口茶。
“只不過......”
“這鏡子周邊的銘文和圖案,還請趙大師接下來解釋一下?!绷诛L笑著說道。
沒錯,林風就是故意的。一來一往之間,他幾乎能夠肯定-----他眼前這位大師就快要詞窮了。
“林主持講的都非常正確有道理,”趙闊圓潤地打著哈哈,“這確實是宋朝中后區(qū)的鏡子,而且是北宋時期......”
“北宋時期的鏡子,而且是由民間制造......”
“所以自然,是由北宋之人所刻?!壁w
闊動作自然地撓了撓鬢角周邊耳后茂密的頭發(fā)。
林風在他難以注意之處,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嘴角。
還不待林風嘴角完全上揚,趙闊立馬改口道:“這自然是錯誤的看法?!?p> “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北宋的鏡子,所以肯定就是宋代人刻的,實際上------完全相反?!?p> “遼代和北宋有一個時間重疊......這塊鏡子就是被遼掠過去......以后刻的款?!?p> 解釋的內容完全正確,但是聲音卻略顯低微,語調有些模糊不自然,中間總要停頓半至一秒。
臺下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得華老,也微微舒緩。
趙闊再次撓了撓耳后根,慢吞吞指向鏡子右邊邊緣處文字說道:“介休......縣道......”
“驗記......”他的手移到鏡子左邊邊緣出文字,“驗記......官......”
“......官......押?!?p> 林風漠然地注視著這位大師。
趙闊總算磕磕巴巴地念完了銅鏡邊緣模糊的文字,盡管中間因為功底不扎實,難以確定,而重復了幾遍,但卻是一字不錯的。
剛才林風拋過來的梗,一時慌亂而略微應接不暇,都忘記了和他周旋迂回,差點入了這小子的套,不過現在......
原本扶住桌沿的手臂移開,抬臂用手心揉了揉耳朵,趙闊抬頭笑道:“遼國是和中國宋朝并存過一段時期的邊疆之國,位于今天的東北三省,NMG、河北北部與山西一帶?!?p> 語段雖長,但是又恢復了自信與順暢,仿佛剛才的磕磕巴巴只是錯覺。
“遼國比北宋更早建國,公元907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統(tǒng)一了契丹各部,建立國家,登基稱汗,首都定于臨潢府,位于今天內蒙自治區(qū)BLZQ一帶。當時的國號為契丹,還沒有叫遼國?!?p> “宋朝重文而輕武,所以冗兵冗官現象嚴重,軍事力量極弱。遼國是宋朝的一大勁敵。這塊鏡子就是在宋國制作完好之后,被遼掠奪過去的?!?p> 趙闊說到此處頗為得意,面帶微笑地看向林風:“就請林主持來告訴我們一下這串文字究竟是誰刻的呢?”
“官家刻的。”
林風從善如流,“至于是哪位官家刻的,還是請趙大師解答吧。”
把梗再次拋回了趙闊身上。
趙闊恨恨咬牙。
這小子臉厚無恥的程度真是超過他的想象,仗著自己是晚輩,所以一次次地將問題幾乎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但是他作為業(yè)界巨頭已有幾十年,幾番來回拉扯,幾乎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臉面。如果再次糾結于此,林風倒是無所謂,這小子擁有的一切太快,來得太多,大不了就從頭再來。
可是他費盡心思打造的全部身份地位,可能就要抹上難以洗凈的污點,雖說不是毀于一旦,可他容忍不了自己成為人們茶余飯后作為笑話的談資。
趙闊換了一個方位,從柜臺北面移至南面,背對嘉賓席,借轉身鏡頭難以捕捉的瞬間,朝林風刺了一記眼刀。
林風依舊,報以微笑。
眼前的人再次抬手,兩根指尖捏了捏右耳耳垂。
“遼代和宋國經常發(fā)生戰(zhàn)爭,銅或者鐵這一類礦物都是重要的軍事物資,把控非常之嚴......”
硬著頭皮,趙闊將聽到的再次重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