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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漢

第三十六章 博山侯買酒

歸漢 左岸偏右 2768 2020-09-12 21:49:00

  待東平王走后,孔放熱情洋溢的將陳牧迎進了孔府。命人溫了美酒,讓陳牧坐在了下手。

  也不知道是因為孔放知曉陳牧身懷大才才禮賢下士,還是陳牧獻上的夜明珠起的作用,總之,此刻的孔放是格外熱情。

  二人寒暄了一陣,便把話題引向了正題。

  “聽聞陳別駕代太子守望河間,正是日理萬機之際,怎么有空來我曲阜?”孔放倒也不玩其他客套,問得甚是直接。

  陳牧見博山侯問得了當,便把當前自己所遇到的難題向孔放做了詳細解答。直把孔放聽得點頭連連點頭。

  “巖松胸懷天下、心憂黎民,這才是讀書人該有的姿態(tài)!老夫感佩不已!”博山侯說著從座位上起身,向陳牧深施一禮。

  因為孔放是關內侯爵位,陳牧自是不敢受此大禮,急忙扶住孔放。連聲道:“不敢不敢,折殺小子了!”

  “巖松你此行帶了多少酒?”博山侯問道。

  “兩車,四百壇。”陳牧老實回答道。

  “你的糧食缺口有多大?”博山侯又問道。

  “目前存糧可以堅持個半月,到春種約莫尚需一個半月,缺口在五千車以上?!标惸链鸬?。這幾日,糧食問題讓陳牧焦頭爛額,他以一人一天一斤口糧地定額計算,缺口怎么也在五千五百車左右。

  “我嘗聞巖松是在河間以一壇兌換一車,今天既是送貨上門,免去了我長途運輸之苦,我就以一當十,一壇換十車如何?”博山侯略一盤算,微笑道。

  陳牧聞言大吃一驚,囁嚅著不知如何答話,“這...這...這如何是好,這...這...這如何使得...”

  他原本抱著打秋風的想法到的曲阜,貨到地頭死,一壇酒換回半車糧就已經很滿足了。結果沒想到這博山侯出手這么闊綽,這一下子就把絕大多數(shù)難題就解決了。

  “嗯,這還差著一千車呢。”博山侯掐指計算道,“我看那顆珠子最少也值這個數(shù),老夫就占你個便宜,給你算一千車吧。巖松意下如何?”

  陳牧徹底沒話說了,心里除了拜服再無其他思緒。

  “嗯!那就這樣定了!”見陳牧無言以對,博山侯哈哈笑道,“我這就吩咐下人去準備糧食。但有句話要講在前面,我這里存糧也不是很多,最多能給你湊齊兩千車。剩下的三千車我陸續(xù)給你派人送來,巖松應該放心老夫吧?”

  “侯爺您這是哪里話!”陳牧滿心感動道,“我替那二十萬民眾謝謝侯爺?shù)纳钋楹褚?、大恩大德!”說著陳牧就誠心誠意的俯下身子,跪在地上,向博山侯孔放行了三個稽首大禮。

  博山侯笑瞇瞇的接受了陳牧的拜謝,又笑道,“現(xiàn)在很難看到肯為百姓做事的年輕人了,老夫年歲已老,腿腳不便,不能親赴,就只能寄于巖松了!”

  “自是不敢辜負了侯爺?shù)钠谠S!”陳牧沉聲道。

  由于運送的糧食數(shù)量過于龐大,別說裝車了,就是光找齊兩千輛馬車,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辦妥的事情。于是,博山侯就留陳牧他們住在了孔府。

  后世的時候,陳牧是曾去過曲阜的三孔的(孔府、孔廟、孔林),然而將時間提前上兩千年再來故地重游、甚至住在這里,卻是另一種無法言語的體驗。

  當然現(xiàn)在的孔府和后世那恢弘的規(guī)模沒法相比,但也占據(jù)了相當?shù)拿娣e。三孔中孔廟和后世相比規(guī)模就小了很多,僅有廟屋三間,內塑孔老夫子站立像一尊。

  陳牧畢恭畢敬的染了一根檀香,行了個叩拜禮。無論如何,這位春秋末期的大思想家、教育家完全值得后人以任何方式祭奠與膜拜。

  在參觀孔府藏書的時候,看著汗牛充棟的竹簡從地下壘到了屋頂,陳牧想起了孔老夫子坐在此地讀書讀到“韋編三絕”的程度。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造紙術。

