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繁華背后

　　酒吧的眾人惶恐地蹲在地上，膽大的會抬起頭看著臺上的動靜，之前那個紋身男此刻在最黑暗的小角落盡量把自己蜷縮到最小。

　　面對這名“歹徒”的問話，夕夢也只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咬著棒棒糖。

　　漫不經(jīng)心地睨著這個人，那一股桀驁的氣勢渾然天成。

　　站在歹徒背后十幾米遠(yuǎn)的程梓越挑眉打量著夕夢。

　　好像，除了漂亮、還挺讓人意外。

　　“你別多管閑事！”歹徒持著槍，上膛。

　　這個女孩的氣勢實在讓他心驚，只能加大說話的音量給自己增加點(diǎn)自信。

　　下面的人自然也是聽到了他給槍上膛的聲音。

　　砰。

　　一聲悶響。

　　姜迎本來是蹲在地上抱著頭，此刻已經(jīng)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雙手支撐著。

　　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有些心驚地抬頭看向夕夢，想讓她快點(diǎn)下來。

　　夕夢聽到臺下的響動，再次看向歹徒，不悅地皺眉。

　　越過歹徒朝后面黑暗中的程梓越輕抬下巴，一個側(cè)身，疾步朝歹徒跑過去。

　　速度很快，程梓越剛想出聲阻止，她已經(jīng)動了。

　　饒是程梓越這么多年混跡這些場合，也沒有見過年齡這么小的人能在這種情況下處變不驚，作出這樣的反應(yīng)。

　　歹徒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見眼前一道虛影閃過。

　　下一秒，手中的手槍幽然不見。

　　只覺腦門一涼，少女抬著手臂直接將槍口對準(zhǔn)他。

　　這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這樣熟練。

　　程梓越立即拾級而上，順手摸出手銬，一秒不到，站在了歹徒的身后。

　　長腿一伸，腳尖看似輕巧地踢在歹徒的膝蓋彎曲處。

　　歹徒被震地全身一抖，挾持著主唱的手臂一松，單膝跪在了地上。

　　夕夢垂眸，語氣輕慢：“倒也不用下跪?！?p>　　“你——！”

　　不等歹徒說什么，雙手被程梓越扭到身后銬在了一起。

　　程梓越提溜著這個歹徒，朝夕夢點(diǎn)頭示意，“謝謝。”

　　這個時候，隱匿在酒吧外的特種兵蜂擁而進(jìn)。

　　全部抬著機(jī)槍，一臉警惕地走進(jìn)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場面。

　　楚成愣了幾秒，走到臺上，一把拉過歹徒，“隊長，我先帶走了。”

　　“恩?！背惕髟嚼砹死硇淇?，一雙杏眸多了幾分嚴(yán)肅。

　　現(xiàn)場已經(jīng)在被梳理，姜橋作為工作人員在一旁配合著一些警察作筆錄，眼神卻是一直朝夕夢的方向瞟著。

　　酒吧的燈光已經(jīng)大開，襯得姜橋的皮膚更加白皙，毫無血色。

　　夕夢走到他的旁邊，靜靜等他做完筆錄。

　　十五分鐘后。

　　兩人坐在了路邊的小飯館里。

　　這條街還算繁華，一到晚上，客流量極多，老板娘待人和善，小飯館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姜橋和老板娘相熟，老板娘也很同情他，在里屋給他單獨(dú)擺了一張小桌，說是什么時候下班就什么時候來吃一頓熱乎的面。

　　兩人剛坐下，老板娘就端了兩碗滿滿的牛肉面上來。

　　“你們慢慢吃??！不夠再找我！”

　　語氣熱情。

　　夕夢不由抬頭多看了她幾眼。

　　相貌一般，是普通的中年婦女，眼睛大大的，眼角一直帶著笑意，看起來和善極了。

　　等她出去之后，夕夢捏著筷子淡淡開口。

　　“姜橋，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語氣清冷，目光冷冽。

　　姜橋吃面的動作一頓，怎么感覺今天的夕夢，有點(diǎn)奇怪。

　　屋內(nèi)一片寂靜。

　　屋外的聲音時不時傳進(jìn)來，嘈雜混亂，生活氣息很濃。

　　牛肉面的熱氣鋪灑在姜橋的面頰，他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只覺得渾身冰涼。

　　“說吧。”

　　夕夢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挑起一縷面條在嚼著。

　　面對夕夢的問話，姜橋有點(diǎn)不知所措，握著筷子的手也抖了起來，唇色蒼白，眼神空洞。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良久，姜橋冷靜下來。

　　放下手中的筷子，低著頭不敢看夕夢的眼睛。

　　屋內(nèi)柔和的燈光打在他修剪齊整的寸頭上，看著軟和許多。

　　低低的聲音冷不丁地出現(xiàn)，伴隨著屋外的喧囂，是一個少年的故事。

　　“夕夢，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生下來我的媽媽就因為大出血而死，我爸說我是一個克星，我沒上過初中，小學(xué)就出來找事做了，我爸一直在老家，我也從來沒有回去孝敬過他……”

　　說到這里，姜橋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做什么決定一樣。

　　夕夢斂著眼眸，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至于，我身上的傷?！闭f著，他抬起頭和夕夢對視，眼眸里已經(jīng)泛起瑩瑩淚光。

　　抿了抿唇，“是我在這邊租了一個小房子，房東是一個賭徒，他每天晚上都會很晚回來，每次回來帶著一身的酒氣，我也沒有辦法。

　　想過找個其他的地方，可，根本找不到，他脾性暴躁，和警察局里的人有點(diǎn)關(guān)系，我也沒什么辦法?！?p>　　話音落下，姜橋低頭火速扒拉著牛肉面。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見了碗底。

　　“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

　　不再看夕夢的視線，轉(zhuǎn)身抬腳快步離開了這里。

　　夕夢坐在原地，還能聽見老板娘和他道別的聲音。

　　“小橋，走了啊？回到家鎖好門！”

　　“知道了，安姨?！?p>　　剛剛姜橋說的，似乎沒什么不對。

　　只是，有點(diǎn)不合理。

　　手腕處的傷，不像是打傷的，更像是用繩索之類的東西長時間勒傷的。

　　在國際監(jiān)獄工作那么長時間，這點(diǎn)鑒傷能力還是有的。

　　夕夢沒有多想，從兜里掏出唯一一張二十塊錢的紙幣，放在了小木桌的旁邊。

　　那碗牛肉面，還是那么多。

　　A市的夜晚，繁華無比。

　　繁華的背后，總是有骯臟齷齪的地方。

　　姜橋穿著在酒吧工作的衣服疾步走到了自己租的房間，小小的十平米。

　　房間了只擺放了一張紅色的老舊木桌和年代久遠(yuǎn)的小床，坐上去的時候，床還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房間里格外顯眼。

　　姜橋沒有開燈，進(jìn)來的時候緊緊鎖住了小門，似是還不放心，猶豫了幾秒，把書桌也拖到了門后堵著。

　　做完了這些，也沒有上床睡覺，而是拿著一個小板凳坐在了房間的角落——窗戶的右下角。

　　這樣，從窗戶外面就看不到他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姜橋坐在椅子上靠著墻昏昏欲睡。

　　小門被人用力地砸響，一下一下，這扇門搖搖欲墜。

　　姜橋坐直了身體，眼睛通紅得盯著那扇門，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手腕處的青色尤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