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三 護船符

　　船板劇烈晃動，莊溪南撲倒的一瞬間，溫暖的后背卻變成了氣泡，剩下的只是一場空。剛剛的公子化成了幻影，只留下點點星光。

　　莊溪南看著空中喃喃著：“原來真的遇到了那陸地神仙。”

　　門外陳燃燃聽見屋內(nèi)響動直接沖了進來，哪想看到他的溪南姐姐躺倒在了面前，長長的白腿慵懶地攔在了門口，他那鼻血刷的一下從粗礦的兩個鼻孔噴涌而出。莊溪南白了一眼這傻愣愣的壯漢，蕩開伸過來的粗手，優(yōu)雅地站起了身。

　　屋外“路過”的劉老和張二愣子也是急匆匆進了屋子，卻是不見“大人”的蹤影，但也是耐住性子道：“溪南姑娘，剛剛那位大人姑娘有見嘛？我們來給大人安排住處……”

　　莊溪南說道：“你們的大人物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我這個小人物啦?！眲⒗线B忙躬著身子換做一個真誠地樣子：“姑娘可是我們的恩人吶，這白龍江要想出去，沒有恩人指路我們就是有六個腦袋也做不到，我們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村民，沒見過那小公子的手段，所以經(jīng)不住要喊一聲大人，望恩人贖罪呀?！?p>　　莊溪南看了看眼劉老，接著說道：“可看不敢做你的恩人，待會那小公子回來，他又是你們的恩人了。”張二愣子也接著話茬道：“恩人呀，你可冤枉我們了，我們認(rèn)準(zhǔn)了恩人，就不改了！”

　　“不改了？”

　　“不改了，打死我們，也不改了。”

　　莊溪南坐回了屋子，戲謔地拱手道：“那我們就敞開聊聊，來喝茶！”

　　劉老和張二愣子卻瞬間滿頭大汗，劉老瞬間就拉著張二愣子和陳燃燃跪在地上，“恩人吶，您有啥就問吧，我等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等走不出這白龍江！”

　　“還算老實”，莊溪南說著就小口抿了一口茶，“我就不一一問了，把你們的來由都給我說說?！?p>　　劉老舔了舔的嘴唇無奈道：“我名叫劉長生，在這白龍江口生活多年……是這白龍江口的海盜賊寇的寇首，我等整日以搶奪過路來客的金銀財寶為生，但我們也是實屬無奈，雖說背靠這白龍江，但是江中無魚，水又咸有澀，沿岸莊家都無法養(yǎng)活，只能以在江口找找‘生意’，而且我等只搶富人，從來沒有殺過人，我等真的只想養(yǎng)家糊口而已，求求恩人放過我等，如果能回去一定做個好人！”

　　“算你誠懇，但是還是狡猾，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我上船是為何，在我耐心還沒消耗之前速速交代，晚了可來不及，我雖是弱女子，可也不是小小江盜可以欺負(fù)。”

　　劉老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長嘆了一聲，把頭貼在地上道：“是的，都怪我不好，利用自己的孫女，我有一個小孫女，天生有一股出水芙蓉般的氣質(zhì)，而且瑞氣伴身，我每次出海都會帶上她，一是出來陪她游玩，二是保佑我等平安，在江口那么多年來，只要她在我們就沒有出過事?！?p>　　莊溪南嗤嗤笑了兩聲：“你的孫女？”劉老把更加虔誠了，“撿的，撿的孫女。”

　　“撿的？”

　　“搶的……”

　　“哼哼哼”，莊溪南嘲諷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道，“那就很簡單了，把你的‘孫女’交給我，我?guī)銈兓钪鋈??！?p>　　劉老臉皺成了一個囧子，一臉不甘地抬起了頭，“可以，但是可把我們送到江邊在給恩人您嘛，我也是到了古稀之年，這孩子雖說是搶來的，但是那時候她還很小，多年來我們已經(jīng)有了深厚的感情”，劉老故作不舍的流了幾滴眼淚，“只想最后再陪我這么幾天?！?p>　　莊溪南想了想：“可以，但是你們今后不得再做任何搶劫營生，如有下次即使老天也救不了你?！眲⒗线B忙點頭，叫伙計從船艙里把孫女叫了過來。

