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房間中,穿著白色職業(yè)服的心理醫(yī)生拿著白色的紙,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姓名。”
“陸言荒?!蹦贻p人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盡力保持自己良好的形象。
“性別?!贬t(yī)生仔細觀察著病人的每一處動作神情。
“男?!?p> “近期還有病癥嗎?是否還會看到紅色的黑房子、長著四個眼睛的衣服以及吊在房梁上的收音機?”
這是醫(yī)院專門做的報表,因為面前的年輕人曾經(jīng)長久地被這三件事物困擾。關于姓名和性別亦是如此。
“沒有?!?p> “很好,你幾乎痊愈了,但還是請繼續(xù)用藥,我們下個月再見?!?p> ……
陸言荒走出心理診療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后搭上了一班出租車,準備回到自己的公寓。
“太難了,估計還得復查幾個月,這里距離我家太遠了,要過來很麻煩。不過為了早日‘康復’,我必須堅持?!彼]上眼睛,再次睜開,看著手中的單子說道。
“小伙子,你年紀輕輕就來這精神病院,咋回事???該不會又是抑郁癥吧?我這幾天都送了好幾個年輕人過來的,有月考沒考好的、期末考沒考好的、高考沒考好的,你們啊,就是不知道生活的艱辛,一個考試而已嘛,我們這些為了養(yǎng)家糊口每天上班25個小時的人都沒說什么……”
“小伙子,你年紀輕輕就來心理診療所,咋回事???該不會又是抑郁癥吧?我這幾天都送了好幾個年輕人過來的,你們心理有煩惱一定要發(fā)泄出來,多去運動運動,實在不行找個兄弟一起擼串喝酒打球,千萬不要輕生,我們這些為了養(yǎng)家糊口每天上班25個小時的人都沒說什么……”
出租車師傅兩張嘴喋喋不休地說著,互相干擾,不過陸言荒還聽得清。
“不,不是抑郁癥,我也沒那么脆弱,是臆想癥?!?p> “臆想癥是什么?”
“臆想癥是什么?”
“是……”陸言荒看了看外面的公寓,門前小朋友們正在開心地踢足球,“算了?!?p> “到了,下車吧。收費30塊錢?!背鲎廛囁緳C亮起了空車的牌子,等待下一位乘客。
“嗯?!标懷曰膶徱曋緳C,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掏出手機,掃碼支付了30元。
回到公寓,陸言荒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吊在吊燈上的收音機,而是走進廚房,翻出了一包方便面。畢竟他是工作了個通宵然后才去的心里診療所,此時還沒有吃早飯。
加根火腿腸,加個鹵蛋,陸言荒打開收音機,開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19月32日”
“天氣:晴轉(zhuǎn)多云”
“昨日,執(zhí)行局接到李先生的報警電話,他聲稱自己的女兒被窗外的不明生物用觸手注入了奇怪的物質(zhì),現(xiàn)在正攀附在天花板上睡覺。為了保證兒童能保持良好的飲食習慣,按時吃晚飯,執(zhí)行局立刻派遣數(shù)名執(zhí)行官前往幫助李先生。”
“窗外的巨大不明生物已經(jīng)離開小區(qū),小區(qū)保安聲稱自己并沒有見到過嫌疑生物,不過昨天天氣很好,也許只是因為他睡得太香了,萬幸的是,對方很有素養(yǎng),他的腰部沒有損傷。記得上周我們曾經(jīng)播報過,一輛汽車在他休息時撞壞了他的腰。”
“一名執(zhí)行官在攀爬墻壁時不小心撕下了一層墻皮,發(fā)現(xiàn)了藏在墻壁內(nèi)的一具非人類尸體,目前李先生已經(jīng)逃跑,希望廣大聽眾能做好防護工作,如果發(fā)現(xiàn)嫌疑人線索盡快報告執(zhí)行局,千萬不要擅自行動,下面播報他的照片。”
“請聽眾們注意,今天的警告事項是不要吃火腿腸,它會帶來厄運?!?p> “今日播報完畢?!?p> 陸言荒的嘴停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碗里只剩半截的火腿腸,有些無奈:“下次還是聽完廣播再選擇食材吧,這種小概率事件也會被我撞上……”
“不過,厄運嗎?最多就是被當成臆想癥發(fā)作重新抓回心理診療室,只要我表現(xiàn)正常,問題應該不會很大。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停止心理觀察呢?”他關上收音機,繼續(xù)向嘴里塞進泡面、火腿腸和鹵蛋。
