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蘿卜頭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就往外流,好像不要錢似的,看起來真讓人心疼?!澳悴灰裾J,我都知道的?!?p> 鐘焱鈺搖搖頭,用隨身的白手帕給蘿卜頭擦了眼淚,說:“我沒想否認,叫你過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p> 蘿卜頭聽到她的肯定,瞬間小雨變大雨進而成暴雨,一發(fā)不可收拾之勢,弄得鐘焱鈺措手不及,看到漸漸蘿卜頭雷聲大雨點小后,才明白這孩子不想讓她走而已。
明白了緣由,她就不打算接受噪音的折磨,威脅蘿卜頭再哭,就把他押在飯好了餐館抵債。
蘿卜頭想想剛才點了好多菜,一定是花了好多錢,把他留在這里做工,一定要花好多好多的時間,他就不能到處亂跑了,這可不行,聽話不哭了。
鐘焱鈺看蘿卜頭如此識相的份上,又加了一道他喜歡的拔絲地瓜,算是獎勵他的。
店小二陸陸續(xù)續(xù)將點好的菜端了上來,看到兩個人還沒有動筷,有些奇怪,上次和餓狼似的,這次倒是端的住了。
看菜齊了,鐘焱鈺招呼蘿卜頭吃飯,對方卻沒有動作,可憐巴巴的問她為什么要離開,離開帶著他好不好。
鐘焱鈺停下動作,再一次搖搖頭拒絕了蘿卜頭的請求,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解釋她也想去找自己的父母,不能一直帶著他。
“你胡說!根本就是你看不上臭爹給你找的婆家,你又嫌我太小不能當相公,你才想走的。”蘿卜頭站在椅子上,指著鐘焱鈺的鼻子說道。
“你這話沒有錯,看的挺透徹?!辩婌外暫軡M意蘿卜頭有這樣的觀察能力,她把錢交給他更放心?!靶⌒∧昙o,用手指著人,不是好習慣?!?p> 蘿卜頭氣的直跺腳,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幸虧被鐘焱鈺扶住了,要不這頓飯就沒法吃了,糟蹋了好東西。
“你不要氣憤我的離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爹當了的那些玉器,我都給贖了回來,給你留著備用,我想不管你是進京考科舉還是直接去娶個媳婦都是夠了?!?p> “當了的玉器也沒有都留著,挑了些質(zhì)地不好給你換了錢,我存在了當鋪老板那里,等你十歲的時候就可以去拿了,那些玉器我害怕當鋪老板不守信用,還讓高老板幫忙看著?!?p> 鐘焱鈺將自己想告訴蘿卜頭的全都說了,雖然可能對不起鐘老爺子的囑托,但她不可能代替原主一直生活在這里。
別的不說,就是大夫這個身份她就沒有辦法厚臉皮接著待下去,兩次看病湊巧讓她糊弄過去,要是哪天真的遇上棘手的,別人沒到時間她直接給閻王爺送了過去。
蘿卜頭見鐘焱鈺自在的樣子,憋著嘴沒有在哭,但紅紅的眼睛卻在無聲的指控她的狠心,站麻了的腿再不停地抖動,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這頓飯兩個人吃的很沉默,蘿卜頭不能哭,他也不知道說什么能讓她留下,只能化氣憤于食欲,努力的消滅眼前的吃的。
兩個人吃完飯回去,看正房那邊沒有動靜,安心讓蘿卜頭回去了,卻沒有想到蘿卜頭回去看了一眼,立刻又跑了回來,大喊家里被搶劫了。
她隨著蘿卜頭去了正房,確實那里的情況有些慘烈,桌子椅子都沒有完整的,地上還有幾處可疑的血跡,沒有看到鐘古式和鐘老鱉的身影。
蘿卜頭有些害怕,他不敢進到內(nèi)室了,爺爺講的故事里面也有這樣的情景,爺爺交代過見到這樣的地方,不要好奇,先跑。
可是現(xiàn)在里面是他的爹娘,不好直接跑吧,蘿卜頭緊緊抓著鐘焱鈺的手,眼睛盯著內(nèi)室的房門,沒有任何的動作。
鐘焱鈺感受到蘿卜頭的緊張,她伸手摸摸他的腦袋,沒有蘿卜頭想的那么多,大漢們看在鐘老爺子的面子上也會給鐘老鱉留一條命的。
她拖著蘿卜頭一步一挪的往內(nèi)室的方向前進,她沒有敲門,輕輕的開了一個不大的門縫,也讓蘿卜頭能看見,里面躺著鐘老鱉夫妻兩個都是在地上的,因為里面的床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們的臉上很精彩,五彩繽紛,但打呼的聲音證明這兩個人都是活著的,蘿卜頭也注意到了,抓著鐘焱鈺的手放開了,直接沖進房間蹲在地上看夫妻兩個。
鐘焱鈺見沒有事情了,直接回了柴房那邊,坐在呀呀作響的床上,望著外面的天空,有點迷茫,她不能用留給蘿卜頭的錢,手里的錢想要換一張路引,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該怎么辦?原來猜測鐘古式他們沒有點出她和原主的不同,是因為憋了什么大招,現(xiàn)在看來那對夫妻就是把原主看成一件待沽的商品,怎么會注意到她的變化。
反而是蘿卜頭有些察覺了,但他還小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覺得她不像原主那樣一心一意的對待他吧。
今天鐘老鱉請回來的絡腮胡子原以為是工具人,沒有想到是外地給傻少爺找媳婦的,和她猜想的相去甚遠,想要去京城真的沒有辦法嗎?
鐘焱鈺正在柴房默默的發(fā)瘋,聽到了有人在院子里叫喊,她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走出去詢問是何人。
來人看到她有點不自在,眼神有些閃爍,結結巴巴的詢問鐘古式是不是在家?她是鐘古式的娘家姐姐,有事過來找她幫忙的。
鐘焱鈺上下打量這位婦女,尖嘴猴腮的,身上的衣服倒是要比自己身上好一些,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但人家又沒有做什么,不好轟人。
她隨手一指正房的方向,簡單囑咐不要被里面的兩個人嚇到,就回了柴房。
尖嘴猴腮見鐘焱鈺離開了,拍了拍胸口,整理身上的新衣服,走到水井旁的水桶,對著整理頭上金燦燦的簪子,很滿意的朝著正房走去。
剛剛走進正房的堂屋,尖嘴猴腮就發(fā)出了人類無法達到的高音,哭著喊著叫著鐘古式,好像死了老娘一般的凄慘。
鐘焱鈺受不了如此的折磨,將柴房的門關了起來,能阻擋一點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