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本來沉寂許久的演武場,終于開始冒黑霧了。
其實(shí)下人們已經(jīng)被榨得差不多了,但還是頂不住沈澤玩命壓榨,現(xiàn)在腦門上都拼命噴著黑霧,大有霧盡人亡的趨勢。
尤其是郝掌柜和崔大夫,這倆萌新初來乍到,腦門都是未開發(fā)的處女地,黑霧已經(jīng)濃得發(fā)亮了,看得沈澤分外眼饞。
“殿,殿下!小的還是沒聽懂您的意思!”
郝掌柜腦門上的汗水嘩嘩地朝下流,崔大夫也是跪伏在地上,抖若篩糠。
“你怎么這都聽不懂?。 ?p> 沈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陳伯,把我們的家伙拿出來!”
“遵命!”
陳伯一個縱身跳下了高臺,不消片刻就左手一個烤爐,右手一個布袋就過來了。
“嘭!”
他把布袋扔到了郝掌柜的面前,一聽聲音至少上百斤,同時又慢條斯理地把爐子架好。
“殿下,這是……”郝掌柜試探性地問道。
“你自己打開看看咯!”
看著郝掌柜雙手顫抖地扯開布袋,沈澤慢悠悠地說道:“剛才我問張大龍跟我?guī)追质?,他說跟我不熟,你看……他現(xiàn)在還是生的?!?p> 郝掌柜:……
“嘩!”
風(fēng)卷黑云,場上所有黑氣都朝沈澤灌了過來,他頓時又有了大冷天,在冰闊落河里冬泳的感覺,半是享受半是痛苦,不住地打著哆嗦。
眾人看他這幅模樣,腦袋上的黑霧又“咕嘰”朝外冒了一口。
黑霧很快又把他的身體填滿了,又再次被眉心陰陽魚虹吸,徹底消散了個干凈。
陰陽魚的黑色部分又凝實(shí)了些許,而他的腦海中,又多出了另外一本書。
《焚城業(yè)火》!
世間無形之火,萬物皆可灼燒,修煉至最高層,受法者灰飛煙滅,連留存在別人心中的記憶都會消失。
沈澤驚了!
臥槽!這是生物學(xué)死亡加上社會學(xué)死亡??!
牛逼plus啊!
不過想要把它修煉到最高層,恐怕要好一段時間,這玩意一看就知道是修仙修魔的高級貨,憑借自己這個俗世小武者還是差得太遠(yuǎn)。
現(xiàn)在他也明白了,只要黑霧或者白霧灌滿自己的身體,就會凝出一部相應(yīng)的功法。而功法的類型,貌似跟霧氣的來源有關(guān)系。
比如上次給張大龍洗腦,得到了忘憂魔功。
這次又問郝掌柜幾分熟,得到了焚城業(yè)火。
不過這次黑霧的效率明顯比上次更慢,以后恐怕還要吸收更好質(zhì)量的黑霧才行。
而且那種不安全感更嚴(yán)重了,以后恐怕要暫停黑霧的吸收,多升級一下白霧才好。
“呼!”
沈澤發(fā)呆的這段時間,陳伯終于把火爐架好了,真氣催發(fā)火焰,爐子里的煤炭一下子就燃了起來,陳伯不停在旁鼓風(fēng),火焰竟然竄到了一人多高。
“郝掌柜!你還沒回答我,你應(yīng)該幾分熟呢!”沈澤適時提醒道。
郝掌柜:……
望著幾乎要焚盡一切的火焰,他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為何,郝掌柜這么一倒,下人們僵硬的身體也隨著放松了一些,好像暈過去的人是自己一樣。
唉!
這倒霉孩子終于暈了!
暈了,就算解脫了!
沈澤看向崔大夫:“他都暈了,你呢?”
崔大夫打了一個哆嗦,抽出長針朝自己脖子就是一下,眼睛一翻,也跟著暈了過去。
見兩人都暈了過去,陳伯最后鼓了一次風(fēng),問道:
“殿下!烤么?”
