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燦遇上麻煩了。江晚晚勒令自己鎮(zhèn)定。
她發(fā)微信的背景并不嘈雜,人一定和酒吧有一定距離。
江晚晚一下子就想到酒吧往里,是一家配套的酒店。
她顧不上其他,小跑過去,在酒店走廊上找到了被陌生男人拖住的盛燦。
男人人高馬大,手臂勒著盛燦的脖子,后者臉漲得通紅。
一陣熱血直沖江晚晚大腦,她輪著包,就朝男人腦門兒上砸去。
男人大驚,往旁邊一躲。容量不小的枕頭包撞到墻壁上的掛畫。
“嘭”一聲脆響,玻璃崩裂,殘渣滿地。
“你!”男人呆滯地看著那幅被背包拉鏈刮痕跡的畫紙,咽了咽口水。
顧不上修理江晚晚,落荒而逃。
江晚晚將軟坐在地上的盛燦扶起來,“你沒事吧?”
盛燦深喘兩口氣,搖了搖頭,“沒事,喝多了點兒,戰(zhàn)斗力不行?!?p> 江晚晚后怕道:“還是快點兒離開這兒吧,以后少喝點兒?!?p> 回憶起剛剛被男人牽制時,難以反抗的無力,盛燦也有些后怕。
她點了點頭,“看來我是沒有做浪子的命?!?p> 江晚晚撿包的空擋,就見一個身穿職業(yè)西裝男人打頭過來了。
他身后跟著幾個黑衣男人,看起來不太好惹。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剛剛您打碎的這副畫作,是我們老板親自飛到法國拍回來的名作。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盡快處理,我也好對上面有個交代?!蹦腥吮砬榭蜌?,前因后果說得明明白白。顯然是要先禮后兵。
聯(lián)想到剛剛那個男人的畏懼逃避,江晚晚心里一沉。
這時她才顧得上去看,張開了裂縫的畫紙。她倒抽一口冷氣。
上世紀(jì)著名西方畫家得洛迦的成名作。
從紙頁的陳舊程度,和鮮明的畫技特點來看,很大程度,就是真品!
“別騙我是文盲,如果真是名家珍藏,怎么會隨隨便便掛在酒店墻壁上。你們酒店號稱六星級,吃相不會這么難看吧!”盛燦對繪畫沒有研究,如果照常理看,她的推論十分符合常理。
可是……這就是一家不按常理出牌的酒店!
江晚晚掌心冷汗直冒,克制著顫聲問道:“這幅畫,值多少錢?”
“這幅畫于前年拍得,成交價是一千四百萬。今年得洛迦的畫作被炒得火熱,沒有一件拍品低于兩千萬。”
這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
江晚晚眼前發(fā)黑。
她苦笑道:“雖然說這種話很無賴,但我只能告訴你,我賠不起這么多錢?!?p> 她很識貨,也很誠實。但就是運氣不太好。酒店經(jīng)理為難地沉吟,最后只能給自家總裁打電話:“嚴(yán)總,酒店遇上一點麻煩……”
通話后,經(jīng)理對江晚晚說道:“墻上的幾幅畫,是嚴(yán)總的愛作。我不敢擅專,兩位稍等?!?p> 盛燦這會兒已經(jīng)傻眼了。
她就是出來喝個酒而已,怎么會惹上這么大的麻煩!
盛燦哭喪著臉,“都怪我不好。如果等會兒他們要砍手砍腳泄憤,你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來。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把畫給打碎?!?p> 雖然心里也七上八下,但江晚晚強自鎮(zhèn)定下來。摸了摸盛燦的頭發(fā),“現(xiàn)在可是法制社會,大不了就賠錢。今年你的生日愿望不是暴富么,萬一愿望實現(xiàn),不就都解決了嗎?”
盛燦眼淚汪汪,“你別安慰我了,現(xiàn)在可怎么辦??!”
“嚴(yán)總!”經(jīng)理見自己等的人來了,出聲叫道。
江晚晚回頭,就看到嚴(yán)景堯走了過來。
他旁邊立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那人穿著黑色西褲,黑色襯衫。袖口松松挽著,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
同賀勝霆正面遇上,卻在這么狼狽的情形下。
“江小姐,真巧”嚴(yán)景堯沒想到經(jīng)理把他叫下來,是因為江晚晚。
余光瞥了眼賀勝霆,他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
“嚴(yán)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再見面是在這種情況下。”江晚晚沒什么好抵賴的,索性大大方方說道。
她這么爽快,讓嚴(yán)景堯有些詫異,“沒關(guān)系,大家都是朋友,總有不小心失手的時候?!?p> 話里有話,賀勝霆睨他一眼。
“當(dāng)初拍下這幅畫的時候,還是幾位收藏家忍痛割愛。就這么碎了,怪可惜的”嚴(yán)景堯嘴上這么說,但那一地的碎片,他看都沒看上一眼。
江晚晚上前去,將畫紙撿起來,“今天的確是我太莽撞?!?p> 她臉上滿是歉意,卻沒有絲毫矮人一截的奴顏婢膝。這份沉穩(wěn)不禁讓人刮目相看。
嚴(yán)景堯挑眉,靜靜等著下文。
“上世紀(jì)的畫作,因為材料和日常保養(yǎng)不到位,風(fēng)化或者開裂是常有的事情。收藏者拍得之后,拍賣行大都會提醒畫作日常保管的適宜光線和溫度?!彼Z調(diào)不疾不徐,很有條理。再尖刻的人聽了,也忍不住跟著她的思路走。
所以,這幅畫本就不適合掛在這里。
“我這人比較隨性,當(dāng)時就圖個好看?!眹?yán)景堯笑呵呵地說道。
江晚晚也知道,不適合是一回事,畫主人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并不能當(dāng)作洗脫罪名的理由。
“如果嚴(yán)先生信任我的話,可否給我一點時間。我爺爺?shù)暮糜咽侵墓女嬓迯?fù)師,能不能讓他試試?”要錢沒有,這是江晚晚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我倒是愿意給你一段時間,但這條走廊是主要通道,每天人來人往,算是個門面。四幅畫中間缺了一幅,看著不太協(xié)調(diào)。”嚴(yán)景堯摸著下巴思忖道,十足的完美主義者。
說著他又笑道:“正好賀總最近拍回來一幅《青鳥之死》,我甚是喜歡。不知道賀總是否愿意割愛?”
賀勝霆毫不客氣:“我跟你很熟嗎?”
嚴(yán)景堯沖江晚晚聳了下肩:“那我就沒辦法了?!?p> 場面僵在那兒,江晚晚想求兩句情,可她和賀勝霆又能是多親密的關(guān)系呢?
萬一又被他一句“我跟你很熟嗎”給懟回來又怎么辦?
江晚晚咬住唇,可憐巴巴地看了賀勝霆一眼。
賀勝霆有點想捏她的臉,但地點不合適。拇指攆了下食指,淡聲對江晚晚道:“你明天過來拿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