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人紛紛點頭。
“這就奇了，朱時怎么突然......他為什么......憑什么？”白芷再次感覺自己出去一趟，很多事情，乃至整個世界都發(fā)生了悄然的改變。
辦公室里的人此時都低下頭，各忙各的不說話。
白芷只得搜尋羅盼的眼神，兩手一攤，一臉問號。
沒想到羅盼挑了挑眉毛，聳了聳一側(cè)的肩，眼光不時的瞟向她桌子上的那個空白信封。
那眼神仿佛在說：“威廉不在了唄，不然呢？”
這口氣，好像威廉不在了就沒了主心骨了一樣......
白芷有些氣憤，半天之內(nèi)，冰火兩重天的境遇，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是現(xiàn)如今，大局未定，就風聲鶴唳的，也太戲劇化了吧？
更何況，這集團，不是還有張董依然在坐鎮(zhèn)嗎？
怎么一副突然變天的樣子？她長舒一口氣，翻開筆記本，輸入密碼，想要打開郵箱看看有沒有什么跡象，能夠表明目前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情。
不經(jīng)意一抬頭，白芷看到那個喜怒不動聲色的鄭董急沖沖的走過，后面跟著秘書小張等一行人，經(jīng)過辦公室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這不經(jīng)意的一眼，讓白芷聳然一驚，雖然不知道是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在那一刻，她做了一個決定，至少在近期內(nèi)，她打算稍稍......夾起尾巴做人。
乖乖的處理了一天所有的瑣碎的各種事情，終于到了傍晚時分，白芷跟著羅盼循著導航來到了那個事先約定的酒樓。
四處環(huán)顧了一圈，裝飾到是挺精美的，只是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今天的晚宴是個什么主題，因此都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坐比較合適。
推讓來推讓去，大家終于一致覺得，既然是朱時做東，還是讓他坐主位比較合適。
朱時后來露面的時候，看到正對大門的位置空著，滿意的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徑直走過去坐下。
“來，坐，大家都坐！”朱時伸出手，揮舞著讓大家都落座。
在場的人都聽話的坐下，目光齊刷刷的看著他，等著他點菜和發(fā)話。
朱時從桌子下面拿起幾個酒瓶，大大咧咧地放到帶著轉(zhuǎn)盤的圓形桌子正中，“打開！”
白芷見狀示意服務員拿來開瓶器。腦子里百轉(zhuǎn)千回，不知道這些是在唱哪一出，這是地方特色的團建項目?
朱時把桌上酒瓶逐一打開，看著桌上擺著的一排酒杯，站起身來，摁住自己面前的桌沿：
“我們這里的人，必須都會喝酒！”
說著，眼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搜尋過來。
在座的神色各異，幾個女生似乎要開口解釋自己不太能喝，但是似乎又被他的眼光嚇得住了嘴。
他看著那幾個女生，不容質(zhì)疑的口吻重復著:
“可以少喝，但是不可以不喝！”
一邊說著，一邊用一副嚴肅的蕭殺的目光看向白芷，似乎在等她的反應。
也似乎猜到她會有不認同的反應，以便于就此抓個典型，讓在座的人都明白，在場的人當中，誰是真正的boss。
白芷突然被這么盯著特別不自在，然后溫煦地回看過去，想打個圓場，或者在腦子里拼命搜尋那些諸如“喝酒會過敏；酒品不好，容易發(fā)酒瘋；從來不喝酒......”等等的理由解釋一下，結果一撞上朱時那面露戾色的臉，突然不想起沖突，哆哆嗦嗦的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朱時似乎知道她想說什么，瞪了她一眼，然后環(huán)視四周，說，“我知道你們之前可能在別的公司都有不同的習慣，但是入鄉(xiāng)就得隨俗！特別是你們，說起來是融資，但是跟銷售們的興致沒兩樣，在國內(nèi)的環(huán)境下，是銷售就得喝酒！”
然后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流連過一遍，然后盯住羅盼的臉，“華夏國的生意，大多都是酒桌上談成的，酒酣耳熱之際，什么都好說，不是嗎？”
白芷心下琢磨著投融資之類的工作和銷售的區(qū)別，分析這段話的合理性，后來一想，這世界上什么工作不是銷售呢？從大的意義來說，好像也...沒錯？
朱時沒法觀察到白芷此時腦海里的百轉(zhuǎn)千回，他盯著飯桌上的人的臉一個個看過來，再次強調(diào)，“可是少喝，不能不喝！”
“小丁，能不能喝？”他開始點名一個剛畢業(yè)不久的白凈的小男生，手里握著酒杯摁在桌上，那一塊的桌布微微起了皺。
“能喝，能喝，沒問題?！毙《《似鹁票?，似乎不想起任何沖突，順從的應道。
“小李，能不能喝？”朱時依然是一副“不能不喝”的表情。
“能喝，能喝，絕對能喝?！毙±钸B忙回答，端起酒杯做了個干杯的手勢。
“白芷！”朱時突然壓低聲音，抬高音量，眼神像刀子一樣，刮著她的臉，一字一頓的問“能不能喝？！”
空氣突然凝固，在場的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掃過來，大家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雖然一百個不能喝的借口在嘴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但是白芷還是壓制住了。
她迅速回答，“可以少喝......”
這個回答很妙，“少喝”是個相對的概念，而非絕對的概念，喝一杯可是是少喝，喝半杯也可是少喝，甚至放到唇邊舔一舔......也是少喝......
更何況，這也是在重復對方的話而已。如果說“喝不了太多，酒量不行”之類的，可以被看做是忤逆和頂撞，意在激發(fā)矛盾，但是復述對方的話表示認同，總不是“點火放炮”吧？
簡簡單單幾個字，言簡意賅的就把一個強制性的命令，輕松化解為面帶順從的表態(tài)。
果然，此言一出，場上的氣氛輕松許多，原本一觸即發(fā)的劍拔弩張，變成一句幽默的詼諧，大家嬉笑著，朱時此時也不好發(fā)作，畢竟是重復著他自己說過的話。
噗嗤一聲，他自己也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不便再堅持為難她，就順勢拿著酒瓶把她面前的酒杯滿上，“能喝就行，能喝就行?！?p>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時的臉上開始微微發(fā)紅，他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他在集團的多年經(jīng)歷，以及他是如何的勞苦功高。
再看過來的時候，目光緩和了一些，不過依然不死心的對著白芷說：“喝紅的什么勁兒？來點白的？”然后站起身，就掄起一瓶茅臺，就要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
白芷眼睛睜得圓圓的，連忙護住自己面前的酒杯，嘴角不自然的牽起一絲笑，“來點紅的，紅的就好，我敬您?！?p> “誒——怎么能扭扭咧咧的呢？白的才有豪氣，來點白的！”說著就要搶著往杯子里倒酒。
看著透明的液體注入面前的酒杯，一陣濃烈的酒氣直沖她的鼻孔，她突然覺得站起來的雙腿不自覺地發(fā)抖起來，似乎馬上就會一軟，要癱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