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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漢

第五章 二壯士脫困

歸漢 左岸偏右 3238 2020-08-13 14:54:55

  燕南壯士吳門豪,筑中置鉛魚隱刀。

  感君恩重許君命,太山一擲輕鴻毛。

  這首樂府詩《結(jié)襪子》乃詩仙李太白所作,寫的是高漸離和專諸兩位義士的俠義之舉重若泰山。

  在眾人皆全力投入救災(zāi)防疫的時候,在元城縣牢里,卻上演了一出強搶“盜墓賊”的好戲。

  典史王庸帶著一干獄卒,欲押解公孫傲兩人出了縣牢。趙三則率了一班皂吏擋在門前,死也不肯讓出半步。

  王庸大罵道,“趙三兒你個直娘賊,這是掘了我王氏祖墳的惡賊,我將他們解往何處干你何事?你休要做那擋道的惡犬!”

  趙三絲毫不示弱,回罵道:“王庸你這個狗才,且莫說你是那扯不上藤蔓的旁支庶子,就算是嫡子嫡孫前來,也得遵照天子律法行事。如今你一無縣署解發(fā)公函,二無郡署提調(diào)文書,單憑你這一嘴兒的黃牙就想把要犯帶離縣署,你他娘的是頭一天當(dāng)差的?”

  “趙三兒我日你娘!老子是旁支不假,但那也是當(dāng)今天子的旁支,容你這個殺才論長議短!”王庸像被踩中了七寸的蛇一樣跳將起來,張口便怒罵道,“提人的乃是護陵軍,你趙三兒屎尿一般的腌臜夯貨,也配要什么提調(diào)文書?還不快給我滾開!”

  趙三挨了臭罵,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道,“俺老娘去歲寅月已然離世,王典史還前去吊孝來著。如今想做我的便宜老爹,得勞煩王典史去那酆都城走上一遭才行。今天莫說是你,真就是我親爹來了,也休想從本縣尉手里把人帶走?!?p>  王庸聽罷,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個不要臉的趙三兒,還敢自稱本縣尉!若不是表哥胡穎因故離開了這元城縣,如今這縣尉的位子該是自己的才對。也該著自己倒霉,范大尹來的時候,自己醉酒沒能起來。不然哪有他郭大用踩上狗屎的運氣,還博得了個自行任命吏員的便宜行事之權(quán)。自己跟個哈巴狗一樣的侍候了胡穎表哥好幾年,最后還是個典史不挪窩。狗日的郭大用當(dāng)了縣宰,趙三成了縣尉,連個來路不明的狗屁醫(yī)工居然也成了縣丞。王庸得不到郭大用的重用,被趙三一句“本縣尉”給刺激的不輕,連同陳牧都一并恨上了。

  正在王庸和趙三罵的起勁的時候,郭大用和陳牧一并出現(xiàn)了。

  郭大用腿腳不便,依舊坐在陳牧為其打造的輪椅上。他面如寒霜的哼哼了兩聲,眾人頓時如同凝固了一般悄言無聲,連剛才上躥下跳的王庸都訕訕的垂下了頭,如喪考妣。

  “王典史,你此舉意欲何為?”郭大用冷冷的向王庸問道。

  “稟稟...稟縣尊,我...我聽聞城南山的賊人要來劫獄,便想將這兩個賊子解往安全地方,怎奈趙三兒這...趙縣尉不同意,就...我也是職責(zé)所在,請縣尊大人明察。”王庸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郭大用略一發(fā)威,王庸就慫了。這貨還真是個銀樣蠟槍頭,純草包一個,陳牧暗自嘆息。

  “噢?”郭大用虎目一睜,厲聲問道,“王典史是從何處聽聞城南山的賊人要來劫我縣獄?為何不先稟報于我?”

  從哪兒聽的?王庸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他可不敢說是自己的人趴了半夜的墻根,才從公孫傲和黃鼠兩個人的對話中聽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二人還說郭大用會暗中配合,事后報一個盜匪劫獄就可以擺脫干系。如此重要的信息怎么能稟報給事主呢?

