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時悠宜哭了好久,才扶著墻站了起來。
聽到聲響的宋遠哲下意識的去扶,卻被時悠宜拒絕了。
宋遠哲看著時悠宜失魂落魄的樣子,緩了緩神說道:“你應該看過他身上的傷疤吧?!?p> 時悠宜點了點頭,她意識到了宋遠哲接下來會說什么。
“在你離開的那三年,韓子衿一直都在自責,他總說是他傷害了你。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情,他不敢相信,晚上也常常睡不著覺,安眠藥換了一批又一批,但好像從來沒有效果。他會接著做一臺又一臺的手術,他說他在贖罪,但我知道,他是害怕自己閑下來會去想你。每當他想到你,或者看到你的照片,他都會自殘,邊自殘邊辱罵自己。最嚴重的一次是他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星期,他竟然還想著自殺,好在護士及時發(fā)現(xiàn)。當時那個場面我到現(xiàn)在還不敢回想,鮮血浸濕了棉被還在往地上滴落,他臉色蒼白但還是笑著對我說,他看到了小悠?!?p> 宋遠哲說的很平靜,時悠宜也就靜靜的聽著。
緩緩,宋遠哲停了下來,他看向時悠宜說:“我能吸根煙嗎?”
時悠宜點了點頭。
濃重的煙霧吐了出來,略微沙啞的嗓音也傳了過來。
“他以前不吸煙不酗酒,但你走之后,他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像以前一樣積極樂觀開朗,而是變得沉默寡言,他會在無數(shù)個黑夜里抽煙酗酒去看你的照片。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特別高興的和我說,他看到你了,但你好像不認識他了。他想這樣也好,他還會有重新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他真的很怕很怕再次失去你。其實,胃病也早有征兆,你不在的時候他不會按時吃飯,常常也忘記吃飯,整個人都瘦了幾圈,那個時候他打營養(yǎng)液,眼底也都是大片的烏青。不過好在,那個時候你回來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去發(fā)展,他又變回了大學時意氣風發(fā)的樣子?!?p> “可是,你想起了一切,他又開始自殘,但他不敢讓你知道,他做什么都不敢讓你知道?!?p> 宋遠哲將手里的煙頭掐滅,大片的冷風迎來,吹的他眼發(fā)干。
“就連胃癌也一樣,他說他會陪你到最后的時間,然后再悄無聲息的離開。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格外的珍惜?!?p> “其實,他早醒了。”
聽到這句話,時悠宜猛的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他說他不騙你了,也不想瞞了。他說自己就是個懦夫,如果你選擇和他繼續(xù)在一起,他會非常非常感激你。如果你選擇離開,那他要和你說對不起,是他自以為是的愛傷害了你?!?p> 時悠宜聽完還來不及回答宋遠哲的話,就急匆匆的跑到了病房里。
在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宋遠哲才順著墻滑了下來,他咬著自己的食指,不讓哭聲出來。
直到這一刻,宋遠哲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那些堅硬的外殼才一點點掉落,露出最柔軟的內(nèi)心。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殘忍了。
最后,哭聲再也止不住了,宋遠哲捂著嘴跑進了衛(wèi)生間里。
時悠宜剛進病房就看見了韓子衿那雙逃避的眼。
時悠宜將手緊緊貼在了韓子衿的臉頰上。
臉很涼,手也很涼,但時悠宜還是在感受韓子衿的溫度。
良久,時悠宜那隱忍又壓抑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韓子衿,你就是個大笨蛋?!?p> 韓子衿倒是有些委屈,將臉緊緊貼在時悠宜的手上。
“你兇我?”他聲音悶悶的,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時悠宜淡淡一笑,但滿是苦澀和憂傷。
“我們結(jié)婚吧!”時悠宜說的很堅定。
韓子衿身形一頓,緩了許久,他才將臉埋進被子里。
“不要?!甭曇艉茌p,又帶著濃濃的不舍。
時悠宜把被子一拉,她看到了韓子衿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淚水還是順著鼻尖滑了下來。
“韓子衿,我們結(jié)婚吧。”時悠宜又重復了一遍。
韓子衿沒有說話,但還是搖了搖頭。
時悠宜低頭用她那冰涼的唇吻上了韓子衿臉龐的淚水。
熾熱的呼吸和微涼的觸感一直擾著韓子衿的心。
韓子衿張了張嘴,“我不想連累……”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時悠宜的吻堵了回去。
時悠宜吻著韓子衿的唇,這是她第一次這么主動。這個吻帶著濃厚的侵略性,在一點點扼制住韓子衿的呼吸。
唇舌相纏的熱吻,讓韓子衿化被動為主動,他大手一撈,時悠宜就坐在了他的身上。
韓子衿看著時悠宜,指尖也滑過她的睡衣扣子。
那帶著重欲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時悠宜。
“我想,我要?!表n子衿吞了吞口水。
時悠宜嘴角一笑彎腰趴到了韓子衿的身上,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那我們結(jié)婚吧?!?p> 韓子衿仔細嗅著時悠宜脖頸處的茉莉花香,剛剛清醒一點的大腦也被混為一談。
韓子衿點了點頭,“好,只要你不嫌棄我。”
“我不會嫌棄你,永遠不會?!睍r悠宜輕輕撫摸著韓子衿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疤。
突然,時悠宜眉頭一皺。因為,韓子衿在咬她。
夜晚的星空璀璨,照的眼眸發(fā)亮,讓他看清了最愛的人的模樣。
天微微亮起,南璃就捧著鮮花去了醫(yī)院。
“可以讓我進去嗎?”南璃輕聲說,帶著些許的祈求。
許汀白搖了搖頭,很明顯的拒絕。
“醫(yī)生說她需要休息。”
“我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許汀白依舊搖了搖頭,“她在休息。”
……
南璃又問了好久,等了好久,但換來的依舊是許汀白的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的人在南璃耳邊輕聲說:“小姐,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p> 南璃這才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你要出國?”
南璃點了點頭,她看了許汀白好久,最后只等來了一句。
“挺好的?!?p> 南璃有些苦澀的點了點頭,眼里只剩下了失落。
“那我現(xiàn)在可以進去了嗎?”
許汀白依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