沈澤無語地看他了一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變態(tài)么?”
陳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有”字給咽了回去,有些不自在道:“那這兩個人怎么處理?”
“先抬我屋吧!”
目送陳伯把兩個人帶走,沈澤又掃視了一眼演武場,此刻所有人腦門上都空空如也,顯然是一滴也沒有了。
感受著發(fā)涼的脊背,他焦慮得不行,這些人怎么一點(diǎn)白霧都榨不出來?
人心中的偏見,真是一座大山??!
沈澤不得不承認(rèn)一個事實(shí),這群韭菜已經(jīng)廢了,他們得了一種叫做沈澤pstd的傳染病。
一想到這,他就更慌了,這個病可不能泄露??!
萬一要傳染到外面,自己這輩子就只能在冰闊落里面泡澡了。
所以張大龍的事情,一定不能被外人知道!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問道:“咦?張大龍呢?”
演武場上鴉雀無聲。
“你們有誰見到他了么?”
依舊鴉雀無聲,下人們紛紛低下了頭。
沈澤有些傷感道:“畢竟是王府的老熟人了,忽然不見了我也挺難過的!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把悲傷延續(xù)下去了,從今以后我不想在任何地方聽到他的名字。人啊,總是要向前看,不是么?”
眾人:“……”
這是,張管家一個猛踏,就把散落在地的珠寶踩成了齏粉,連金銀也踩成了餅狀,隨后單膝跪地道:“稟殿下!張大龍發(fā)了一筆橫財,就帶著他的婆娘去京都過好日子了!”
接著他撿起一張金餅,轉(zhuǎn)身對下人們說道:“這個就是他贖身的金錢!這小子也真沒良心,一聲不吭就走了,以后大家誰都不要提起他啊,以免殿下傷心!”
“是!”
眾位下人齊齊應(yīng)聲道。
沈澤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張管家,感覺這位小老哥分外順眼,難怪平民出身也能當(dāng)上王府管家。
他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不過王府也不缺這點(diǎn)錢,管家你試著追追看,這幾塊金餅就送給他們當(dāng)路上盤纏吧!”
張總管愣了一下,腦袋上罕見地冒出了一絲白霧,隨后躬身道:
“小的領(lǐng)命!”
說完,他撿起金餅銀餅,就去馬廄領(lǐng)馬了。
這絲白霧絕對是意外之喜,沈澤心頭生出了一絲希望,目光灼灼地看著下人們。
果然,他們每個人頭上都冒出一絲白霧。
雖然每根霧絲都很細(xì),但會聚到一起……
還是特么很細(xì)!
沈澤崩潰了,滿肚子都是委屈,這些韭菜實(shí)在欺人太甚,我用金餅銀餅給你們當(dāng)肥料,你們竟然就長出這么一點(diǎn)?
他無力地?fù)]了揮手:“算了!散會散會,各忙各的去吧!”
下人們終于如釋重負(fù),四散離開了演武場。
“殿下……”
小柔聲音柔柔的,此刻他多么想要擁抱這個大男孩。
“噓……”
沈澤沖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現(xiàn)在小柔的白霧已經(jīng)榨干了,短時間沒有再生的趨勢,他也懶得哄這顆楚楚可憐的小韭菜。
而且霧絲雖細(xì),卻勝在連綿不絕,雖然驅(qū)散不了那種不安全感,但閉上眼睛感受下,還是挺舒服的。
望著沈澤閉目養(yǎng)神,小柔眼中淚光閃動,可能也只有在沒有旁人的時候,殿下他才會暴露心中的疲憊吧!
“咕嘰!”
一團(tuán)白霧擠了出來,沈澤豁然睜開眼睛,牢牢地攥住他的小手。
“小柔,你真好!”
小柔的鵝蛋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殿下……”
……
而另一邊,散會以后,下人們?nèi)宄啥选?p> “你們說,咱們殿下為什么要放過張大龍的家人?”
“可能他也于心不忍了吧!”
