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手持著長刀,緩緩的靠近了小屋。
他精神高度緊繃,慢慢接近了那扇破舊的小門。
是一扇破了洞的木門。
孫宇慢慢的伸出了手,輕輕一推。
那破舊的小門吱呀一聲,向后緩緩的推去。
等了片刻,沒有動靜。
孫宇精神再次緊繃了起來。
他長刀出鞘,右手拿著,慢慢的向著那小屋中走去。
里面很安靜,靜到能夠聽到他自己的呼吸聲。
孫宇心臟砰砰的跳,越是這樣的環(huán)境,他越是緊張,因為你永遠(yuǎn)不知道敵人會以什么方式到來。
他再次走了一段距離。
停下了。
他看到了這間不大的小屋中,似乎有隱隱約約的火光照射來。
孫宇咽了口吐沫,持刀慢慢的走進(jìn)。
按照禮節(jié),應(yīng)該是要跟小屋的主人打招呼的,可是,現(xiàn)在他們背后有追兵,已經(jīng)淪落為了亡命之徒。
而且這間小屋出現(xiàn)在了這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著實可疑。
他聽見了自己的急促的呼吸聲。
孫宇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近。
黑暗中,那種恐懼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再侵蝕著他,他感覺背后一陣灼熱,額頭上,似乎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冷汗。
他吞了口吐沫,大步走向了那火燭閃耀之處。
吱呀——
他輕輕的推開了里面的一扇門,那隱約的火光就是從這里透射出來的。
孫宇開了門的一剎那,光明顯現(xiàn)。
只見,里間的配置極其簡陋,一張圓木小桌,一張木櫈。
桌子上有燭臺,還有一支蠟燭在靜謐的燃燒。
孫宇湊近了看,卻見一位老人佝僂著身體,坐在木櫈上。
他的頭發(fā)在燈火的映照下,略顯花白。
孫宇又湊近了一些,這一下看得更加真切了。
那老人在圓木小桌上,似乎正在寫著什么。
他一只手拿著毛筆,在竹簡上慢條斯理的寫著。
燈光照著他略顯蒼老的容顏,襯托出了一陣祥和與慈祥。
孫宇并沒有掉以輕心,眾所周知,往往越厲害的人物,年齡就越大,往往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就往往越是危險。
孫宇感覺到自己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他握著手的刀,輕微的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老人終于寫完了,他將毛筆放下,吹出一口氣,讓那竹簡上的筆墨干涸。
做完了這一切,老人微微張開了嘴唇,傳出了蒼老的聲音。
“誰啊,闖進(jìn)老頭子的家里來,好沒有禮貌。”
孫宇咽了一口吐沫,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深呼吸,說道:“老人家,能否討點飯吃?”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看著竹簡上,自己書寫的作品。
孫宇越來越感覺到了恐懼,因為老人表現(xiàn)的一切都太正常了。
過了一會,老人放下了竹簡,顫動蒼老的聲音,說道:“年輕人,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氣啊?!?p> 老人的話,傳到了孫宇的耳邊,后者身軀一陣顫抖。
他默默的提起了長刀,準(zhǔn)備好了隨時的戰(zhàn)斗。
卻見,老人緩緩的起身,那佝僂的背,竟然慢慢的挺直,而后,又緩緩的轉(zhuǎn)了過來,看向了孫宇。
卻見,那是一張無比慈祥的臉,老人的左面頰上有一道微淺的疤痕,早已經(jīng)凝合了,看起來像是被利刃所傷。
孫宇沒有從老人的身上感覺到什么威壓,但是他卻一直有一種直覺,眼前的老人,似乎在隱藏著什么。
只不過,孫宇或許是境界不足的原因,難以察覺。
老人慈祥的笑著,他看著孫宇,說道:“年輕人,老頭子似乎聽見了馬蹄聲?!?p> 孫宇當(dāng)即一驚,側(cè)耳細(xì)聽,果真有輕微的馬蹄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不好!”
孫宇想到了正在外面的三皇子。
他對著老人拱手道:“在下無意冒犯,請老前輩海涵?!?p> 老人依舊是一副慈祥的模樣,看著孫宇說道:“去吧,門外的那位小友,估計已經(jīng)等不及了吧?”
孫宇一驚,他怎么知道三皇子在外面?
老人的目光看向了孫宇的身后,只見,一位身著華服的少年手持著長劍,走了出來。
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劍眉星目,氣質(zhì)脫塵,只是眉眼中總朦朧著一抹猶豫與悲傷。
“殿下!”
