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成了,如意節(jié)的五彩酒要給各位奉上了,宮女們一個跟著一個給每桌奉酒。
百鳴珂也端著酒杯跟在隊伍之中,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蘇瑾熙的位置。只見他坐在使臣的旁邊,正談笑風生,腰間掛著的正是她為他縫制的荷包,百鳴珂不自禁地輕輕笑了一下。
再往前走,她看到了南宮汐身著寶藍色的宴服,她的手中好像也拿著一個粉色的荷包,看她的模樣百鳴珂不由得心里一緊。
百鳴珂自嘲這奇怪的心思,從前南宮汐如何她都不會受到影響,這如今竟然不自覺地留心南宮汐對蘇瑾熙的舉動。
百鳴珂的視線還在悄悄巡看著,她想找的是泠兒。
她聽聞泠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苓妃,幫著皇后處理六宮的事務,現(xiàn)在膝下還有一個孩子叫瑾廂。
百鳴珂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一身青色的薄紗女子身上,發(fā)髻上別著青色的流蘇。
圓圓的眼睛,正笑著吃著東西,百鳴珂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她停在了隊伍之中,再挪不住腳步。
瑤清,竟是瑤清!
瑤清的身旁怎么會是二殿下?
“快走?!鄙砗蟮膶m女提醒著她跟上隊伍。
但是百鳴珂此時已經(jīng)分心,她就站在那里看著瑤清。
她一如從前,一如霽華的模樣,她生生以為那年霽華大亂瑤清已經(jīng)消失在了這世上。
“奴婢有罪?!闭R劃一的請罪聲響起。
百鳴珂身后的宮女紛紛跪伏在地上。因為百鳴珂的止步,大家都沒有跟上隊伍。
百鳴珂驚醒過來,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她,百鳴珂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
“奴婢有罪!”百鳴珂連忙也跪伏在地上。
“拉下去仗責吧?!被噬系穆曇魪墓虻乇娙祟^頂落下。
宮人們上前拉著百鳴珂及那些宮女們。
“皇上!”百鳴珂喊道。
“是奴婢一人誤了吉時,不干其他人的事,求皇上放過其他的人,奴婢愿一人受過?!?p> 皇上覺得這樣的語氣有些熟悉,像是從前也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在大殿上說過這樣的話。
“抬起頭來?!?p> 皇上緩緩地走下,百鳴珂緊張地抬頭對視。
在場的人只見一張普通宮女的臉慢慢抬起,眼神不懼地看向皇上。蘇瑾熙也看見了百鳴珂。
南宮汐也覺得有些熟悉,仔細一想,不就是那日在太子殿里和瑾熙表哥一同用膳的宮女嘛,頓時心生挑釁。
“現(xiàn)在一個宮女都這么無法無天了嗎?”南宮汐說道。
“這是哪宮的宮女?”皇后問道。
“太子殿里的奉茶宮女。”南宮汐說道。
“哦,太子的人?!被噬橡堄信d趣地看著蘇瑾熙。
“父皇恕罪,新來的宮女難免見到這樣的場面失了分寸?!碧K瑾熙站起來說道。
方才去哄瑾廂的苓妃回到了宴席,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宴席上出了事情。
苓妃仔細看了下惹事的宮女,不知為何眉眼之間讓她覺得像極了百鳴珂。
“在婚宴上責罰不吉利,就算了罷?!碧缶従彽卣f道。
這時,胡懷莫也說道:“是啊,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瑤清疑惑地看著前面的事情,有點擔憂地對二殿下說道:“怎么就要責罰人了?!?p> “宮里就是這樣?!倍钕卤緛聿焕憩幥宓模幥逡徽f話又忍不住回她話。
南宮汐看到太后和北國公主都為一個宮女說話,便不好再說什么,但是卻暗自嫉恨起這個得了蘇瑾熙照顧的宮女。
“既如此,便不要讓這些粗使的宮人壞了公主的好事?!被屎髮噬险f道。
“嗯?!被噬蠐]了揮手。
宮女們連忙依次退下。
百鳴珂于是也緊跟著退下,腳上的鈴鐺本來在奏樂之中并不明顯,但如此一來聲音便清脆起來。
糟了,竟忘記取下這個小物件了,平時只在太子殿走動,由于蘇瑾熙的特赦,她才忘記了規(guī)矩。
“你戴的什么?”皇上問道。
“鈴鐺?!卑嬴Q珂說道。
“宮里何時興這個東西了?”皇上問道。
蘇瑾熙站起來說道:“父皇,這是兒臣應允的?!?p> “似乎你對著宮女格外的偏袒?!被噬险f道。
皇上此話一出,南宮汐臉色大變,皇后也緊張起來,從前的百鳴珂已經(jīng)失蹤,現(xiàn)在又出了個勾引太子的宮女嗎?