  王庸眼珠一轉(zhuǎn),咳了一聲正膽道,“這個消息是護陵軍差人告訴我的,我想事情緊急,就先將賊人轉(zhuǎn)移后再稟告縣尊大人的,不妥之處請大人責(zé)罰?!?p>  真難為了王庸,急中生智居然搬出了護陵軍這個擋箭牌。他郭大用主管全縣民政事務(wù),可無論如何也管不到陛下的親軍--護陵軍,顧名思義看護陛下祖墳陵墓的軍隊。

  郭大用牙痛般的吸了一口氣,頓時沒了剛才一縣之主的霸道氣勢。護陵軍哪兒是他能惹得起的。

  “這么說你是準(zhǔn)備將他們解往護陵軍駐地了?”郭大用換了柔和的聲調(diào)問道。

  “不錯!”王庸見臨時扯起的虎旗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雙方氣勢此消彼長,頓時志得意滿起來,嘴角向一側(cè)上揚道,“護陵軍射聲校尉王福差人送的口信,務(wù)必將兩賊人于今日申時解至駐地,否則軍法從事?!?p>  既然已經(jīng)扯謊,王庸也不怕再吹吹牛,反正王福也算是他本家兄長,日后當(dāng)面告罪即可。

  郭大用臉色愈加難看,卻不敢明著質(zhì)疑。萬般無奈道,“茲事體大,郭某自忖擔(dān)不起如此大的干系,王典史可愿意簽字畫押,以免日后對證起來,郭某也可存有辯駁的機會?”

  王庸正擔(dān)心郭大用再向自己要提調(diào)文書,聞言簽字畫押即可將人帶走,頓時喜出望外。

  元主簿從旁遞了寫滿字據(jù)的絲帛,王庸略看了一眼便簽了自己的大名,并爽快的用了印信。隨后就趾高氣揚的帶了幾個隨從,押解了公孫傲和黃鼠,撞開了心有不甘的趙三,如同一只斗勝了的公雞,高昂著頭顱揚長而去。

  郭大用和陳牧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遣散了眾人。郭大用回府繼續(xù)養(yǎng)傷,陳牧則帶著在職的全部差役去監(jiān)督執(zhí)行防疫差事。

  陳牧現(xiàn)在已成為縣丞,是名副其實的二把手。在郭大用養(yǎng)傷不能親臨的情況下,他更多扮演的是縣宰的角色。

  之前頒布的兩項政令在陳牧大棒加胡蘿卜政策的威逼利誘之下基本得到了貫徹:縣城周邊的鄉(xiāng)亭閭里都基本做到了尸體集體焚燒,但凡溺斃的,不管是人或豬狗,概不例外;幸存縣民集中定點供應(yīng)餐食,所有入口東西必須經(jīng)過高溫沸煮,有效的防止了腸道疾病暴發(fā)。

  另外,陳牧還組織差役帶著民夫,在集聚區(qū)每天用生石灰撒道,居家災(zāi)民發(fā)放一定量的生醋和木炭,每天早中晚三次打醋炭(一種古老的消毒方式,將燒紅的木炭放到醋里面,使醋酸蒸騰而出,具有殺菌消毒的作用),嚴(yán)禁隨地便溺,集中處理各類排泄物,強令個人隔一天將衣服用開水燙洗一遍以殺死虱子跳蚤等寄生蟲。

  經(jīng)過一系列的舉措,嚴(yán)峻的形式得到了很大的緩解。每天都有傷員痊愈下地的好消息,人們也從初次遭災(zāi)時的慌亂無助到現(xiàn)在的接受和適應(yīng)。