　　“小雅過來，快來拜見師傅！”劉老招了招手，小雅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莊溪南面前甜甜的喊到：“師傅～”。

　　“小雅今年也已經(jīng)13歲了，本來打算附近找個人家嫁了，讓她有個好的依靠，但是恩人對我們有救命之情，又愿意受小雅為徒，實在是我等幸運，小雅，從今以后你就跟在我們恩人身邊，一定要聽話?！?p>　　劉老說著說著眼眶竟然濕了，說道傷心之處還抹了一把眼淚，莊溪南不禁感嘆這老頭也算是老奸巨猾分子里的佼佼者了。小雅吸著鼻子哽咽著：“嗯！”

　　“那小雅你去收收東西準(zhǔn)備和我走吧?！鼻f溪南打斷了劉老的抒情，劉老正想說什么，卻見莊溪南朝窗外看去，原來已經(jīng)出了白霧，看著附近熟悉的景色，張二愣子暗暗戳了戳劉老。劉老卻是沒有反應(yīng)，只是撇眼看了看茶杯中的茶葉，咽了咽口水，轉(zhuǎn)身對著張二愣子就問道：“你口渴了嗎？”張二愣子縮了縮頭，拉著陳燃燃說，“小陳，走，俺們?nèi)グ妖堫^把穩(wěn)，這都快到了，可別出事了?！?p>　　陳燃燃卻是不為所動繼續(xù)留著口水看著，“俺不去，俺要陪仙女姐姐一會，再過一會就見不到仙女姐姐了。”張二愣子氣不打一處來，但又不敢得罪莊溪南只能自顧自弓著身子出了房門。

　　沒一會小雅便回來了，小眼睛紅彤彤的，似乎是剛剛哭過，莊溪南上去牽住小雅的手，對著劉老說道：“老人家，照顧好身體，做好自己的營生，小雅我會照顧好的，另外記住你的承諾。”劉老拱著手道：“謝過恩人，我一定信守承諾。小雅，聽你師傅的話，照顧好自己。”小雅看著爺爺重重點了點頭。

　　只見水里露出一艘小木船，船上依舊簡簡單單，輕輕搭到了大船上，大船一震留下一個黑色的蝴蝶符號，莊溪南牽著小雅上了船，逐漸駛回大霧中。小雅緊緊握著莊溪南的手，“師傅，我可以請求師傅不要殺我爺爺嗎？”小雅閃爍著兩只大眼睛眼淚巴巴地說道。

　　“為什么要殺你爺爺呢？”

　　“爺爺和叔叔們做過什么我很清楚，他們真的做了好多壞事，只是爺爺心疼我，哪怕自己吃不飽，穿不好也不要我收一丁點委屈，叔叔們也真的想過安穩(wěn)日子。”

　　莊溪南刮了刮小雅鼻子，“你知道你爺爺為什么心疼你嗎？”

　　小雅低下了頭，眼淚吧嗒吧嗒滴了下來，哽咽著說：“我知道……我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小時候沒有蟲害會咬我，村子里就我家后院可以種下蔬菜，我捧過的水可以直接喝……”

　　“孩子呀，我知道你愛你的爺爺，我和你的爺爺也有承諾，如果他安分守己就能長命百歲?！鼻f溪南說完，小雅轉(zhuǎn)悲為喜，“嘻嘻，太好啦，那我的爺爺肯定能長命百歲啦，爺爺可是一個講信用的人，爺爺說話可算話啦，嘻嘻嘻”。

　　話語間小船擠進了霧中，“進屋吧，外面風(fēng)很大，小心著涼?！鼻f溪南欣慰地摸摸小雅的頭，小雅卻對著莊溪南道，“師傅，大霧里動人的歌聲就是師傅吧”。莊溪南愣了愣神，驚訝地張了張嘴。小雅得意的晃了晃腦袋：“我第一次見到師傅姐姐的時候就知道啦，師傅姐姐的聲音真的好美?！?p>　　莊溪南放下小雅的手，獨自走到船頭，哼唱了起來：

　　公子留步歲月難

　　江中清酒讓人安

　　畫中女子亦是仙

　　仙是為凡而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