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運(yùn)交織的開幕曲
一陣欣喜之后,李文榕連忙壓下了內(nèi)心的躁動。
再次環(huán)顧四周,李文榕緩緩地走向了古陽墓地的一個角落——那塊熟悉的墓碑依舊立在那里,如同家中待許久丈夫歸家的婦人。
“我回來了?!崩钗拈趴恐贡p輕坐下,將掛在胸口處的雙生玉放在了墓前。
連心中所愛之人都已逝去,獨(dú)自茍活于世間又有何意義?
李文榕抬頭,嘗試著推動體內(nèi)的靈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魂連帶著靈氣都充斥著一股古老氣息。而自己的命格之內(nèi),以被打上了“圣人”二字。
“這……便是這股力量的來源?”李文榕心中有些疑惑,正欲要嘗試催動,一個不慎便毀掉了墓園的一大片圍墻。
“后生叨擾,前人莫怪……”李文榕嘴里念叨著,同時小心翼翼地操縱著靈氣修補(bǔ)著圍墻。
待到完畢,已是黃昏。
“還是要先熟悉并能徹底掌控這股力量?!崩钗拈判闹邪的?,隨即一念便到了中洲的一片古老山脈之內(nèi)。
李文榕尋了一個清凈之處,閉眼盤腿坐下,神識逐漸放開至整座天下。
他看見了為生活而東奔西走的塵世之人,他看見了為世人安危而抵御外敵的守城將士,他看見了那家藥鋪依舊是老樣子——只是小封的神情恍惚,顯得很是疲憊……
“對不起……”李文榕觀遍了正片第四天,卻不能帶著小封他們?nèi)崿F(xiàn)未成的諾言。
還有十四處無法探查,可這并不是李文榕所擔(dān)心的——在他遍觀天下之時,他發(fā)現(xiàn)了那青銅墓碑的棺木內(nèi)是空的。
“怎么回事?”李文榕心中有了一絲期盼,直接開始推衍天機(jī),卻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她的一切都停在了下葬前的那一刻。
“斬斷天機(jī)嗎……真是好手段啊……”
李文榕搖了搖頭,睜眼才發(fā)現(xiàn)時間竟已過去近兩月。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操控,李文榕對力量的了解也有了一個初步,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原來曾經(jīng)的自己竟如此無懼,以通天初期硬抗圣人之威。
“至少還有希望——或許就在那隱蔽的十四處之內(nèi)?!崩钗拈判闹械脑陝佑珠_始顯現(xiàn)。
“來……中州……”
一陣奇怪的聲音于李文榕耳邊想起。
李文榕皺了皺眉,便直接揮手屏蔽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個神秘聲音固然吸引人,但……他不感興趣。
……
中洲皇宮內(nèi)深處的一座密室內(nèi)。十二位散發(fā)著神秘氣息的人圍坐在一面由域外隕鐵所鑄的大桌旁。
而這十二位便是當(dāng)今的十二位圣人——極北之主鄴城秋雪,南域之主龍野,北域之主宮天玄機(jī),天道使徒博文歸中,中洲道人安冬白櫻,天梯引路人白從,亡魂引路人黑星,商道人貝貝多,食道人斯人渡邊,民道人魚路姣人,守墓人陳,第零位之主尚方桔。
“安老,那位新圣似乎拒絕了我們的邀請……想必是有什么打算吧?!碧斓朗雇降卣f道。
“這樣嗎?”安冬白櫻捋了捋白須笑道:“可那又如何?與我何干?”
“自然是與安老先生無妨?!鄙痰廊藬?shù)著手中的金幣笑道:“可是新圣的出現(xiàn)必然會打破我們間的平衡,而屆時不知安老的牽掛,會不會……嘿嘿,民老道怎么看?”
