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爸爸的歇斯底里

　　學校塵埃落定之后，還有好多細碎的事情要處理。置辦上大學要用的東西，買新衣服，買車票，規(guī)劃時間，去親戚家告別。日子輕松而忙碌。

　　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里面，還會附贈一張電話卡和銀行卡。木子去縣城開卡的時候，同去的還有爸爸和姑姑。開卡的時候需要填寫電話號碼，不知道為什么，木子寫了兩次都寫成了曹琦的電話。爸爸當時臉就繃不住了，陰沉下來，那個眼神木子忘不了，是一種失望的，懷疑的，憤怒的目光。木子想，大概這個時候爸爸已經(jīng)有些不滿了吧。

　　之后發(fā)生的一件小事變成了壓倒爸爸情緒的最后一根稻草。聽說南方的冬天潮濕而且陰冷，入夏前還有長長的梅雨季。木子媽媽想給她買夠一年的裝備。于是在那天去采購的時候，分好幾波買了好多好多東西。當時超市在做促銷，憑結賬的小票可以兌換一顆剛剛開出來的珍珠。其實現(xiàn)在想想，那不過就是營銷的噱頭，拿到的珍珠既不豐潤飽滿有收藏價值，也不夠串起來做成首飾。

　　木子爸爸自己去兌換了幾個之后，還剩下一張可兌的小票，便讓木子去兌。木子極不情愿的下車，看到柜臺前面排著長隊，便沒了興致，溜達了一下就走了?；丶衣飞?，爸爸問她換的珍珠怎么樣？木子輕描淡寫的說：“人太多了，沒換”爸爸一下子炸了，使勁拍著方向盤，大聲說：“你為什么這么不聽話！說什么你偏不做什么！”木子不記得太具體的細節(jié)，但是記得自己哭的有多么的撕心裂肺。她哭了一路，后面眼淚流干了，一到家就蓋上了被子，鼻孔里那種酸澀的味道一度讓木子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再跟爸爸說話了。這件事以媽媽第二天叫木子吃午飯結束了，之后誰都沒有再提過。

　　幾年之后，木子每每回憶起來，都會再仔細想一下這其中的原因。分析出來有以下幾件事的相互作用：1.木子買T恤被爸爸發(fā)現(xiàn)并懷疑早戀 2.木子高考沒有考好，一本志愿出了問題變成二本，還去了非常非常遠的城市 3.木子銀行卡辦理時隨手寫下兩遍的陌生的號碼讓爸爸坐實了早戀的猜測 4.木子不去兌換珍珠，并表現(xiàn)的非常不屑。總結：爸爸覺得木子因為早戀耽誤了學習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所以暴怒。

　　但是真實的原因，恐怕木子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因為誰都不會去提這么遙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