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爺笑一個
大壯四人的笑容還沒展開，便聽到李聽瀾一口回絕。
“有事兒？頭兒你單身一個，有啥事？”云天瞪大眼睛問道。
啪~~~
李聽瀾隨手抄起桌上的檔案袋，狠狠砸在云天頭上：
“我問你，平時分發(fā)那些錢，囑咐你多少次要不留痕跡？”
“我沒留??！從來沒錄入過！”云天斬釘截鐵指了指自己的電腦。
“你是不寫在紙上了？”
“?。俊?p> “是不是？”
“……我X這也不行??！我得記著點啊，怕時間一長都忘了……”
……
李聽瀾牙關緊咬，惡狠狠懟他一拳：“滾！”
“頭兒……”
“都滾！”
“不是，真有什么事兒，我們哥幾個幫著盯一盯？”
“不用！沒你們什么事。”李聽瀾嘆口氣，陸阿九發(fā)來的彩信，除了一張潦草的資金支出記錄照片，還有一句話：晚上，勝利鋼鐵廠爛尾樓一敘，單獨見面。
語氣雖然平淡，但隱含的要挾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在任何情況下，資金的流向記錄，都是強有力的證據(jù)。
云天這王X蛋，郁悶……
……
燈光閃爍，汽車疾馳，李聽瀾直奔鋼鐵廠爛尾樓。
行人與車輛越來越稀少，出市區(qū)，到郊區(qū)，很快看到一幢昏黃燈光下的斑駁建筑。
宏大的布局，彰顯了勝利鋼鐵廠曾經(jīng)的輝煌。
現(xiàn)在么……則如一頭鋼鐵巨獸，奄奄一息。
破敗的三樓，李聽瀾看到了陸阿九。
“拜托！有必要咬緊我不放嗎？高抬貴手一把行不行？”遠遠地，李聽瀾便大吐苦水。
顯然，陸阿九是有事要談。
既然是“談”，便意味著萬事都有的商量。
況且，宋成章是不是應該已經(jīng)找過監(jiān)察處了？即便陸阿九特立獨行，總要聽三分他們處長的話吧！
暗沉的燈光將陸阿九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笑笑，招招手，啪的抖開一條白色布單，自顧自的盤膝坐下，變戲法一般拉過一個箱子，打開，掏出一盤又一盤用保鮮膜包裹好的……吃的？
“晚飯沒吃吧？你來不來？”他說。
李聽瀾眉頭微皺：“搞什么？下毒?。俊?p> “這么怕死？”
“廢話！”
陸阿九抬頭看看他，目光深沉：
“李組長能量不小??！用什么手段，居然能說動我們處長？”
李聽瀾心中一動，輕飄飄坐到白布單另一端，嘿嘿一笑：
“這么說來，咱們……沒事了？”
陸阿九笑笑，手腕一抖，拋來一沓裝訂好的文件。
李聽瀾只消看一眼，便確認，這正是完整版的資金流向。
“唉……難為你怎么搞到的。”他說。
“謝謝關心?！?p> “你……你家趙處長都發(fā)話了，就不要搞我了吧？”
陸阿九指指文件：
“可趙處長不知道這個。”
“有區(qū)別嗎？”
“有一點點?！?p> “這應該不是原件吧！”
“我有那么蠢嗎？帶原件過來，讓你銷毀，再殺我滅口？”
“呼~~~”李聽瀾郁悶的長出一口濁氣，“您實在太抬舉我了，我哪有那個膽子！又哪有那個能力。”
陸阿九笑笑，不置可否，他撕開包裝，把面條和炸醬拌到一塊，添點豆芽黃瓜絲，輕輕吃了起來：
“我仔細看了，你花銷很大。”
“一點點。”聞著醬香，李聽瀾偷偷咽了口口水。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陸阿九頓了頓，“你是天煞孤星下凡嗎？”
李聽瀾臉色一變：
“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你十二歲覺醒那年，有個大叔對你很好，巧了，趕上超能者大暴亂，大叔死了。再然后，你處心積慮進了特別事務管理系統(tǒng)，你自己說……倒下了多少戰(zhàn)友？”
