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拂衣有些不理解:“和尚就……”雖然沒有旁的意思,但扯到和尚身上就有些離譜了。畢竟她不知道周從燕說的是花和尚裴令聰。
“盜靈你知道吧?”周從燕問,
“聽說過。”黃拂衣點頭。
周從燕興沖沖道:“我跟你說啊,他可是我認(rèn)識的人里最漂亮的了?!?p> “盜靈不是男的?”黃拂衣有點懵。
“是男的,不過他現(xiàn)在惦記著佟哥他師姐呢,要是早點認(rèn)識你啊,我就把他介紹給你了!”周從燕說。
黃拂衣大概是覺察出了周從燕想把她嫁出去的心思,以為周從燕是在周全她失去崇拜對象的可惜,頓時樂出了聲:“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嘛,佛是用來拜的,不是用來嫁的,我可沒你那么高的心氣?!?p> 周從燕咧嘴撐笑,總算是想起來還有轉(zhuǎn)移話茬這一條?!澳憷险f你表哥,來了半天怎么沒見過他?”
“他呀,大概是不知道卡在哪條山溝里出不來了吧。”黃拂衣笑道。
這座山城的少莊主出現(xiàn)是在竹葉青娘倆到來的四天之后。
武陵源迎風(fēng)便成雨,這一天由于稍微冷了些,所以雨到見時便成了細(xì)雪。
張白鷺這人穿得真就跟只白鷺?biāo)频?。白衣黑冠,冠后還飛著兩條長長的飄帶。老遠(yuǎn)過來還撐著一把陰陽臉的傘,半邊潑墨黑半邊一水白。面龐上生的確實是精神利索,倒是那雙桃花眼瞧著獨領(lǐng)風(fēng)騷。
形狀看著挺好,周從燕當(dāng)時也在場,她想的全是這副場景這套行頭要是擱在楊臻身上會是什么模樣。
“怎么的?我聽說莊里讓人在巫山轉(zhuǎn)悠?”張白鷺進(jìn)門抖雪收傘。
“還有去漢中和京城的呢,沒稀得告訴你罷了。”竹葉青笑他。
“喲!竹姑姑,小侄給您見禮了!”張白鷺把傘往椅子腿邊一立便朝竹葉青鞠了個大躬。與她討巧之隙,張白鷺突然瞄見了坐在一旁的周從燕。起初他是想嫌一句他那表妹為何沒空搭理他一句,不過看過去之后眼里就只有周從燕了。
皚若山上雪,皎若云間月。大抵誰的命中都有那么一個能獨占雙眸的明媚之人吧。
周從燕也自然發(fā)覺得出張白鷺那兩道味道不對頭的目光。
黃拂衣替張白鷺介紹過之后,他徑直拿起自己那把原來靠近竹葉青椅子腿的陰陽傘,利索地坐到了周從燕旁邊。
“真的假的?竹姑姑您還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張白鷺明目張膽地打量著周從燕說。
“呵,你這話說的,”竹葉青笑得調(diào)侃,“跟活膩似了的。”
張白鷺連著道了幾聲歉,還是對周從燕愛不釋手得毫不掩飾。
周從燕大方地與他過話,倒也體面得很。笑話,她也不是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了,不過自己手里攥著柄絕妙的擋箭牌,什么樣的男人來了她嚇不跑?
“方才聽張公子說到去巫山打聽消息的人,可是有結(jié)果了么?”周從燕問。
“沒仔細(xì)問,怎么周姑娘感興趣?小可這就把人喊來給姑娘問話?!睆埌樢笄诘馈?p> 黃拂衣連連發(fā)嘖,心道這便宜表哥果然見了漂亮姑娘就開始做沐猴而冠之態(tài)了。文縐縐酸溜溜,讓她這個熟人看著可真不得勁。
“好?。 敝軓难嗍诸I(lǐng)情。
張白鷺也志得意滿于周從燕的領(lǐng)情,直接吩咐人出去喊話。
“不過我還以為張公子也會感興趣呢?!敝軓难嘤辛四莻€男人的模樣。
“哦?”張白鷺笑問,“為何?”
周從燕一雙靈動的眼睛晶瑩明亮:“那畢竟是跟楊臻有關(guān)系的事呀?!?p> “一個楊臻而已,也就那樣了?!睆埌槾髿獾財[手,“周姑娘也對楊臻那家伙感興趣?”
