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巨債的江晚晚不得不低頭,“我跳得不好,可能會踩到你的腳。”
賀勝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不用擔心,我教你?!?p> 他眼眸清亮,似乎能洞見一切。江晚晚不禁有些心虛,懷疑他對自己的底細一清二楚。下意識想避開他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那……那就麻煩你了?!?p> “你也能叫麻煩?”
低啞的嗓音,讓人熏熏然。還好燈光晦暗,不太看得出她緋紅的臉頰。
緊接著,賀勝霆又是一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江晚晚暗地撇嘴,原來是這個意思。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兩人下了舞池,四周翩翩起舞的男女在悠揚樂聲的熏陶下,對視的眼神迷離曖昧。時不時交頭接耳,嘴角含笑,滿池春意。
這比江晚晚曾經(jīng)參加的任何一場比賽還要折磨人。當男人的手掌搭在她的腰上,她全身的肌肉下意識繃緊,整個人像根木頭。
“怎么了?”樂聲大作的環(huán)境下,賀勝霆只能湊近她耳旁問道。
男人身上清爽的味道縈繞四周,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又酥又麻的感覺攀上心尖。細小的顫栗過電一樣讓她失措,江晚晚本能地想要逃走,往旁邊一挪腳,感覺踩到了什么。
意識到什么,她立馬收腿。就這么一小會兒,后脖上已經(jīng)泛出香汗。
賀勝霆倒不介意被踩一腳,笑說:“還真不會跳舞啊?”
舞蹈學(xué)院畢業(yè)的江晚晚感覺自己的專業(yè)性被質(zhì)疑了。但戲要演全套,她牽強地勾了下嘴角:“不是很熟練?!?p> 接下來,江晚晚可太難了。明明是王者,偏要扮成青銅,故意跟不上節(jié)拍,或者邁錯了腳。
因為她走步不到位,連帶著賀勝霆會撞到其他人。每每有了狀況,他還沒開口,對方便率先認錯。
賀勝霆禮貌地回上一句:“是我不好意思?!?p> 溫和的語氣將翩翩風(fēng)度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已經(jīng)站在制高點的人,是不介意往下看的。
沒拉低他的形象,反而凸顯了男人的蘊藉風(fēng)華。江晚晚覺得劃不來,收了捉弄的心思,勉勉強強跟上舞步。
兩人竟然出奇合拍。
漸漸地,兩人周圍有了一圈圓環(huán)空隙。兩人顏值類仙,十分登對養(yǎng)眼,駐足觀看的人多了起來。
等一曲終了,周圍響起一陣掌聲。江晚晚這才驚覺,被賀勝霆帶入氛圍,忘了找茬兒。
兩人走到場邊,嚴景堯吹了聲口哨:“你們倆練過吧,這么有默契。特別是江小姐,那么快就能跟上?!?p> 江晚晚臉上訕訕。
賀勝霆笑睨她一眼,“是我教得好?!?p> 未免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江晚晚心里哼了兩聲。
嚴景堯卻壞笑:“那江小姐豈不是要交一點學(xué)費?”
江晚晚哪兒能聽不出他話里的曖昧,白玉似的耳朵紅成櫻桃色。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賀勝霆在伸手接侍應(yīng)生手里的酒杯時,指尖擦過她耳廓,“學(xué)費就算了,沒看她連幅畫都賠不起?”
江晚晚順了好久的氣。這個男人真是壞到骨子里,哪兒是痛腳他往哪兒戳。
舞會后,嚴景堯說可以順路送她。他眼底的八卦讓江晚晚不寒而栗。
“不用,她順便跟我回去拿畫。”賀勝霆一臉正氣地說。
沒想到他的許諾這么快就兌現(xiàn),江晚晚趕忙沖嚴景堯揮手:“嚴先生再見?!?p> 嚴景堯好笑地指了指自己:“你的債主在這兒了,把我哄好了不比多一位債主來得輕松?”
“可終究是欠你的,在畫修好之前,我沒資格心安理得?!?p> 嚴景堯嘆息搖頭。這么一個三觀正直的好姑娘,怎么就那么倒霉,被賀勝霆看上了呢?
“那你,好自為之?!彼馕渡铋L地說道。
江晚晚揚了揚手里的包:“放心,我隨時帶著防身武器!”
在賀勝霆黑臉的同時,嚴景堯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賀勝霆讓司機回去,他親自開車。讓江晚晚在原地等兩分鐘。
江晚晚站在后現(xiàn)代藝術(shù)風(fēng)格的雕像前,觀賞著不遠處的燈光噴泉。
忽地,聽到耳熟的聲音傳來。
她略偏頭,就看見雕像后方的談陌背對著,向三個垂首的女人嚴厲道:“她不高興了,賀先生就會不高興。連賀先生都要看她臉色的人,你們竟然不怕死地去冒犯!要是覺得環(huán)亞廟太小,明天就可以去人事部辦離職?!?p> 那幾個人,可不就是剛才在花房遇上的女人!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談陌,也有這么疾言厲色的時候。
也是,沒兩把刷子,敢當賀勝霆心腹?
江晚晚收回目光,心里仍舊存有疑惑。那個連賀勝霆也要看臉色的人,是誰?
還沒得出答案,一輛賓利汽車停在面前。車窗降下,賀勝霆:“還愣著干嘛?”
頤指氣使的語氣,真難想象這世上有人能收服這等妖孽。
一路驅(qū)車到了水岸天畔,偌大的房子,沒有一絲人氣。
隨著兩人踏入,客廳內(nèi)的燈光自動亮起來。畫在樓上書房,江晚晚來過。
拘束了一晚上,賀勝霆將領(lǐng)帶扯開,扔到沙發(fā)上。然后指了指墻壁,“畫在那兒?!?p> 江晚晚隨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看見那幅傳世名畫《青鳥之死》。
能被書畫界追捧上百年而不遜色,果然名不虛傳。
江晚晚駐足觀賞良久,忽地發(fā)現(xiàn)旁邊的收藏印里,有“賀勝霆印”幾個字。
篆體鮮紅,赫然是她刻的那枚印上去的。
她“咦”了一聲,又朝其他幾幅畫看去,竟然都蓋了那枚印。
江晚晚心里犯嘀咕,當初送他的時候,不還滿滿的嫌棄么。這會兒一看,就像小朋友得了心儀的禮物,恨不得滿世界顯擺。
有些挖苦他兩句,但一想有求于他,最后還是作罷,伸手取畫。
畫的位置有點高,她只能踮起腳去夠。這幅畫比她還值錢,自然小心翼翼,手都酸了還是沒能成功。
正在與畫框搏斗的她沒注意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男人很容易把畫拿下來,那叫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