李聽瀾面色陰冷：“你想說什么。”
“說事實。”陸阿九拿出一張紙巾，擦擦嘴，笑瞇瞇看了過來，“總的來說，靈氣復蘇帶來一個大混亂時代。許多普通人一夜之間覺醒成為能力者，似乎變得無所不能，于是，超能犯罪暴增暴增暴暴增。每一位戰(zhàn)友都有遺孀遺孤，為了接濟他們，你每家每月的成本10萬到30萬不等。所以我也在想……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李聽瀾笑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復雜的好人，而別人，都是簡單的壞人?！?p> 陸阿九伸出舌頭，輕輕舔舔嘴唇，仿佛在品味這句話，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
“你也知道拿錢不對，所以現(xiàn)在還租住在東江學院路北不到三十平的一個小房間里？贖罪?。俊?p> “沒看過電視劇嗎？床底下、墻里、冰箱里，全都是錢。”
“吹牛吧！我搜過了，都沒有?！?p> 李聽瀾悚然一驚：“你搜過我房間？”
“對??！”陸阿九聳聳肩。
“沒有搜查令你就敢搜我房間？知不知道這樣不合規(guī)！??！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告翻你！”
“我X！合規(guī)兩個字從李大組長嘴里說出來，簡直讓我笑掉大牙！你自己說，你一年到頭兒辦的事兒有幾件是合規(guī)的？”
“我……特么…….”
李聽瀾心思電轉(zhuǎn)，仔細想了想，除了床底的花花公子以及一眾雜志，還有電腦里不可描述的網(wǎng)站瀏覽記錄，其他……應該沒啥把柄。
但是，這家伙為什么死咬住自己不放呢？
沒得罪過他??！
深深無奈的嘆口氣，他說：
“好吧！陸專家厲害！陸專家最牛！這事兒……能不能到此為止？沒理由咬住我不放?。 ?p> “就咬了，怎么樣？”
李聽瀾郁悶的半死：
“為什么？把我叫過來，不至于就想惡心惡心我吧？”
陸阿九笑了，玩味的看著他：
“如果我說是我無聊，你信嗎？”
“我不信！”
“證據(jù)鏈條已經(jīng)形成，贓款、記錄、人證，都在我手里。我想搞你，就可以搞，你信嗎？”
“這個……我信?！崩盥牉懓蛋祰@口氣，如果陸阿九真的窮追不舍，那沒辦法，該做掉，就要想辦法做掉了。
只不過，想要悄無聲息干掉監(jiān)察處一個有頭有臉的頭面人物，怕是極為棘手。
頭疼……頭疼?。?p> “信就好。”陸阿九好整以暇的打開另一盒包裝，吃了顆草莓，“當然，我也可以讓所有證據(jù)都爛在手里，前提是……幫我做點事?！?p> 李聽瀾心中一動！
正題來了！
“做什么？”他眼神隱隱冷冽，嘴角掛著一絲意義不明的微笑。
“……先給爺笑一個?！?p> 如臨大敵的李聽瀾愣了。
這什么鬼要求？
“燦爛的？”
“燦爛的?！?p> 于是，李聽瀾展現(xiàn)出一張完美的燦爛笑臉：
“這樣如何？”
陸阿九怔怔看著他，突然幽幽嘆口氣：
“還有，幫我找到我哥?！?p> “你哥？”
“我親哥，陸阿九?！?p> 聽話鋒不對，李聽瀾眉頭微皺。
就見陸阿九抬手揪住左邊臉皮，緩緩扯下。
刺啦啦~~~
人皮面具如同口香糖黏連，而她凸起的喉結(jié)，卻原來是一個偽裝極好的變聲器。
對面，是一張絕美的臉。
“我叫陸小眉。”她聲音清亮，如黃鶯啼谷。
李聽瀾上下打量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