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你不相信我嗎
“翎兒知道本宮所想,所以不用本宮多說了吧?”
“母后這是要將兒臣逼上不歸路才甘心嗎?”他壓抑著心里的怒火,問道。
“是又如何?”
“母后還是不要存了這樣的心思,否則最后受傷的,只有母后自己!”蕭璟翎站起身,說了一句。便甩袖離開了。
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謝皇后心里竄起了火苗。
“娘娘,熠王殿下……”蘇嬤嬤想要說些什么,謝瑜擺了擺手。
“無妨,他會同意的……”她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府,絳雪閣。
聶卿縈被輕輕放在床上。兩個侍女則候在一旁,心里滿是擔(dān)憂。
“去給太子妃找衣服過來換了!”
“是!”小豆芽應(yīng)聲,連忙去拿衣服。
竹瀝也不好在這里待著,便道:“奴婢去給公主煮一碗姜茶過來!”然后便退下了。
蕭奕辭坐在床頭,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發(fā)燒了?這個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回想起剛才帶她回來的路上,她還堅(jiān)強(qiáng)地睜開雙眼,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閉嘴!”
就在這時,小豆芽拿著衣服過來了。
“殿下……”您要不回避一下吧?小豆芽沒敢說出口。
“就這樣換!”
“啊……”小豆芽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不一會兒,衣服便換好了。齊珉帶著郎中走了進(jìn)來。
“草民叩見太子殿下!”郎中跪在地上行禮。
“跪著干什么?還不起來看她怎么樣了?”
“是,是!”郎中不敢怠慢,連忙拿出方巾搭在聶卿縈的手臂上,開始為她把脈。
不久后,蕭奕辭不耐煩地問道:“怎么樣了?”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這是雨淋久了,染了風(fēng)寒,再加上發(fā)了燒。待草民開個方子,按著方子抓藥,服用兩日,便可痊愈!”
“還不快去!”蕭奕辭催促道。
郎中麻溜地去寫方子,生怕自己得罪了皇家之人。
齊珉拱手道:“殿下先去換身衣服吧?這里有小豆芽看著,不會有事的!”
蕭奕辭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聶卿縈一直昏睡到傍晚才緩緩轉(zhuǎn)醒。
趴在床頭的小豆芽見被子有動了的痕跡,便醒了。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可擔(dān)心死我了……嗚嗚……”
“怎么還哭起來了。我這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嘛?”聶卿縈坐起來看著小豆芽。
“公主還說呢,您都昏睡了兩個時辰了,小豆芽能不傷心嘛?”
“好,是我的錯,讓小豆芽擔(dān)心了。”聶卿縈拍著她的肩膀哄著。
“公主,這是姜茶,驅(qū)寒用的,您多喝些?!?p> “好!”聶卿縈接過她手中的碗,便喝了起來。
突然,她聽見外面有聲音。
“太子殿下!”
麻溜地放下碗,準(zhǔn)備躺下。
誒?公主這是干什么?
聶卿縈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豆芽瞬間明白。
公主這是不想讓太子殿下知道她醒了?
蕭奕辭踏步走了進(jìn)來。
“太子妃還沒有醒嗎?”蕭奕辭冷聲問道。卻見小豆芽搖了搖頭。
這時候,竹瀝正好端著熬好的湯藥走了進(jìn)來。
可見聶卿縈還是這樣原封不動地躺在那里,頓時便失落了。
“藥放在一旁!”蕭奕辭道。
竹瀝只能乖乖照做,然后便與小豆芽一起退下了。
蕭奕辭輕身坐在床沿邊,就這樣看著她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他以為,她等不到他出來,便會回去,畢竟她是一個安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是,她沒有……
見她遲遲未醒,他也是痛心的,可是宮殿縱火之事真的是她所為的話。他到底是要寬恕她,還是責(zé)罰她?他內(nèi)心是矛盾的,母妃是他最重要的人,她又何嘗不是?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吼她,怕她對自己的母妃不敬。所以才選擇躲避她,可是終究是心軟了……
他想站起身離開這里。卻被一只軟乎乎的手給拉住了。
“醒了?”他問。
聶卿縈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的人,她緩緩坐起身。
“為什么不見我?”她徑直問。
“先把藥喝了?!彼麆e過頭去將藥端到她面前。
“你不說,我就不喝!”聶卿縈固執(zhí)道。
“喝了它,本殿告訴你!”聽完他如此說,她才接過藥來,一口氣喝完。
眉頭緊皺,說不盡的苦。“唔……太苦了?!?p> “昨日在皇宮被鞭刑,你都沒有吭聲,現(xiàn)在喝個藥,就受不住了?”
