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宋雨清垂下眼簾,雙手交握,“我想隱瞞,可是我做不到,反正這段感情,這段婚姻已經(jīng)到了盡頭,或許是一種報復,我終于看到他生氣,看著他咬牙切齒,看著他痛罵,看他看臟東西一樣的看我的眼神,他說看我一眼都覺得惡心,顧岑,你說好笑不好笑?”
“以前看過這么一句話,要想生活過的去,頭上不帶綠怎么行,他只是帶了一點綠,我真的覺得我應該給她一片青青草原—”
“宋雨清!”顧岑怒了。
可是她看著宋雨清被淚水爬滿的臉,聽她笑著哭著,說“你肯定也覺得我很惡心對吧,可是,你不是我,當你被逼入進退不能的絕境,看著漠不關心你的丈夫,看著一天比一天大的孩子,你能怎么辦?”
“你為什么不找我,不找陳嘉禾,你就這么寧愿去背叛也不愿意向我們開口?你當我們是朋友嗎?”
“呵,我就是不愿意啊,我不能拆東墻補西墻,你以為我跟你們借錢,心里有多好受?”
“你不需要理解我,也請你不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指責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是我自作自受也好,你要嘲笑就笑,你要看我不起就看不起,隨便你如何想,顧岑!”
宋雨清起身,突然勾起唇角,淡笑一下,“我走了”
顧岑看著宋雨清清瘦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悵然失神,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身上,她卻覺得有些冷,她試著從窗上向天看,宋雨清說從這個方向看,深綠貼在水藍之上,很難看,所以顧岑又挪到宋雨清剛剛坐過的位置,重新看過去,忽然發(fā)笑,笑著笑著突然開始沉默。
顧岑忽然又想起陳嘉禾說過,他不是卜良,她也不是宋雨清,所以她看不到宋雨清所說的難看。
陳嘉禾回來的時候,顧岑在望著窗外發(fā)呆,他安靜的坐在顧岑的身邊,握緊她的手,顧岑扭頭,見是陳嘉禾,笑了笑,道“談完了吧,那我們回家吧?!?p> 陳嘉禾應了聲好,只是這種低落的情緒一直伴隨到顧岑晚上洗澡完,擦著濕發(fā)。
陳嘉禾賴在他的床上,盯著電腦處理工作,見顧岑坐在鏡子前擦頭發(fā),立馬合上筆記本,起身接過顧岑的毛巾,擦到?jīng)]水滴,又拿了吹風機,開了暖風,給顧岑吹頭發(fā)。
一頓亂吹,像是故意引起顧岑的注意,可是顧岑卻像根本不在意一樣,陳嘉禾只好又老實的吹好,去置物柜放吹風機的功夫,顧岑已經(jīng)爬上床。
陳嘉禾跳上床,顧岑就如藤蔓一般纏了上去。
“不要不開心了,我們始終是外人,尊重他們的選擇和決定,嗯?”
陳嘉禾抱著顧岑,嘆了口氣。
“我想也是,只是覺得我下午似乎太過分了,清清她有她的難處,而我像道德的化身,斥責她錯誤的選擇,想必她更加難受吧。”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我這個朋友的陪伴和安慰,我是做錯了,不行,我得去找她。”
顧岑說著就松開陳嘉禾要起身,陳嘉禾將人拉住。
“這么晚了,宋雨清需要靜一靜,明天去!乖!”
兩人這才躺下,關上壁燈,陳嘉禾抱著顧岑,卻怎么也睡不著。
顧岑如是。
“嘉禾,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我家戶口本,我偷出來的,現(xiàn)在還在包里,你說我媽發(fā)現(xiàn)會不會打死我?”
顧岑說著,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一件事,她翻過身,面向陳嘉禾,“你家戶口本怎么在你手里?”
“那次回家的時候,帶出來的。為了隨時跟你領證?!?p> 陳嘉禾說的坦然,笑的更放肆,笑完以后,又說“我覺得我得正式拜訪一下你父母了,結婚的事,我們還是正式通知一下父母?!?p> “領證的事,暫時不要說了吧,年底的時候,我們再同婚禮一起辦吧,至于見我父母,我想你也得見一見了,都吃干抹凈了還不見父母算怎么個事?”
顧岑說出自己的打算,說完見陳嘉禾在考慮的樣子,主動吻了吻陳嘉禾的唇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算作暫時不提領證的事補償,反正她是默認了。
“那按你說的辦,但是吃干抹凈還不算,我要吃了再吃,不然怎么奉子成婚?”
陳嘉禾一臉壞笑,顧岑白了他一眼,剛升起的補償消失殆盡,背過身。
這人是越來越不要臉,并且還得寸進尺,她可不想結婚的時候,肚子里已經(jīng)鼓起來,想想都是件恐怖的事。
陳嘉禾終是撈過顧岑,抱著她睡了。
因為《燭武之戮》項目,顧岑最終沒有去南京簽約,導致最終去簽約的還是付欣,這是無可奈何的,所以她也只能盡快入手談新的客戶。
一早上的忙碌過后,下午就是被叫去做測試,一直拖到晚上才完成,當她打著哈欠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就見秦瑤在門口等她。
瘦了,黑了點,是顧岑看到秦瑤的第一反應。
西瓜子變葵花子,眼睛大大的,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穿著薄款短外套,肩上掛著一款鏈條包,腳下踩著高跟鞋。
秦瑤抱了抱顧岑,“怎么這副神情?我回來了,有想我嗎?”
