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本人從不狂言,此護身符可保你福壽雙全,一生平安,幸福安康。買了不吃虧,買了不上當。”
擋著何晚路的人一身道袍,細節(jié)處還能看到一兩根線頭,留著胡子帶著帽子,手里拿著布帆。怎么看,怎么縗。
騙子無疑。
何晚不理會這人的推銷,繞過他就打算離開,到是他不依不饒起來。
“這位姑娘,貧僧出道多年,從來沒有看錯過的面相。所賣的符箓就沒有保不了的平安。老夫看你有緣才真心向你推薦平安福,保你消災解難,平平安安。”這位老人擋在何晚面前,不買符不讓她離開了。
何晚皺眉,心里把這個擋她道的人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心里:這人誰啊,莫名其妙。不知道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嗎?居然還在這里推銷平安福,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是不信神佛的嗎?再說他看著這么不靠譜,誰要買他的東西啊。真是受不了,沒看見我正心情不好嗎?湊上來干什么,真是找罵......
現實:何晚還是沒有走掉,不耐煩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然后遞給那位老人,說道:“我買行吧,一百塊夠不夠?!?p> 哎,她也想痛痛快快把心里話吼出來,可是她不敢啊。別問為什么。
那老人摸了摸他的山羊胡,笑著道:“這些怕是不夠,姑娘再加五百吧?!?p> “你!”搶劫啊。何晚轉身就要走,不打算理會這人了。
就算她不差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老人淡定如初,快幾走步又擋在何晚面前,“姑娘可否聽老夫一言再決定離開?”
何晚不聽,繞過擋著她的人大步離開。后面的老人跟了上去。
何晚步程不慢,老人卻也跟上了。一點沒有老人家該有的蹣跚。
走到一處后,何晚停了下來。
她真想報警,把老人給帶走,但是這人又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警察來了也不會怎么樣。
不敢打不敢罵的,何晚只好掏出自己的錢,數了六百給了老人,并從老人手里拿過護身符。
“我已經買了,老人家可以不跟著我了吧?!?p> 何晚心里想著,這人要是跟一個脾氣差一點,估計要挨打。
何晚把護身符放進自己的口袋,打算離開。
這一次,老人又擋在何晚面前,何晚臉扭曲了下。心臟碰碰的跳著,臉上一片紅,正打算橫著脖子爆發(fā),就聽老人又說道:“姑娘可都聽貧僧一言,待你聽進去,貧道自會離開。”
何晚像泄了氣的皮球,癟了下去。心跳因為不爆發(fā)而停止快速跳動,驟然停下腦中還出現短暫空白,慢慢才變回原樣。臉卻還是紅。
“那你,你說?!蓖掏掏峦碌膸讉€字,何晚有些氣短。
老人又摸了摸他的胡子,笑瞇瞇的道:“貧僧觀你天庭飽滿本是有福之人,奈何面小鼻低是早亡之相。再加之你月角塌陷,左眉高右眉低,證明你母親已不在世。”
“你知道?你算出來的?”何晚有些不信?他是不是打聽過,畢竟她的家世報紙上也刊登過。
“貧道從不說謊。再者,你準頭豐大,乃心無陰毒之人,眉目清秀為人上之人。姑娘,貧僧告誡你一句,胸有成竹則當言,內里無墨則學習,親者日久需防范,遠者示好莫輕信?!?p> 何晚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分開來何晚都明白,合起來怎么就不懂了?
倒是被這老人唬住了。何晚追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老人笑笑,又摸了摸他的山羊胡,說道:“自會有貴人為你解惑,何必問我呢?早知道了也不一定做的好,等你碰壁了就好好想想這些話吧?!?p> 說完,老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何晚看著老人離開,也沒追上去問。伸手拿出口袋里的護身符,邊走邊低頭想著老人的話。
那人是什么意思,什么當言,什么學習……,哎,剛才老人說得四句是什么來著?