“我那是不想被父皇罰的更慘罷了。”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你干嘛轉(zhuǎn)移話題,快說,為什么不見我?”
“怕誤傷你!”
“誤傷我?”
“當(dāng)本殿知道你誤闖禁宮,到后來的宮殿著火。本殿是氣憤的,那是本殿與母妃一起生活過的宮殿,如果宮殿毀了,那唯一的寄托也就蕩然無存了??墒潜镜钜才乱粫r沖動傷了你,便只好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p> “你不相信我嗎?”聶卿縈放開握住他的手,暗神道。
“誤闖禁宮是事實(shí),是有人親眼所見,難道本殿要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嗎?”
“事實(shí)?你竟將我想得如此不堪?你可曾聽過我一句解釋?”
“……”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蕭奕辭,誤闖禁宮非我本意,是因?yàn)橐恢缓谪垺N也恢浪鼮槭裁磿砦疫@里,然后將我引到禁宮。宮殿走水也是因?yàn)楹谪堊魉睿蚍藸T火!試問,我有什么理由要去燒毀宮殿?”她解釋道。
“可是宮里并沒有黑貓,這番說辭,莫說是本殿,就連是父皇也不可能相信的!”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對嗎?”
他沉默了,他猶豫了,他到底該信嗎?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請回吧!”聶卿縈別過頭去,不再去看他。
蕭奕辭站起身來,看了看她,口中艱難地道:“好好休息!”然后便離開了這里。
次日,天剛蒙蒙亮。蕭奕辭便踏上了進(jìn)宮的步伐。
永福宮內(nèi)。太后知道了昨天太子和太子妃被罰的事情。便直接失眠了。
“孫嬤嬤??!縈丫頭一向分得清輕重,怎么可能闖到禁宮里去?”太后滿臉擔(dān)憂地問到道。
孫嬤嬤回應(yīng)道:“老奴也覺得娘娘說得有道理,只是禁宮之事先前未同太子妃說過,可能真是太子妃誤闖了?!?p> “孫嬤嬤,你去將哀家珍藏的上好的淡疤藥那拿出來,然后派人送道到縈丫頭手上?!?p> “老奴遵命!”
早朝之后,蕭奕辭并沒有出宮回府,而是去了南薰殿。
他推開宮門,踏步走了進(jìn)去。先前火燒的痕跡已經(jīng)處理了。他向更里面走去。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祭臺已經(jīng)重新弄好。畫像也是命人重新掛上去的。
他跪在蒲團(tuán)上,拜了三下。
看著那幅畫像,他又想起了他還小的時候……
他站在大火面前,看著自己的母妃被大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吞滅。他想去就救母妃,可是母妃阻止他靠近,火勢越來越大,他的嘶喊聲也越來越大。
大火之后,他見著的便是自己的母妃的一具焦尸。母妃生前最愛美了,可是卻死得那么痛苦,大火讓她體無完膚,面目全非。
皇帝對她寵愛,便將她葬在了江南——母妃的故鄉(xiāng)。他無法忍受,母妃竟是因?yàn)樗廊サ?,便將自己鎖在小黑屋里一個月,宮內(nèi)何人勸他吃飯,他都不曾動搖,差點(diǎn)兒將自己給餓死在里面,太后實(shí)在不忍,便讓江漫前來勸他。
因?yàn)樗寺犓稿脑挘阒挥兴梢詣褡×?。好不容易愿意進(jìn)食了,可是他還是不愿饒過自己,依舊將自己關(guān)在小黑屋里懲罰自己。直到一個月后,他才出了這里。
可是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會肆無忌憚地笑了,他勤奮習(xí)武,飽含詩書。做一個可以保護(hù)自己最重要之人的勇士;他不茍言笑,行事果斷,做事絕對不心慈手軟。
“母妃,當(dāng)年如果不是兒臣的錯,您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兒臣了?”他看著這掛著的畫像,問道。
可是回應(yīng)他的除了風(fēng)聲還是風(fēng)聲。他緩緩站起身,轉(zhuǎn)身正要出門,便看見了一撮黑色的貓毛在門的角落處。
他走過去,蹲在那里,將它撿了起來。
她沒有說謊……
他誤會了她?
