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了?”葉連澤問道。
路顏嘆出幾不可聞的氣,說道:“阿姨讓我和你呆著?!?p> “看來我媽讓你不愉快了,那要去周圍走走嗎?”
“行啊?!?p> 只要不讓她尷尬地靜處,她倒是不排斥。
葉家宅邸種的植物在葉連澤嘴中得到證實,確實是各類草藥。
散發(fā)出來的草藥味混雜在一起倒有奇功妙效讓路顏神清氣爽,剛在屋內(nèi)的郁結(jié)仿佛一瞬排開。
她看見不曾見過的東西就問葉連澤,她問他就答,倒是和諧,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兩人呆在一起肯定會很尷尬。
“能和我講講我媽問了些什么嗎?”
“無非就是我現(xiàn)在的生活和工作是什么樣子,只不過我說我打電競?cè)~太太似乎有些反感。但我并不在意,反正我倆又不在一起,我在意的是外界會不會借此發(fā)揮而已?!?p> 她這么多年以來在電競舞臺上一直戴口罩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害怕被人認出來,在TEN家燒烤店偶遇萬勝雄那么想跑,也不是怕那個人,而是怕給家人招來麻煩。
資本家的追名逐利可是巴不得抓到誰的把柄就把人拉下臺,她太清楚商場上那些事,尤其是在大家族中,這樣‘不體面’的職業(yè)最上不得臺面,最容易落人話柄。
葉連澤明白路顏的顧慮,他一直保持沉默,打電競這件事在資本圈里少知道一個算一個。
“而且我也不想資本這雙手進入電競?cè)?。電競?cè)锒际且恍┳分饓粝?、天真無邪的少年,資本進入只會讓他們的夢變得不純粹,讓圈子變得渾濁。這也是我為什么堅持電競,我想享受且守護這份純粹?!?p> 路顏說話的時候眼睛像星星一樣發(fā)光,吸引葉連澤的視線無法移開眼。
看來,他真的遇上難得的寶藏。
在資本中成長卻有自己的抉擇。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在資本中迷失自我的同齡人,就連路非也無法全身而退。他一直都只清楚路非對路顏這個妹妹是放在心尖兒上寵。
路顏不在的這幾年,他們偶然成為朋友沒事就聚在一起,路非總愛提她但只字不提她在干什么,他也只會信他們所說,她只是一個極有天賦的設(shè)計師。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媽你就是一個設(shè)計師?!?p> 明明只承認這個身份,事情就會變得不那么復(fù)雜。
“欲蓋彌彰不是我的風格,我不會撒謊。何況我相信你們和我爸的交情,只不過你們家始終有別人在,我會提防一些。”
“我明白?!?p> 這便是他們這些家庭的無可奈何處,為了免絕禍患所以葉家大宅里只有幾位打理草藥的老管家還有兩位打掃衛(wèi)生的傭人,其余的他們都是自己來。
他們走著,路顏忽悠眼前一亮,水池旁纏繞著花藤的秋千,她可太久沒見過。
“葉先生,我可以坐這個嗎?”
“剛還在我媽面前教我名字,現(xiàn)在就又叫葉先生了?”
路顏被他說得臉紅,葉連澤看她窘迫的樣子不忍再逗。
“行了,不逗你。我和你哥關(guān)系挺不錯,還比你哥大兩個月,你不介意的話也叫我一聲哥。”
“行啊,連澤哥?”
第一次被人叫哥,葉連澤心里感覺奇奇怪怪的,最終應(yīng)下,“你不是要坐秋千?我得先檢查一下,這秋千可太久沒人坐過?!?p> 他走上前用力拽幾下,確保還挺結(jié)實用紙巾擦干凈拍了拍,路顏挪著不怎么方便的步子走過去坐下,背靠下去面露愜意,慢悠悠蕩起來。
今日放晴,又正好日中太陽照下來給人暖洋洋的溫柔,她好像很久沒這么放松過,就算是趴在病床上養(yǎng)傷的那幾日里也沒停下過忙碌。
如果真的可以,就這么離開圈子重新回到舊生活中倒沒什么不好,畢竟她已忙碌整個青春,再奔波下去不過就是耗盡三十前的最后一點光陰,又有什么意義?
只不過,她這種人,最做不得的就是放棄和享清閑,不是她不配,而是她自己做不到。
要知道,她從十六歲之后,就再也沒有擁有過清閑日子,閑對她而言早已變成一個奢侈的詞,明明以前她同誰比都是最無憂無慮的那個,正是接觸到電競,她才拋棄渾渾噩噩的自己,尋找到不會讓自己的后悔的未來道路。
是適合她的,也是最好的。
那個閃著光芒充滿歡呼的地方她放不下,只在家中當蛀米蟲無法阻擋她奔向那里。
外套中的手機響起,居然是路非打來的。
“喂,哥……你來了?你來干什么?好吧,那我和連澤哥來接你?!?p> 路顏向葉連澤眼神示意,剛站起身就轉(zhuǎn)為一聲尖叫。
電話還未掛斷,那頭的路非自然聽見這方的動靜,立馬慌了神,“小顏,你怎么了?!”
路顏吃痛皺著眉頭一手扶著腰,一手握著手機,痛得眼淚不受控制得流下,她極力克制自己還向路非半開玩笑道:“可能是我太重,這下把秋千按斷了,就是腰有點痛,呃啊……”
每說一句話,腰都是撕裂的痛。
葉連澤不清楚她的傷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便不敢貿(mào)然去動她,趕緊給葉慶楊打了電話,蹲到路顏的面前,問道:“能不能自己掀開衣服?我先檢查一下?!?p> 路顏強忍著點點頭,吃力地樣子讓葉連澤沒法就這么看著,把她攬到自己的臂彎上靠著,她這才好借力慢慢把腰際的毛衣撩開。
左腰烏黑一塊還能看見當年路顏做完手術(shù)后像蜈蚣腳一樣的疤痕,這么丑陋的疤痕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金貴的大小姐身上的。
葉連澤伸手觸碰時比平時給別人看病動作都要輕柔,他害怕她疼,她其實也脆弱的像個瓷娃娃,他待她如一件稀釋珍寶,他害怕她一碰就碎。
也許,她是上天送他的禮物,他對這個初見的姑娘心動了,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便想護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