顧岑點點頭,回抱了秦瑤。
“我這段時間挺好的,果然出去透透氣,什么毛病都能治好,一起去吃飯吧,邊吃邊聊?!?p> 顧岑當然同意,給陳嘉禾發(fā)了信息就和秦瑤去了一家砂鍋店。
“顧岑,這是禮物,顧岑與陳嘉禾領證的禮物?!?p> 兩人一點完菜,秦瑤就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遞給顧岑。
顧岑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塊和田玉,刻著一個和。
“謝謝,寓意很好?!?p> “你怎么知道我們領證了?你,見過雨清了?”
秦瑤點了點頭,道“她說她那天有些情緒不好,叫你不要放心上,顧小山,雨清她,應該很累吧,這種結果對她來說,也算是解脫?!?p> “我知道,我理解,我會找她好好說,只是,你找我只為了當雨清的傳話筒嗎?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顧岑看著秦瑤,問道。
店家端了點好的砂鍋土豆粉和砂鍋面條上來,兩人道了聲謝謝,顧岑從餐盒里拿了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秦瑤。
秦瑤接過,道“后天有個面試,其實之前我一直在網(wǎng)上寫一些影評和網(wǎng)文之類的,我媽總說那一點稿費當不了飯吃,我之前還鄙視她的看法來著,但是我想愛好是愛好,我需要與社會接觸,不然遲早脫節(jié),我需要改變,而不是逃避?!?p> “你能有這份覺悟,替,啊,有點燙嘴。”顧岑說著,放下筷子,忙喝了幾口涼水,才覺得嘴巴不再冒火。
“替你開心,真的。面試順利!”
秦瑤聽完一樂,道“你也是,和陳嘉禾苦盡甘來,一定要狠狠的幸福?!?p> “其實,我覺得你倆真蠻配的,上學的時候吧,成績相當,外貌相當,性格嘛,你就一死鴨子嘴硬,好面,性子還急,陳嘉禾吧,就愛惹你,死心眼,又是個行動派,過了這么些年,你倒是性子沉穩(wěn)慢了些,靜了不少,你們可算是磨到一起了,但我總覺得你不像你了?!?p> 顧岑被秦瑤這么一分析,不禁覺得,她說的很對,暗自承認的同時,心里也添了分慌意,也或許是秦瑤太敏感,也許是自己太敏感。
只是這瞬間的想法被秦瑤突然又轉到了拓夢芷身上消失無蹤跡。
“小舟倒是運氣不錯,遇到個不錯的女孩子,就拓夢漓妹妹,不知道你認識不?小舟養(yǎng)的那條二哈昨天被她遛丟了,大半夜的,非得給我打電話,跟他倆一塊找狗?!?p> 那次與陳嘉禾看電影遇到他們,顧岑就知道兩人關系應該不只是單純朋友,只是被確認,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而過,畢竟他們不熟,也不想熟。
顧岑沒說,她其實不想聽到拓夢芷這個名字,實在說這個女人從第一面起就沒給她留下啥好印象,所以她也是隨便聽聽。
這一隨便聽聽,變成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正說著,就聽到狗叫聲,接著顧岑就看見店門口,應小舟滿頭大汗,穿著大褲衩,背心,一只拖鞋滑上了腳踝,手里還牽著一條二哈,對著店主汪汪叫。
應小舟也看到了兩人,點好吃的以后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兩人此時也正好吃完,便付了錢,走到店門旁邊。
簡單的打過招呼,秦瑤跟應小舟關系比較熟一些,便打趣了幾句,但顧岑總覺得這次見面,應小舟看她有些怪怪的,所以她干脆逗二哈。
顧岑瞅著沖她叫的二哈,伸手摸了摸它豎起的耳朵,就聽見秦瑤對應小舟說“夢芷今天沒跟你一起遛狗?”
“沒有,她今天加班?!睉≈刍氐?。
“你不是今天見她父母了嘛,她父母怎么說?”
“沒什么,就是覺得緣分到了吧,她父母倒是挺講道理,夢芷她也沒那么物質,也沒有那么沒自知之明,也沒有心眼去搞破壞,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年底會訂婚吧?!?p> 應小舟說著給秦瑤說,可聽在顧岑耳朵里。卻覺得這人好像在給她說一樣,于是,顧岑停了摸二哈的動作,看向應小舟,卻見應小舟也在看她。
“應小舟,你故意說給我聽的?”
“是啊,你聽出來了。顧岑,你和陳嘉禾的事誰想理啊,可是你不覺得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如果陳嘉禾沒錢,你會復合嗎?”
“應小舟,你干什么!”
“你是在為拓夢芷還是拓夢漓發(fā)言?既然你都說這是我和陳嘉禾的事,你管的著他嗎?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回來的就是時候了?”
秦瑤與顧岑同時出聲,卻見兩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急忙發(fā)微信給陳嘉禾。
“不是你,陳嘉禾和拓夢漓不會分手,你一回來就搬到和陳嘉禾一個小區(qū),又去陳嘉禾公司工作,難道你不心機?你不就看上陳嘉禾的錢嗎?不然,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人家有女朋友的時候回來,你要點臉吧,誰知道是不是在外地怎么著了,又回來—”
“啪”
顧岑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她一雙眸子噴火似的瞪著應小舟,看著他被打偏的臉上發(fā)紅,冷著一張臉。
“我的事你知道的真多真細,收起你那被迫害妄想癥,不要以為你遇到過那樣的女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愛慕虛榮,也只有你這種腦子簡單,別人說什么就信人,才會活該被利用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