黃拂衣實在不愿再看他這副尷尬又滑稽的丑態(tài),直接給他挑明道:“她的許身之人她能不感興趣嗎?”
張白鷺半眉單飛,一時間的神情看上去像個傻子。
周從燕滿臉都是無辜地朝他眨眼睛。
張白鷺緩過神來之后攥著傘柄把傘尖往地上一杵,攢氣頓勁道:“楊臻還行,周姑娘眼光不錯啊,在下正想什么時候找個機(jī)會再跟他切磋一番呢?!?p> “表哥,你還沒被打怕呀?”黃拂衣拆臺道。
“比武哪有不輸?shù)?,男人不怕輸,更不會服輸,周姑娘你說是不是?”張白鷺十分坦蕩。
周從燕有些措手不及,張白鷺這個反應(yīng)可跟黃拂衣描述的德性不太一樣。之前遇上裴令聰,一掏家底周從燕就能憑空多出一個兄弟來,這回似乎不太管用了。
兩個山莊的親信家丁往堂屋里一躬,和盤托出了自己兩幫弟兄幾天以來搜羅到的消息。
去京城的那一撥人還沒回來,不過從這兩檔子人捎回來的情報來看已經(jīng)無所謂有沒有了。
楊臻為什么會突然在神女峰大開殺戒仍無頭緒,但楊臻人回了漢中是肯定的,而且還是劍魁和他回去的。不過他們在逆元沒人,所以根本打聽不出來楊臻到底情況如何。不過從漢中風(fēng)平浪靜的氛圍看來,里頭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波動。
說到這里周從燕的焦慮已經(jīng)擱下一了大半。有嵬名峴那個稱職的護(hù)衛(wèi)在,楊臻能有什么事?原本她還在擔(dān)心楊臻一個人在魔教腹地翻江倒海會出什么事,但有嵬名峴陪他一起就是兩回事了。哪怕是有人告訴周從燕他倆把望北天宮的房頂掀了她都信。
“楊臻就是楊臻?。 睆埌槹l(fā)自肺腑地佩服,“這種事也就他敢做。”
黃拂衣再認(rèn)同他的話不過,但礙著他所處的立場和地位,她總覺得他這話有那么點陰陽怪氣的意思?!氨砀纾鋵嵨乙恢倍枷胝f呢,楊臻這身本事在你們這一代里算是冠絕江湖的吧?”這句話她是真的憋了好久,私下里圓滿過自己太多次,不過是從來沒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張白鷺直白點頭:“確實,雖然傳聞中的厲害人物不少,像是劍魁這樣的人,但我沒見識過,單憑想象的話,我是不太能接受有比楊臻還厲害的人存在的?!?p> 對于張白鷺的想法,周從燕也是明白。她也好奇過楊臻和嵬名峴之間有沒有一個勝負(fù)結(jié)果,楊臻也給了她一個很明確的回答:輸不掉,贏不了。
“不過……”張白鷺的話并未說完,“即便是有這身本事,沒有這套家世的話大概也是難辦?!?p> 周從燕和黃拂衣都沒有立時接話,以她們兩個姑娘家看來,張白鷺的話怎么都有那么一點陰陽怪氣。但還是那個樣,就算是陰陽怪氣,也因為過分公正在理而無法反駁。周從燕知道楊臻惹事伊始就從未擔(dān)心過會有什么后果,因為她很明白,有將軍府和逆元在,這件能把旁人嚇得直哆嗦的事卻不算大事。
又是片刻,黃拂衣都忍不住多看了周從燕兩眼,怎么到這了都不見她替自己的男人說句話呢?
周從燕還是沒說點什么,畢竟她也不是沒見楊臻仗勢欺人過。
“我擔(dān)心的是,楊兄他能嚇得住別人,能不能嚇得住魔教啊?!睆埌樣终f,“畢竟魔教不是尋常的武林中人,魔教之名叫了這么些年必然不是浪得虛名,若是他們不計后果地反撲,怕是會給楊兄和他身后的人們造成很多困擾?。 ?p> 得寸進(jìn)尺之后就開始逐漸露骨了,黃拂衣被越說越揪心,她已然無法幫楊臻說些什么,只好把所有的希冀都交托給了周從燕。
“有什么可困擾的,魔教早晚是我的,是我的就得聽我的?!敝軓难嗖粌H沒讓黃拂衣失望,還讓她驚呆了下巴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