  作為歷史學專業(yè)的老師,陳牧自是知道這造紙術是距今九十幾年后的大太監(jiān)蔡倫集前人之經驗,形成了一套較為定型的造紙術工藝流程。

  當然陳牧也知道,現(xiàn)階段其實已有一些蠶工利用惡繭、病繭等廢料,用漂絮法制取絲綿的行為。漂絮完畢,篾席上會遺留一些殘絮。當漂絮的次數(shù)多了,篾席上的殘絮便積成一層纖維薄片,經晾干之后剝離下來,可用于書寫。這種漂絮的副產物數(shù)量不多,在史書上稱它為赫蹏或方絮。

  看情形貴如孔府,竟也還連這些方絮都還用不起??辞樾?,除了高度酒,這造紙術也可以提上日程了。這可比鑄私錢安全多了。陳牧暗道。

  國庫空虛、就連賑災的錢糧都難以湊齊,就更別提修筑河堤了。但這河堤又不得不修,否則再這樣下去,赤眉軍就將揭竿而起、席卷全國。這可不是陳牧愿意看到的,所以現(xiàn)在無論走到哪里,陳牧眼睛里盯著的就是看哪里能搞到足夠的錢幣和糧秣,宛如走火入魔一樣。

  第二日午時,博山侯就準備好了兩千車糧食,配備了車夫和護送的軍士。

  陳牧拜別了博山侯,帶著黃鼠和隨從,在前面帶路。這兩千輛車隊,成一字長蛇,浩浩蕩蕩的從曲阜出發(fā),向著河間進發(fā)。

  直到走了半晌,黃鼠都不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是真的。

  陳牧哈哈笑道,“黃兄,這肉食者不全是卑鄙之徒??赘畼s盛不衰,除了孔夫子創(chuàng)立的儒學之外,其仁義傳家也不是嘴里隨便說說的。”

  “是是!”黃鼠羞慚道,“我豬油蒙心,狗屎蒙眼,看不清圣人之家,竟是滿口噴糞,玷污圣人,甚是羞愧啊!”

  “黃兄也不必羞慚,我也一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陳牧羞赧道。

  “陳大人可是無心之舉,頂多算是個腹誹。不像小人已是滿嘴胡言亂語,攻擊圣人門庭了?!秉S鼠替陳牧辯解道。

  “心生惡念,便是作惡。不可自欺欺人也!”陳牧輕嘆道。

  曲阜東距河間約八百里,這馬車裝滿了糧食,加之天寒地凍,不免遇上風雪。黃鼠甚是擔心這糧食的安全,常常是從隊首巡查至隊尾,甚是辛苦。

  一路倒是也遇到了幾小股剪徑的蟊賊,但一看到插在車身上孔府的標旗,又聽說是送往河間郡太子舍粥的糧食。那些蟊賊迅速讓開了大路。

  更有甚者,走在前面充當起了先鋒官,以防別的山賊不知此情而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黃鼠見此情形,就鉆進陳牧的大車里,再也不出去吃寒雪、喝冷風了。

  經過十多天的跋涉,陳牧他們終于到了河間府。

  見長不見尾的車隊拉著滿車滿車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進了城,住在地窩子的災民紛紛走了出來,高聲歡呼起來。

  二十萬人一起歡呼,那真叫喊聲震天,直沖云霄。

  陳牧看著眼前一幕,眼窩就是一熱。暗自感嘆,幸有博山侯鼎力相助,不然這些生命恐只有餓死他鄉(xiāng),成為野狗的果腹之食。

  公孫傲和留守的掾史在陳牧不在家的時候,嚴格的按照陳牧的要求對災民進行了管理。地窩子雖然集聚的較為緊密,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胡亂便溺的現(xiàn)象。這讓陳牧很是滿意,說明這些官吏們不再是用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看待這些被命運蹂躪和踐踏的苦命人了。

  現(xiàn)在,更多的災民參與到了自救當中,他們甚至不再領取因為干活干的優(yōu)異而獲得的獎勵。因為他們也隱約聽說了,河間郡的糧食不富裕的事實。

  現(xiàn)在,一大車一大車的糧食運來了,他們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來年地里長出來的麥苗和孩子身上的花衣服。

  他們不再是游蕩在荒野的孤魂野鬼,有人在實實在在的關心他們。關心他們的人是宅心仁厚的太子殿下,那可是儲君吶!將來君臨天下的!

  洪水也不是陛下帶來的,這不陛下也讓太子救助咱們了嗎?

  陳神醫(yī)也這么善良,都肯替我老婆子看病,還看好了我小孫孫的病。聽說陳神醫(yī)是從天邊的高山上下來的神仙弟子,是幫助輔佐太子的。

  我一定好好好活下去,活到太子登基那一天。到了那一天,地里到出都長滿了莊稼,谷倉里也都是糧食,怎么吃都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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