“魚路姣人不感興趣?!泵竦廊说穆曇羧缤馨憔徛c無情,“即是圣人,便不會對眾生有逾越之事,民道人不會參與?!?p> “的確,民道人的觀點無錯。”一位身披蓑衣,戴著斗笠的老者笑道:“圣人乃都是有天道所認(rèn)同的大善之心的圣人境的仁慈之人,不過老夫倒是有一點疑惑——為何近年來并未聽聞過大善之人以及不久前的異象?!?p> “龍老先生的疑惑也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的疑惑?!卑捕讬颜溃骸爱?dāng)然,對于這件事,還是老博的話最有效力了。”
眾人都看向了一位身披布衣的中年之人。
博文歸中愣了一下,有些乏力道:“諸位,天道……已有二十余年未與我聯(lián)系了……而關(guān)于異象之事,前幾日我也請見過天道,但仍舊沒有回應(yīng)……”
“莫不是出事了?”安冬白櫻問道。
“不知……雖然我的請求都石沉大海,但我發(fā)覺天道似乎是想著避免與塵世接觸……像是——在躲避著什么……”
“那之前的那場天葬儀式又作何解釋?如此強(qiáng)的愿力可是連帝者都很難做到?!?p> “誰知道呢?”商道人收起了手中把玩的金幣,咧開嘴笑道:“我比較關(guān)心的是新圣的誕生究竟會掀起怎么樣的風(fēng)暴,要知道,可是有兩天多年未誕生新圣了啊……哈哈哈……”
商道人瘋癲的笑聲回蕩在密室之內(nèi),沖擊著每一個人的神魂。
“我有一事要說?!笔啬谷撕翢o預(yù)兆的開口道:“或許如小貝所說,真的要變天了。”
守墓人在眾人的凝視下緩緩說道:“我們的世界正在與第七天靠近……最近之處不過百萬丈,以目前的速度看,估計不過十年,兩片天地便會相撞?!?p> 眾圣人一片沉寂,即便是最古老的第零位之主,也緊咬著嘴唇,心中充斥著不安。
“諸位,這可如何是好?!钡诹阄恢鲉柕馈?p> “我有一法?!碧斓赖氖雇讲┪臍w中緩緩道:“過些時日我會啟動秘法傳送到天道那里去,若我三日后未歸……還請仰仗各位。”
其余的圣人聽了都起身深鞠一躬。
博文歸中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
“就算是兩片天地相撞也不愿聯(lián)合嗎……唉……看來這項工作唯一有趣的事情是不會出現(xiàn)了……”
……
中州,古陽墓地。
即便李文榕知曉了空的棺木,可十四處還是太多了,于是李文榕決定親自在墓旁不遠(yuǎn)處搭建起了一件簡陋的木屋——畢竟在空蕩的墓地內(nèi)還是有些許的世人記得逝去的人。
完工之時已是斜日映水時。李文榕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江邊洗手,才發(fā)覺自己樣貌竟然大變——原本因舊傷而蒼白的臉頰變得紅潤,濃密的兩道粗眉竟如蝴蝶觸角一般微微向上,棱角分明的臉頰也變得一些圓滑,竟有一絲難辨雌雄之感……
“靠,沒想到容貌的轉(zhuǎn)變還是沒躲過……”
即便是經(jīng)過了好幾世的沉淀,李文榕也不禁爆了優(yōu)美的家鄉(xiāng)話。
“完了,就算以后找到若兮,她也未必認(rèn)我……”李文榕在江邊正苦惱之際,一束金光直擊自己的胸膛。
李文榕心中大驚:“這又是鬧什么幺蛾子?”
李文榕連忙自視,發(fā)現(xiàn)撞進(jìn)自己體內(nèi)的是一顆拇指大小的金色珠子,而這顆珠子正緩緩向之前被系統(tǒng)所占據(jù)的地方緩緩移動。
“系統(tǒng)?”李文榕嘗試了一下,并未有任何回應(yīng)。
于是李文榕體內(nèi)的靈氣便在他的調(diào)動下如海浪般將珠子淹沒,欲要將這顆珠子從體內(nèi)剝離。
不過奇怪的是如怒濤般的靈氣竟然被這顆珠子悉數(shù)吸收。
“我不叫系統(tǒng),我叫薇兒熙。”一道冷漠的女聲在李文榕腦海里響起。
李文榕恍惚間感覺自己聽錯了:“啥來著?”
“薇兒熙?!崩淠穆曇粼俣软懫?。
“你為何進(jìn)入我體內(nèi)?趕緊離開!”李文榕質(zhì)問道。
“我是來幫你的。”薇兒熙說道。
“呵……”李文榕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嗎?”
