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魏機密
清晨,嚴緩帶領軍中兵士剛剛開始操練之際。
守衛(wèi)營門的兩個兵衛(wèi)突然放聲高呼道:“太子到。”
聞聲,正觀察兵士操練動作的嚴緩莫名一笑。
一手壓在腰間的劍柄,嚴緩轉身往營門處跑去。
馬車揚起一路的風沙,寒風中,太子申昂首挺胸,環(huán)視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的魏國大軍。
長兵高舉,嘶吼震天。數(shù)萬兵士整齊的動作,每一下都有無堅不摧的氣勢。
“太子?!迸軄淼膰谰彛d奮的拱手行禮。
“大軍一直都是這般操練的嗎?”太子申平靜的轉身。
嚴緩快言快語道:“自龐將軍來到軍中時,大軍就都是這般操練了。還是很有成效的?!?p> “但依然有能夠改進之處。”
隨口回了一句,太子申看著嘴唇微動的嚴緩,將對方的話給堵在口中,道:“此來是想告訴嚴將軍,待鍾邑之事結束,吾會親自為軍中將士慶祝,軍中的諸多事宜也會有一定的變化?!?p> “太子在河東的這些時日,末將已經(jīng)為將士們辦過慶功宴了,都是幾位將軍一起出的錢財。您送來的五百鎰金子至今還在主軍帳放著呢?!?p> “這可不成,如何能讓幾位將軍破費呢?!?p> 笑看著嚴緩,太子申認真說道:“軍中將軍們的錢財都是用拼命得來的,來之不易,且都要養(yǎng)家不是。更何況,將軍們能有多少錢?”
“加起來不足二百鎰?!眹谰徝榱艘谎酆罋獾奶由辏瑢擂蔚皖^。
“百余鎰金買來的東西,怕都難以讓將士們吃飽了才對?!?p> 風輕云淡的說完,太子申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兩輛馬車,悠悠道:“看到?jīng)]。車上的箱子里,都是財物。”
回過頭,太子申露出泯然一笑,緊接著輕聲嘆道:“軍中將士有不少是跟隨龐將軍多年,如今龐將軍不在了,將士的心中或許也在渴望另一人的填充?!?p> “這種關頭,如果王室都不能站出來。將士們心中又該指望什么呢?”
簡短卻煽情的話,將嚴緩臉上的笑淡化了去。
就連太子申自己的眼中,也透露出些許疲憊和失落之色。只不過在眨眼之間,那雙明亮的雙眸中,又閃爍著好似叢林中掠奪者一樣璀璨精光。
伸出手,手心處是一塊折疊好的布帛。太子申緩緩的將手移到嚴緩的面前,“這里面寫著所需的物什,有勞將軍盡快湊齊?!?p> 嚴緩抬手揉了揉濕潤的眼角,伸手接過布帛打開來。
其上密密麻麻的羅列了多種所需,只大致掃了一眼,嚴緩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變得驚訝:“這……如此多的物什,便是尋遍大梁城,三五日內(nèi)恐怕也湊不夠呀!”
抬起頭,嚴緩蹙眉為太子申考慮道:“末將以為,即便是眼下局勢不同,也無需這般隆重?!?p> “真的,末將真的這樣認為。從未聽聞列國中有哪位諸侯會為大軍辦如此隆重的慶功宴?!?p> 說完,嚴緩便眼巴巴的盯著太子申。
太子申卻只當沒有聽到嚴緩最后的勸諫,執(zhí)意說道:“城中商鋪買不到的,那就從來往商人的手中買。價格可以適當?shù)母咭恍?,若是有不開竅的商人,那就找關口守衛(wèi),加重通關的賦稅?;蛘摺?p> 不等太子申繼續(xù)說下,嚴緩似乎又被其影響,學著太子申的口吻道:“剩下的末將都懂。再不然就說什么橋壞了、前方百里外發(fā)大水、關外有匪徒,總之末將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奸詐的一笑,嚴緩拍了拍自己挺直了的胸膛。
“孺子可教也?!碧由晡⑽Ⅻc頭,拍了拍嚴緩的后肩道:“那便這般說定了。若是還有什么漏下的,將軍可一并買來。若財物不夠?qū)④姳闳ノ岣≌壹依希犀F(xiàn)在不差金子。”
交代了軍中的事情后,心中記掛著變法一事的太子申便沒再停留。
只是其剛轉身,嚴緩又小跑兩步追了上來:“若不然,末將先隨太子去鍾邑,將那里的事情先解決了。”
“將軍還是去購置所需物什吧。給將士們慶功外帶發(fā)放軍餉的事,也不能再拖了。讓全旭帶一千精銳隨吾前去吧?!?p> “諾?!痹捳f明白,嚴緩也就不再多言。
“對了?!眹谰徴郎蕚潆x開時,太子申突然頓住腳步。
又是回頭,嚴緩抱拳行了禮,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太子,您吩咐。”
瞅著其這恭敬嚴肅的態(tài)度,太子申不由的蹙眉。
片刻后,太子申掐著嗓子輕咳一聲,貼近嚴緩的耳邊道:“本太子府中不缺金子的事可是大魏機密,最好不要外傳,軍中若有人問起,就說財物是國庫出的,這些事也是大王的意思,懂嗎?”
清冷的風中,太子申利落轉身,只余嚴緩一人呆愣當場:“一個月前還因為金子的事愁到夜不能寐,現(xiàn)在卻……這太子也……!”
……
鍾邑,上卿府中。
公孫衍跟朱威簡單的啃了塊干糧,喝了點熱鹽水,便又湊到一起商議起了接下來的具體事宜。
按照昨日所言,今日應該將名單上羅列出來的人重新審問一遍。
這些事本質(zhì)上都是無奈之舉,因為死者的尸身已經(jīng)被焚燒,根本無從查起。
一個個的問本就已經(jīng)是最笨的辦法。
可即便如此,因為人手不足的問題,朱威帶來的衙役只能勉勉強強的夠看管石淵府的。
而三十里外的那處村落中是否也有‘鬼’存在?如果這背后之人望風而逃,那最后的結果對公孫衍和太子申這些人來說,絕對是悲慘的。
“抓緊時間吧!”公孫衍看著朱威,無奈道。
搖了搖頭,朱威緩步跟了上去。
可就在二人準備招呼值守衙役之際,隱隱聽見后院中有吵鬧的聲音。
預感到情況不妙的公孫衍急忙跑了過去,卻不等其抵達院門處,后院中值守的衙役已經(jīng)被哄鬧的人群給推了出來。
“鍾邑令昨夜已經(jīng)說了,朱司徒只是奉命徹查因變法而起的‘天罰人怨’一事,司徒府憑什么看押吾等?”
“對呀,憑什么?!”
“吾等要前往大梁,進宮面見大王。定將爾等在鍾邑的肆意妄為,一一向大王稟明?!?p> 混亂的吵雜聲傳出,緊接著是推擠在一起的憤怒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