陸言荒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臆想癥患者,不過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就像沒有人會相信他其實是一個穿越者一樣。
他“臆想”的畫面也并非虛假,而是來源于他的一個特殊能力,一個關于這世界的詭異的能力。
“該給委托人做個簡單的匯報了,不知道她該怎么處理這婚姻,另外,還是希望我的酬勞沒事?!背酝朊妫懷曰膶⑹掷锏奈募A打開,里面全是他這幾天捉奸拍到的照片。
“還有手機里這個,昨晚,嘖嘖嘖……”他有些遺憾地關上視頻。
整理完資料,陸言荒向委托人發(fā)送了個概況過去,示意對方派人來取詳細文件。
“接下來補個覺吧?!?p> “咚咚咚”
“誰???”陸言荒走到門邊,從貓眼向外看去,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外,他滿頭大汗,神色緊張,領帶胡亂披著,看起來非常著急。
“孫睿修?他來干什么?”陸言荒認識這個人,因為這正是自己的委托人拜托要調(diào)查的對象,有著婚外情的孫先生。
他打開了門。
“是陸言荒陸先生嗎?”孫睿修只是簡單問了一句,還沒得到答案,便急著向屋內(nèi)走,仿佛有誰在追殺他。
“是我,怎么了?”陸言荒給他留出了道路,然后向樓下看了看,沒有其他人跟蹤。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千萬……額,這是什么?”孫睿修指著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問道,“為什么有我的名字?”
“你先說,待會兒我再給你解釋?!?p> “好的?!睂O睿修呼出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我的妻子臉上長出了六只眼睛!”
“我靠!你能想象嗎?當我半夜醒來準備去上廁所時,我張開雙眼,面前的她就像一只蜘蛛,一雙眼睛緊閉著睡覺,剩下四只長在額頭上地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當時差點就發(fā)出尖叫了,還好我及時用被子捂住了嘴巴,不敢想象,要是把她驚醒了會發(fā)生什么?!不,也許她那四只眼睛已經(jīng)知道了!”
孫睿修瞪大了雙眼,驚恐地說著,昨晚是他永生難忘的噩夢。
“我一直保持著清醒,不敢睡著,但我也不敢和它們對視,只能閉著眼睛。今天早晨,當我老婆醒來的時候,她又變回了正常的模樣,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p> “但是,我總能感覺到她在背后偷偷看我!我早飯都沒敢吃,借口說公司有急事立馬出門,就在我穿鞋的時候,她就站在房間門前盯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她從來沒有那么‘關心’過我!”
陸言荒遞過去一杯水,孫睿修立刻大口喝了起來。他從昨晚到現(xiàn)在還沒喝過水,口渴得要死。
“我聽懂了,意思是你晚上起床看到林女士長了六顆眼睛,覺得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不是人的一種東西,然后就急急忙忙跑來找我了,對吧?那你為什么不報警而選擇來找我呢?而且我不記得給你發(fā)過名片?!标懷曰碾p手撐在桌子上。
“我在我妻子的桌子上看到過你的名片,你說自己是一個涉獵廣泛的私家偵探。我現(xiàn)在并沒有任何證據(jù),警方最多也就是暫時保護我的安全,但若我的妻子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他們也不能做什么。我只能先來找你了?!?p> “那我現(xiàn)在來告訴你另一個恐怖的消息。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會把名片給林女士嗎?因為她委托了我做一件事情?!标懷曰牡淖旖俏⑽⑸蠐P,就像一個奸計得逞的惡魔。
“什么事情?”孫睿修緊張地站了起來。
面前的男人會不會突然也長出另外四只眼睛?他們是不是一伙兒的?今天自己來找他早就被算好了?
“昨晚一整晚,我都在金湯大酒店跟蹤、拍攝你婚外情的證據(jù)!”
手機打開,孫睿修難以置信地看著上面那一張張不可描述的照片,全都有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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