孫宇轉(zhuǎn)頭,拱手行禮。
符韻陽將孫宇扶了起來,看著這位忠誠的下屬,會心一笑,道:“以后不必叫我殿下了,叫我公子吧?!?p> 符韻陽的語氣中滿是淡淡的憂傷。
可是作為臣子的孫宇哪里會從,他拱手道:“殿下,您貴為皇子,怎么能自降身份?”
符韻陽笑了笑,說道:“是個落敗的皇子罷了?!?p> 孫宇沒有說話。
而這時,孫宇身后傳來了一道蒼老的笑聲。
“世間富貴本沒有長久,起起落落,這位公子我見他眉宇間有淡淡的仇怨之氣,言談舉止并不似平凡百姓,想必定是貴家子弟吧?!?p> 老人和藹的笑著,但是那笑容中帶著一絲高深莫測。
符韻陽看了老人一眼,而后默默的躬身行禮,“老人家,打擾了?!?p> 老人依然笑呵呵的,看著符韻陽說道:“哈哈哈,老頭子好久都沒有看到過如此有禮節(jié)的小娃娃了,你我相見本是緣分,老頭子我贈送你一件東西吧?!?p> 符韻陽微皺眉頭,說道:“老人家,你我萍水相逢,贈送物品是何寓意?”
老人笑而不語,而是默默的從衣衫里拿出了一塊象牙白的玉佩。
他將玉佩在符韻陽的眼前亮了亮,說道:“這塊玉來歷不凡,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夠有資格佩戴它,今日老夫見公子氣宇非凡,想必定是和這塊玉有緣了?!?p> 符韻陽和孫宇都是一陣疑惑,不明白老人在說什么?
僅僅見過一面,就送東西?
符韻陽看著那塊玉佩,只見,那玉佩材質(zhì)上等,象牙白的顏色,微微閃耀著光澤,玉佩上密密麻麻的刻著一些紋路,但是符韻陽看不懂,那倒像是一些神秘的符文一般。
玉佩的中央,懸浮著一柄長劍,那劍雖然是雕刻在玉佩之上的,可是仔細(xì)一看,居然有種浩瀚磅礴的氣勢在其中。
符韻陽知道這是寶貝,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和這個老人從未見過,為什么要給自己這樣的東西?
老人看著符韻陽,一臉祥和,說道:“這塊玉一共跟過三位主人,但是每一位主人佩戴此玉,卻像是受了詛咒一樣,無法善終?!?p> “這塊玉,輾轉(zhuǎn)傳到了老夫的手里,而今天公子到來,這塊玉竟然有了反應(yīng),想必,是玉有靈性,感受到了什么?!?p> 符韻陽聽著老人的話,頓感這玉是寶物,但是僅僅憑借著老者這一番話,還不足以讓符韻陽坦然的接受這饋贈。
“老人家,這塊玉如此寶物,在下實在受用不起?!?p> 說完此話,符韻陽抬頭,等待著老人的答復(fù)。
可是下一刻,他卻驚訝。
那老人的手中已經(jīng)沒有了玉佩。
他一驚疑。
而后,只見那老者笑呵呵的說道:“小友,日后有緣,我們或許還能相見?!?p> 說罷,符韻陽只感覺到一陣狂風(fēng)吹過,面前的老人,如同鏡中影月一般,隱隱約約的如同沙子一般消散。
符韻陽揉了揉眼睛,他努力的睜開,可當(dāng)他再次睜開的時候,那間小屋竟然也不見了。
他心臟怦怦直跳,頓時感覺到脊背上一陣驚悚。
“孫將軍......”
符韻陽出聲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孫宇也是一片茫然,他也從未見過如此的高人。
“殿下,那老者已經(jīng)走了?!?p> “這座小屋,是用高深的術(shù)法擬造的。”
孫宇說道。
符韻陽咽了口吐沫,暗自心驚。
大概恢復(fù)了好一會,他才緩了過來。
孫宇四處張望,卻始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老人的行蹤。
他將目光放在了符韻陽的身上,卻發(fā)現(xiàn),三皇子的腰間,赫然懸掛著一枚玉佩。
“殿下......”
孫宇指著符韻陽的腰部說道。
符韻陽順著孫宇的目光,也將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腰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帶上,赫然懸掛著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有著象牙白的顏色,上面密密麻麻繪刻著他看不懂的文字。
而玉佩的正中間,赫然雕刻著一柄懸浮的寶劍。
符韻陽呆滯了片刻,而后緩了過來。
他又打量了一番,最終難以置信的說道:“神乎其技!”