何晚的記憶力實在不好,這會子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早知道她會這么較真,就應該拿手機錄下來。
摸了摸護身符上面的紋路,正準備把東西收起來,何晚就感到腳下一空。
失重感傳來,眼前也黑下去。何晚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徹底失去生息。
眾人聞著聲音看過去,就見掀了井蓋的井口,傳出一聲響,接著就安靜下來。
襯著旁邊的“施工請繞道行駛”格外的凄涼。
“不好啦,大小姐跳水自盡了!”一聲凄厲的叫聲響起,打破府里的安靜。
頓時一群人趕了過來,伴隨著“快救人”,“大小姐怎么會跳水呢?”,“快點快點別廢話”,等聲音的響起,丞相府大小姐何晚被救了上來。
叫救人的丫鬟連忙上前,看著自家大小姐沒有一點生息,嘴唇泛白面色蒼白的臉后,臉上頓時布滿悲痛。
“大小姐,你怎么就這么去了呢?”丫鬟大哭一聲,站在人群外頭抹眼淚。
府里的主人趕過來,下人趕緊排站好,露出躺在地上的何晚。
何晚的丫鬟,也就是最先發(fā)現何晚跳水的女孩子,站在何晚的后面,哭聲小下去。
“怎么回事?”老太爺率先過來,“去叫太醫(yī)?!?p> 花園的池子離老太爺的院子比較近,事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老太爺就趕過來。
何晚的丫鬟上前一步,出聲道:“大小姐聽說自己被選進宮,一個想不開就跳水自盡了。”
聞聲,老太爺望過去。只見這丫鬟眼角泛著水光,手指在衣服上捻動。頭低著,倒是叫人看不清楚神情。
但頭上的羊脂玉簪卻看的清清楚楚。
老太爺一眼就覺這丫鬟有問題,“你怎知大小姐是跳水自盡?!?p> 丫鬟低著頭,回道:“奴婢跟著大小姐這些時日,聽見她時常嘆氣。這次小姐又背著我來到花園池子。等我偷偷跟上見到小姐時,就見到小姐從池子橋上躍下。所以奴才這才喊出聲,叫人來救大小姐?!?p> 丫鬟手握緊,藏在自己的袖子里,心跳跟著加速,眼珠子忍不住左右亂瞟,頭低的越下。
突然一聲,丫鬟叫了出來。沒多久,就見一絲血跡沿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竟是直接暴斃身亡。
“老太爺,沒氣了?!毕氯丝粗咸珷數难凵?,機靈的走到那丫鬟身邊,探了探鼻息,全無。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
下人哆哆嗦嗦的跪著,心似百尺冰下的水,冰寒。
人命就這么不值錢?
看著匆匆趕過來的孟氏和陳氏,老太爺心頭正火,嚴厲對孟氏道:“這院里竟是隨隨便便就死了人,你這當家主母是怎么做事的。”
孟氏福下身,接受老太爺訓斥。
孟氏低頭,看著那丫鬟青紫著嘴唇,七竅流血。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查,必須一查到底。不查清楚,今天死的是奴才,明天死的就是我們了。孟氏,聽清楚了嗎?”老太爺看著孟氏福身領命。
摸了摸胡子,老太爺又對陳氏道:“你跟著一起查。”也好學習。
陳氏福身,恭敬說一句好。
孟氏聽后身體晃了晃,抓緊了扶著她的手臂。
這是要分她的管家權。
老太君沒了,那接手管家的,自古都是長媳婦。
到她這,二媳婦倒是分去權了。
之前有事也會找二媳婦商量,可那也只是商量。
做主的也就她一個。
太醫(yī)這會子也到了,見到躺平的人,匆匆請示過就過去給何晚看了。
老太爺忙圍了上去。
就這么兩個兒女,去了也疼。
何晚在老太爺最想女兒孫女的時候生出來,可想而知老太爺是多么的疼愛。
后面何晚的生母安氏死了,老太爺親自撫養(yǎng)何晚長大,不放心把何晚交給任何一個人。
可謂是把何晚疼進骨子里。
“張?zhí)t(yī),怎么樣了?!崩咸珷斏锨皟刹?,想靠近怕?lián)踔颂t(yī)看病,又后退一步。
太醫(yī)探上何晚的鼻息,一點呼氣也無。張?zhí)t(yī)心中一驚。
今天這事恐怕有的鬧,希望不要牽連到他身上。
又摸上何晚頸上的脈搏,也是毫無動靜。
張?zhí)t(yī)正準備說節(jié)哀。
話還沒出口,就察覺手上傳來一股一股的跳動,是何晚的脈搏。
這,難道還有得救?
張?zhí)t(yī)生怕自己診錯了,連忙又探上手脈,確實有跳動。
張?zhí)t(yī)壓住何晚的胸腹部,不斷的按壓。
不多久,就見何晚吐出一口水,咳嗽著轉醒過來。
這是活了!
老太爺見何晚醒過來,連忙扶過去,“小晚晚,小祖宗你可終于醒了。告訴爺爺,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老太爺拍拍何晚的后背,眼中帶出淚花。
盼了這么久的孩子,這要是去了,他也不活了。
這一刻,老太爺不再是朝堂上那個睿智的讓人膽寒的當朝丞相,而是一個盼得愛女的老人。
“這,這是哪兒?”何晚看著周圍一圈的人,和這陌生的地方,茫然發(fā)問。
她,她不是死了嗎。
雖然這死法很是悲催,可何晚還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
因為死亡帶來的痛疼,讓她記憶深刻。
哪怕那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