  陳牧模仿后世的“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方案,組織民眾在高地上集體伐木造屋,房前屋后留有排水溝和可供馬車通過的的巷道;每個巷道口都建有公共浴室,由傷殘但尚可自理的人士打理,花費由巷子內(nèi)居住的年滿十四歲以上的居民均攤;在遠離人居的地方建有租賃使用的雞舍和豬舍,使用者按三十比一交納使用費。

  “新居所”所有的管理權(quán)均歸里正,十里為一鄉(xiāng),鄉(xiāng)長則直接向縣丞匯報問題。

  這樣一來,上傳下達立時通暢了起來。上面的指令可以快速的得到執(zhí)行,下面有了問題也能及時得到解決。

  一時間,元城縣除了較邊遠的鄉(xiāng)村,絕大多數(shù)地方都動員了起來。

  時值夏末秋初,在洪水肆虐過的土地上,鄉(xiāng)民播種了大量的白菜。

  洪水所到之處,農(nóng)田盡毀,顆粒無收,現(xiàn)在能種的也只有白菜這一種作物。好在白菜易種植,生長期還短,儲存起來也容易。到了十冬臘月,這就成了救命的物資。

  再說王庸,那日出了縣署,立時自鳴得意起來。騎在一匹棗紅馬上,不停拿鞭子抽著踉蹌前行的公孫傲和黃鼠,嘴里一直罵著直娘賊。

  黃河決堤后,原來的官道大都被淹沒了,現(xiàn)在只能沿山坡高地邊沿繞路前行。這條路現(xiàn)除了信差和認(rèn)錢不要命的商賈通行外,鮮有其他人繞足。

  護陵軍駐地就在儒王墳陵附近,照此速度,恐到雀鳥歸巢方可抵達。一想到城南山賊的惡名,再想到公孫傲的身手,王庸便膽寒了幾分。皮鞭更是沒頭沒臉的打?qū)⑾聛恚叽俣思涌觳椒ァ?p>  公孫傲目視前方,一言不發(fā),任由皮鞭落在頭臉之上絲毫不加躲閃,一頭雜亂長發(fā)被打落飄散在胸前,宛如兇神下凡一般,而腳下步子卻不曾加快半分。

  黃鼠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腳下泥濘不堪,每當(dāng)皮鞭落下時總是幸運滑跌,每每剛好躲過呼嘯而至的鞭梢。

  走了約莫二十里路,轉(zhuǎn)過一個山坳,前方是一片密林,腳下是奔騰不息的大河水。公孫傲和黃鼠停下腳步無論如何也不肯走了。王庸大怒,又要揮鞭揍人。

  公孫傲怒目一睜,虎目豹眼中射出了點點寒星。嚇得王庸差點跌落馬下,卻終究沒有揮起鞭子。

  而黃鼠,那一雙滴溜溜的鼠眼,卻發(fā)出了貍貓戲弄倉鼠的戲謔目光,像看著死人一樣的看著王庸和他的幾個隨從。

  正在王庸?jié)u覺氣氛不對之時,密林里迎面沖出一伙蒙面的賊人,手提明晃晃的鋼刀直奔王庸他們而來。

  王庸一看情勢不妙,撥轉(zhuǎn)馬頭就向著來路倉皇逃命去了。果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王庸的隨人沒有馬騎,一看對方來勢洶洶,頓覺性命堪憂,立時拔刀指向公孫二人。豈料二人嘿嘿一笑,幾個鞭腿便踹翻了獄卒。待蒙面人近前,幾個獄卒已趴在地上啃泥了。

  蒙面人急忙扯了面巾,七手八腳的解開了公孫傲和黃鼠身上的繩索。另外幾人拖起趴在地上叫喚不已的卒子,以掌為刀,砍在脖頸之上,可憐的獄卒登時腦袋一沉昏死過去。

  眾人抬起尸身,盡數(shù)丟進了波濤洶涌的河水之中。

  這伙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城南山的盜匪,得到了訊息前來搭救他們山寨的兩位首領(lǐng)。如今是得償所愿,遺憾的是走了王庸那個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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