“是?!碧K瑾熙說道。
南宮汐拿著粉黛荷包緊緊抓在手心,難道她的陪伴比不過一個新入宮的新鮮小宮女嗎?
皇上說道:“你已經(jīng)到了年紀,你若喜歡封她個妾室?!?p> 蘇瑾熙說道:“兒臣是真心喜歡這個宮女,若要封絕不會是妾室,而是兒臣唯一的妻子?!?p> 百鳴珂呼吸愣住,一瞬間這個消息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甚至比和親還讓眾人聚精會神。
“你……”南宮汐失措的站起來,蘇瑾熙這般讓她難堪。
皇后花容失色地說道:“瑾熙你糊涂!”
皇上還算淡定,他本就不想蘇瑾熙迎娶南宮汐,但因南宮家勢力正盛,又不好不給南宮家面子。
“這件事情,容后再說罷?!被噬险f道。
“既然是和親宴,就不要讓自家的孩子搶了新人的風頭。”太后說道。
太后雖然年邁卻最是耳清目明,她知道皇上心里并不想讓蘇瑾熙與南宮家結姻,從前皇上認同瑾熙和赭羅的婚事,也是因著這個。
“下去吧。”皇上說道。
“是?!卑嬴Q珂趕緊起來退了下去。
胡懷莫看著時機,便上前向皇上敬酒。
“皇上厚恩,懷莫特獻一曲舞表示北國的誠意?!?p> “好,準!”皇上笑道,眾人也鼓起掌來。
胡懷莫雖然穿著金縷衣,但是金縷衣輕薄,帶的流蘇金冠也并不影響她的舞蹈,北國兒女雖然豪情萬丈,但所有的柔情都化作了繞指柔,在回旋轉身中給了那個她為之舞蹈的人。
陵舒,這是北國的女兒舞,女子只為自己心中所屬的男子舞這女兒舞,而今日,我將它舞給你看。
胡懷莫身著金縷衣,在漸漸淡去的夜色的倒影下,像極了月下的倒影,側影哀愁綿纏,金縷衣的一絲一縷都在耀映著思緒。
陵舒看著眼前的人兒,他的眼里是揮之不去的一樹樹棠梨花開……
那年冬日的夜晚雪在簌簌的下,兩人立在月光白雪之中,梨棠在陵舒懷里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那日她穿的也是一抹紅色披風,她的小腦袋扎在毛茸茸的帽子里。
梨棠輕輕地看著月光下陵舒的眼睛笑了,她閉上眼睛又睜開仿佛下定了決心。
“你可歡喜我?”這幾個字在這雪夜靜美的得像心上繭語。
陵舒良久地看著梨棠,良久……
“歡喜?!?p> 我是歡喜你的,陵棠眼里漸漸也有些濕潤,從你小時,我看著你長大,我就在想,這樣可人的女子,長大了我若能娶她為妻我便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
“好!”眾人們紛紛鼓掌。
瑤清也用力地鼓掌,笑嘻嘻地對二殿下說道:“原來北國公主竟如此美麗,若是我是男子也會喜歡她的?!?p> “你的意思我不是男子?”二殿下突然慢慢地靠近瑤清說道。
“什么呀?!爆幥鍑樀猛笸肆诵?,“你別靠我那么近我……”
“你什么!”“我這張臉在你眼中還成了豺狼虎豹?!?p> “我……”瑤清癟癟嘴,“我只是覺得怪怪的。”
“對牛彈琴。”二殿下轉過身去。
“你什么時候把暮云從馬場調(diào)回來,他又不是你的伙計?!爆幥宀黄降卣f道。
“你……”二殿下氣得一口氣把荔枝噎在了喉嚨里。
“你沒事吧!”瑤清倒著酒遞給二殿下。
二殿下一張妖孽貴氣的臉此刻變得猙獰扭曲,氣的他轉頭就離開了座位。
“喂,你!”瑤清緊緊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