他最終說出了這句話。
孫宇也是滿臉震驚,“什么時候的事情......”
符韻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看來,這枚玉佩與我有緣啊?!?p> 符韻陽笑著說道。
他也只能這樣以為了。
就在兩人談笑之時,一陣馬蹄聲打破了這舒緩的節(jié)奏。
吁——
只見,一位身著銀色虎頭戰(zhàn)甲的男人,勒住了韁繩。
他手里拿著長槍,威風(fēng)凜凜佇立在符韻陽的白馬的旁邊。
他的身后,是二十幾位身著銅甲的士兵。
士兵們手里都拿著長槍,似乎和男人是一個兵種。
孫宇的臉色逐漸的嚴(yán)肅起來,他手握著長刀,默默的將符韻陽擋在了身后。
“殿下,這里交給我?!?p> 符韻陽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說道:“孫將軍,看來我們今天是逃不了了?!?p> 他露出一抹微笑。
孫宇詫異的看了符韻陽一眼,而后說道:“不,殿下,末將來殿后,您快走!”
符韻陽搖了搖頭,默默的拔出了長劍,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北慕城被破,皇室破敗,我符韻陽身為皇子,不能丟了我皇家的顏面?!?p> 他拉來了步伐,架起了長劍。
孫宇見到符韻陽這一副姿態(tài),知道自己苦勸無用,他凄慘一笑,說道:“能和皇子并肩戰(zhàn)斗,是末將的榮幸。”
他也不再浪費口舌,而是默默的舉起長刀,開始打量著眼前的敵人。
對面的男子是個大約三十七八歲的男人,劍眉,臉龐尖削,線條硬朗,一雙修長的眸子中,帶著久經(jīng)沙場的酷肖與冰寒。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舉起長槍,槍頭指著符韻陽,說道:“前方可是北慕國皇室之子?”
符韻陽也是回應(yīng)一抹冷笑,他舉起長劍,說道:“北慕國皇室第三子,符韻陽,參見!”
說罷,只見他步伐向前一跨,而后順勢發(fā)力,整個人騰空躍起,長劍在半空中展開了半弧,狠狠的朝著下方斬去。
這一劍,潛藏著符韻陽十年的功力。
那敵軍的將領(lǐng)冷笑一聲,舉起長槍挑撥。
只是他的槍身剛剛要觸碰到符韻陽的長劍。
一道隱隱的微波從虛空中傳來。
男子一驚,立馬回轉(zhuǎn)槍身,在身側(cè)一橫。
一股大力擊打在長槍上。
他只感覺虎口一陣麻木。
而后咬了牙,運起內(nèi)力抵觸而出,將那大力卸開。
說時遲那時快!
符韻陽的長劍順勢劈下,男子大驚,長槍順勢一挑,完美的擋下了符韻陽的一劍,大力震得符韻陽的手掌一陣麻木,他在空中打了一個空翻,落地后,退了兩步。
符韻陽長劍顫抖,他的手掌也跟著麻木,他的瞳孔中滿是震驚,沒想到這廝力氣如此之大。
而那偷襲未果的孫宇,則是守護(hù)在了符韻陽的身前,橫起長刀準(zhǔn)備著下一次的交戰(zhàn)。
男子看著孫宇,長槍在陣前劃了一個半圓,說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孫宇冷哼一聲,道:“狗賊,我是你爺爺!”
說罷,朝著男子啐了口吐沫。
男子不怒反笑,他看著孫宇,眉宇間閃過了一絲陰翳,喝道:“好猖狂啊。”
“本將軍要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他緩緩舉起了左掌,隨著手掌一揮,身后的二十幾名騎兵持著長槍慢悠悠的上前。
男子喝道:“活捉北慕國余孽!”
“是!”
眾將士齊聲喝道。
二十幾名騎兵駕著戰(zhàn)馬,飛一般的朝著符韻陽奔去。
孫宇橫刀攔在符韻陽身前,喝道:“狗賊,你爺爺還沒死!”
說罷,一刀橫掃出去。
一匹戰(zhàn)馬被砍到了馬蹄,跪地。
上面的騎兵被摔了下來。
孫宇剛想補刀,一柄長槍襲來。
長槍和他的長刀揮砍在一起,孫宇一時間竟然難以獲勝。
卻見,那銀色戰(zhàn)甲男子冷笑道:“你的對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