他站起身朝掌事房走去。他要查出是何人利用貓縱事陷害他人?
碧霄宮內(nèi)。翦紜今日進(jìn)了宮,來拜訪她的姐姐。
“紜兒?你怎么進(jìn)宮了?”翦綺問道。
“我聽說姐姐重獲圣寵,所以特地來恭喜姐姐啊!”
“你啊!都那么大了,還毛毛躁躁的,以后會有哪位公子看得上你?。俊濒寰_開玩笑道。
“其實(shí)不瞞姐姐,我確實(shí)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不妨和姐姐說說?看看有沒有能幫助到紜兒的地方?!?p> “是當(dāng)今熠王殿下!”
“熠王?”翦綺聽后有點(diǎn)吃驚。
“是???我之前來宮里探望姐姐的時候,便看見過他一次。后來有一次宮宴上,也遇見了他。所以想請姐姐替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p> “姐姐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紜兒美言幾句,但是成不成功,姐姐就不知道了?!?p> “那我就多謝姐姐了?!?p> 掌事房,蕭奕辭走了進(jìn)去,伍公公連忙上來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本殿過來,是想知道,這宮中有何人養(yǎng)過黑色的貓?”
“回太子殿下,宮里并無哪位主子養(yǎng)過黑貓。宮女太監(jiān)也更不可能了?!?p> “你確定沒有遺漏過?”
“回太子殿下,確實(shí)是這樣啊,宮規(guī)明言禁止,不能養(yǎng)寵物,所以就不可能遺漏掉了?!?p> “哦?是嗎?難道這宮里就沒有人敢私自養(yǎng)寵物了嗎?”
伍公公老腿一軟,連忙跪在地上道:“老奴確實(shí)每每都有細(xì)查過,確實(shí)沒有人養(yǎng)寵物?。 ?p> “罷了,你現(xiàn)在立即帶人去各宮查一下?!?p> “是!”話盡,蕭奕辭便離開了。
太子府,絳雪閣。聶卿縈坐在涼亭里發(fā)呆,忘乎所以。
竹瀝端著一盅桃花羹走了過來?!肮?,您還是吃點(diǎn)東西吧?今早都沒有怎么進(jìn)餐,身子怎么受得住?”
“竹瀝,放下吧,我沒什么胃口。再說我也沒有那么脆弱?!彼?。
“公主,這桃花羹可是先前您最喜歡吃的了,如今卻也沒了興趣……”竹瀝滿臉擔(dān)憂地道。
“竹瀝,他為什么不相信,我明明沒有做過,他卻不信我?”
“殿下興許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才會不相信公主的!”
這時候,小豆芽拿著一個藥瓶子從外面走進(jìn)來。
竹瀝問道:“小豆芽,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是我在外面處理花壇的時候看見的?!毙《寡磕闷饋砘瘟嘶?。
聶卿縈余光一瞥,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瓶子。
這不是之前給蕭奕辭那瓶藥嗎?
“等等!”
“???”小豆芽頓住腳步。
“把這個拿過來?!?p> “公主要這個干什么?”
“拿過來便是!”小豆芽只好將藥瓶放在石桌上。
聶卿縈拿了起來,看了看。她突然臉色一變,冷笑一聲道:“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然后再次將它丟回原處。
小豆芽有點(diǎn)不解地問道:“公主這話是何意?”
“小豆芽,你別管了,咱們還是先讓公主一個人靜靜吧?”竹瀝說玩完,便拉著小豆芽離開了。
“唉……”她還沒有問完呢?就被拉走了。
整個白天,蕭奕辭都耗在了宮里,未曾回府。直到傍晚,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府。
他輕步踏入絳雪閣,卻見一個落寞的身影站在窗前看著他。
聶卿縈望著外面的人,心里五味雜糧,她以為,他不會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