“我可以集天地氣運(yùn)……”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崩钗拈诺恼Z氣愈漸凌厲。
“我不會走?!?p> 頓時,李文榕體內(nèi)的靈氣再次涌向薇兒熙。
“沒用的。”薇兒熙的聲音依舊冷淡:“吾乃九角玄金神鐵,不過靠著一點天道的力量,還無法撼動吾絲毫?!?p> 嘗試數(shù)次失敗后,李文榕因靈氣耗盡引發(fā)的力竭而癱坐在地上。
圣人啊,果然還不是最高點……
“行了,薇兒熙,我認(rèn)栽,可以你的實力附在我身上究竟為何?”
“我不會說第二次。”薇兒熙的聲音依舊冷漠。
“……”
李文榕一陣沉默后,小聲問道:“那你能幫我找個人嗎?”
“能。誰?”
“安若兮。”李文榕輕聲念道。
“除七處無法探查外,這片天內(nèi)未發(fā)現(xiàn)有名為‘安若兮’的個體?!鞭眱何醯穆曇魥A雜著些許機(jī)械音,引得了李文榕一陣疑惑:“這個東西是系統(tǒng)嗎?那為何有突然自稱自己為薇兒熙了?”
罷了,以后再說吧。
“有一處離我們最近?!鞭眱何醯?。
“我知道?!崩钗拈趴粗贿h(yuǎn)處的皇宮,搖了搖頭,道:“還不能去,我的實力尚不足夠,不能貿(mào)然?!?p> 正當(dāng)李文榕思考之際,一老一少兩個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墓地內(nèi)。
“哦?傍晚竟還有人在墓地逗留?”白衣老者瞥了一眼李文榕所在的方向,發(fā)覺竟無法查看其體內(nèi)靈氣狀況。
“這年頭,圣人之體都這么常見了嘛……”白衣老者呢喃道。
“怎么了,安爺爺?”一道清澈的聲音傳開,便是安若兮走在安東白櫻前方。
“沒什么感嘆一下而已,我們先走?!卑矕|白櫻怕安若兮會回想起過去,便連忙敷衍過去了。
李文榕看著逐漸走進(jìn)青銅墓碑的兩人,心中一種莫名的感覺自下而上產(chǎn)生……
“這是憤怒的感覺嗎?”李文榕仰面,瞬間便將這種感受壓制了下去。
“???雙生玉石?它怎么會在這?”安若兮輕輕撿起吊墜,隨即望向了不遠(yuǎn)處的正注視自己的李文榕,猶豫了一下便輕聲道:“這位……公子,是您帶來的嗎?!?p> 李文榕愣了一下,心想或許是安若兮的姊妹之類的;而這老頭,讓他又不得不壓制了那股感受。
“這位道友,敢問……”安老細(xì)細(xì)打量著李文榕,一個想法突發(fā)在其腦海里。
“是我?guī)淼??!崩钗拈盼吹劝怖险f完,便直接回應(yīng)道:“這玉石的原主對我有恩,他與臨終前拖我?guī)鋪碛诖颂帯!?p> 安若兮看著眼前這清秀的男子,眉頭微蹙道:“敢問公子恩人為何而去……”
“心劫?!崩钗拈潘伎剂艘粫?,答道。
過往的辛酸同電影般涌現(xiàn)。
看著神情略顯悲傷的李文榕,安若兮道:“還請見諒……”
“無妨……”李文榕揩了揩眼角:“習(xí)慣了便好?!?p> “是么……”安若兮轉(zhuǎn)身將玉石放下,靜坐了許久后才道:“我也曾那樣以為……”
冷月當(dāng)空,寂靜的墓地中傳來了微微的抽泣聲。
李文榕并未上前,而是和安老一同步走到了江邊。
“你給我一股熟悉的感覺。”安老朝北邊瞥了一下,笑道。
“你也是?!崩钗拈呕貞?yīng)道。
微風(fēng)剛過,引得這江上的歲月陣陣漣漪。
“你……便是那位新圣吧。”安老捋了捋白須,笑容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