“我覺得也是!雖然他手段還是很殘忍,但我覺得他對我們的體恤不像是假的。”
正當(dāng)眾人議論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個理智的聲音。
“你們都錯了!他對我們根本就是虛情假意!”
“嗯?晴柳,你為什么這么說?”
這位理中客正是胸口發(fā)悶的晴柳,只見她雙眼閃動著睿智的光芒:“你們看不出來么?殿下慰問了我們那么多,但只有對小柔是真心的!”
“何以見得???”
晴柳冷冷一笑:“小柔都沒說手疼,殿下就給她搽藥,你說你有痔瘡,殿下有表示么?”
那個婢女愣了一下:“好像確實(shí)是這樣,但殿下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晴柳無奈搖頭:“殿下想擺脫紈绔的帽子,所以才做戲給我們看。而他放過張大龍的家人,也只不過是想堵住我們的嘴,不讓外人知道他的暴行!所以大家千萬放松警惕啊,免得不知道哪點(diǎn)就觸怒他了!”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晴柳,你快去告訴別人,別讓大家掉以輕心?。 ?p> 晴柳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為了大家的安全,我豁出去了!”
……
另一頭,沈澤還坐在長椅上,神情卻越來越焦慮。
這咋回事!
沒過一段時間,涌過來的白霧絲就減少一批,就跟有人定時收割一樣。
而且是每少一縷白霧,就多一縷黑霧!
他鋼牙緊咬,望著天邊。
究竟是誰,動了我的韭菜?
沒過一會兒,白霧絲就徹底斷絕了,沈澤煩躁得要命,只想逮住個人狠狠罵一頓。
“殿下,你怎么了?”
望著這顆茁壯成長的韭菜王,沈澤也不忍心發(fā)火,只能溫聲說道:“沒事!你站得也夠久了,快回去歇著吧!”
小柔呆住了,這是一個怎么樣的殿下?。?p> 明明他被人下毒,明明他被下人背叛,明明他心里孤獨(dú)得要命,在自己面前卻依舊要強(qiáng)顏歡笑。
殿下!
你可以罵我泄憤??!
小柔頂?shù)米〉模?p> 她咬了咬嘴唇,堅(jiān)定地說道:“殿下!我要陪著你!”
“咕嘰咕嘰!”
沈澤都快感動哭了:“小柔,你真好!”
“殿下,你也是!”
這個時候,晴柳剛好從演武場路過,看到沈澤還在,不由打了一個哆嗦,低下頭就想趕緊溜走,生怕被沈澤發(fā)現(xiàn)。
其實(shí)她步履很輕盈,以沈澤的修為,只要不是刻意留心肯定注意不到她。
但是……那團(tuán)黑霧實(shí)在太顯眼了。
猛然一團(tuán)黑霧砸過來,沈澤感覺又被潑了一身冰闊落,當(dāng)即就吼住了她。
“晴柳!”
“殿,殿下!”
“咕嘟咕嘟……”
沈澤也看迷了,剛才在演武場呆了那么久,你怎么還這么多存貨?
而且自己也沒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你怎么就自己丟了?
他想起了自己剛才被收割一茬又一茬的白霧,又聯(lián)想起剛才經(jīng)過演武場的其他下人,腦袋上都是干干凈凈的,跟晴柳完全是天壤之別。
女人,你不對勁!
于是他朝著天空就吼了一句:“陳伯!”
一道殘影襲來,陳伯半跪在地上:“殿下!那兩人已經(jīng)鎖你屋里了,您有何吩咐?”
沈澤指了指晴柳:“這個丫鬟說她胸口悶,你用你精純的內(nèi)力,幫她推拿一下?!?p> 晴柳:“殿,殿下?”
陳伯也有些為難:“殿下,這不太好吧?”
沈澤咬牙道:“這是命令!”
“好,好吧!”
陳伯和晴柳,兩臉為難,不情愿地一同離開了演武場。
小柔只覺心頭暖洋洋的,沒想到殿下竟是如此細(xì)致體貼,連對下人的許諾,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殿下,您真好!”
“咕嘰咕嘰!”
“小柔,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