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一把將他推開,心虛的不敢給他半個眼神,只是愣愣道:“對不起……對不起……”
雨洛聞言笑了笑,臉色已然有些許蒼白,他稍稍上前了幾步,卻在看到白笙眼里的陌生時,生生頓足。
壓下心里那股子疼痛,他依舊笑的溫柔:“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一起解決……要是被欺負的話也別怕,我這百年來都練武都努力的,現(xiàn)在可以換我……”
保護你了……
嘴里的話終究沒能說完,昏迷前雨洛只能看到她眼里的自責與痛苦,他想,他終究還是能力不足,又讓她一人獨自承受……
等再次醒來,胸口的傷已然痊愈,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聽不見那處傳來的‘砰砰’聲了。
仰頭看著蔚藍的天,他突然覺得這天……始終不如大海的藍……就如……白笙……始終不懂雨洛的心一樣……
再次相見是在凡界的一處農(nóng)鄉(xiāng)中,茅草屋的房子四周帶著一個竹籬圍成的小院兒。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弱,秀氣的臉上滿是痛苦,而一旁為他施法的白笙,臉上已然慘白一片。
雨洛剛進屋見著的便這一幕,說不出心里有多難受,畢竟他此刻也沒有了心。
白笙見他來連忙收手護在男人面前,眼中帶著的敵意讓他嘴里苦澀漫延。
“你這樣……救不了他的?!?p> 他話音一落,大手一揮間一股紅色的仙力便涌入男子體內(nèi),男子的呼吸隨之平穩(wěn),就連臉上的痛苦之色也緩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多日不曾見過的安然。
白笙將他送出了屋子。
一前一后,他走的前面,通紅的眼里,帶了些許朦朧的淚光。
她不曾見,只是低著頭問了一句:“為什么要幫我……”
是啊!為什么要幫她?她拿了他的心呀!
雨洛聞言愣了一下,神色游離之間說了句:“因為它本來就是你的……”
“什么?”
“還記得百年前你救我的那天嗎?”
白笙聞言未答,依舊低垂著腦袋,許久才發(fā)出一個‘嗯’。
雨洛聞聲笑了笑,只是笑著笑著臉上卻是一涼。
那天過后……這顆心就是你的了呀……
“謝謝……”
白笙笑了笑,亦是苦澀。
她道他是為了報恩,卻不想,他之言并非如此……
“你說……這是不是都是天意……”
“什么?”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話搞得一愣。
只聽她道:“還記得百年前你我桃林相遇嘛?”
“嗯……”
他覺得心里有些苦澀,哪里卻又是空空蕩蕩。
“后來我被人偷襲落崖,是他救了我,只是那一世,他走的太早,所以今生……”
來不及聽完她的話,雨洛落荒而逃。
等到了碧瑤灣,他才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無數(shù)的疼痛感朝他襲來,帶著無盡的黑暗。
他愣愣的跪在地上,耳邊是海浪翻滾的聲音,但回響的卻是白笙剛剛的話……
“算是報恩吧……但……我記得他懷里的溫柔,還有他說的話……讓我等他……”
“啊——噗!”
鮮紅的血液瞬間沒入翠綠的草地之中消失不見,唯留得一股子血腥之氣。
昏迷之前,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喚他,帶著一股子的古靈精怪,以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脾氣……
東吳山里的一切從未變過,無論是千萬年以前,還是現(xiàn)如今。那樣美麗別致的景色,他想,算是仙界中難得的。
只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入目的這一切是那樣的那人厭倦,倦了、厭了,他突然覺得碧瑤灣的景色不錯,而這一住,便是三年。
三年中他種了漫山遍野的吉?;ǎh遠的是一片淡紫色的星海,猶記當初驚鴻一瞥,是在她的荷包上。
三年來不光如此,他還習慣了一件事,便是無事時去凡間一遭,順便遠遠的瞧一瞧那個人。
那次過后他便將自己的心給了那個男人續(xù)命。
許見時,他想,起碼她耳邊回蕩的,是曾經(jīng)在他胸前,響著的心跳。
只是即便是這樣卑微的臆想,老天爺也沒能延續(xù)多久,那個男人,依舊發(fā)病死了。
他遠遠的站在院門之外看過一身縞素的她,雙眼通紅,滿是血絲。
只是他終究沒能上前道一句安慰,只是遠遠的,靜靜地瞧著她,陪著她。
他以為,只要守著她便好,大不了等那個男人重新投胎了,他去為她尋來便是。
只是到頭來,他才知道,他連這樣簡單的事,竟也做不了……
族中急招,他留下一道魂印悄然離去,卻不想,行至途中,魂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