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服

　　黃色的山谷中。

　　天空還是灰色的，霧氣在天空中翻滾，看不見太陽，谷底鋪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的東西，幾乎將其填滿，只是距離太遠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趙香菱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籠子里，這個籠子由比胳膊還粗的鐵桿圍成，十分巨大，長寬高都超過了十米，人在里面小雞裝進獅子籠的錯覺，但是籠子的間隙卻非常小，一個成年人根本無法轉過去。

　　趙香菱摸了一下鐵欄，上面有著大片黑色的污垢，她把手湊到了鼻子下一嗅，沉重的血腥味差點讓她嘔吐出來。

　　她透過鐵欄的間隙向外看去，發(fā)現(xiàn)這是在一個巨大的摩天輪上，摩天輪正帶著一個個巨大的籠子緩緩轉動著。

　　這是？趙香菱正冷靜地打量著周圍時，忽然那只巨大的手再次從空中伸過來，將一個籠子打開，從里面用手指捻出一個尖叫哭泣的人。

　　趙香菱眼神收縮，她這才發(fā)現(xiàn)，山谷的那頭坐著一個長著黃色獨眼的巨人，這個巨人身形如此之大，雖然是坐著，巨大的摩天輪頂端也只能到達它的胸部。當初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就是他的一只手。

　　現(xiàn)在，那個可憐的人被它的手指捏著，不比一只蚱蜢大多少，他雖然不斷哭泣，哀求和掙扎，但都于事無補。

　　巨人把他提到鼻子邊聞了聞，鼻孔里發(fā)出的聲音簡直有如悶雷。巨人兩只手捻住他兩條腿輕輕一撕，登時紅的白的撒了一片，巨人手指一抬，直接塞進了嘴里，嚼地津津有味。

　　不一會，巨人嘴巴一張，一團白色的渣滓有如炮彈一樣被吐向谷底。

　　這下趙香菱知道谷底那些白色是什么了，都是受害者的殘骨！

　　摩天輪繼續(xù)轉動起來，很快就把趙香菱所在的籠子送到了最高點。

　　看著巨手打開牢籠，兩根手指摸索著進來撈人，趙香菱雙手抓住一根欄桿，把鞋子一脫，蹭蹭蹭直接爬了上去。

　　她躲在籠子的左上角，兩根粗大的手指撈了半天沒撈到，又向角落里掃過來，趙香菱看準機會，一個翻身躲過了手指，跳到了旁邊的欄桿上，巨大的籠子這時候反而有了足夠的騰挪余地。

　　如是者三次，手指一直沒摸到東西，只能悻悻地收了回去，只是順手把籠子門帶上，讓趙香菱心中一沉，失去了趁機逃出去的機會。

　　手指轉向下一個升到最高點的籠子，又撈出一個不斷掙扎的人，隨著一聲聲慘叫，這個人也被送入了巨人的嘴中。

　　趙香菱臉色慘白，滑落到地面，趁機回復剛才消耗的體力。

　　陳潯看著這一切，說道，

　　“這個女人還真是堅強，要是我怕早就嚇癱了。”

　　“偉大的主人，但是她這樣只是徒勞地反復消耗體力，加上之前也一直沒有休息，堅持不了多久了?！?p>　　陳潯嘆了口氣，

　　“可惜?！?p>　　他又把目光投向山谷中的巨人，魔網(wǎng)那渾厚的男聲提示，

　　“您正在查詢一份未知的神性存在，需要耗費1300點神性，是否確認消費？”

　　陳潯吃了一驚，連忙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不確認。”

　　陳潯悻悻地道，

　　“你這魔網(wǎng)也太貴了，你的權限難道沒有打折嗎。”

　　“您卑微的奴仆萬分惶恐，這已經(jīng)是打折后的價格了?！?p>　　陳潯也就是發(fā)發(fā)牢騷，他想了想，還是花費了一點神性查詢了下旁邊一個籠子里的人，果不其然，信息顯示到，

　　“夢魘幻象，用人心中記憶編造出來的幻象，只能存在很短時間，沒有實體?！?p>　　陳潯笑道，

　　“它還真是謹慎啊，都已經(jīng)關到籠子里了，還搞這么多群眾演員?！?p>　　邪眼道，

　　“我猜它的下一步，就是把趙香菱重要的人物，比如她母親等一一幻化出來吃掉，這樣就逼得趙香菱主動以身相待。這樣做它估計也是不得已，實則已經(jīng)虛弱到了極點。偉大的主人，您是否想救下這個女人？”

　　陳潯點頭道，

　　“是的，不過我能否對付得來這團殘存的神性？”上次他制服邪眼是對方主動撲上來要附身，結果被黑死之書反擊制服了，但眼前這家伙非常謹慎，連真身在哪里都無法確認，怎么靠近呢？

　　“主人您可以直接進入書里，只要您接近它十米之內(nèi)，它是無法抵抗黑死之書的威力的，必然被降服。至于那位女人，我建議您把她收為信徒，她能和夢野間生活這么久，說明潛力也是相當不錯，甚至可以成為您的一位代行者?！?p>　　陳潯砰然心動，信徒就是神性之力的補充之源，就像共和國的兩位主神，養(yǎng)這么多第二序列的公民，不就是為了讓他們細水長流地祈禱嗎？

　　陳潯道，

　　“問題是我能近到它身邊嗎？”

　　“偉大的主人，我知道貘神的一個弱點，是這樣….”

　　陳潯點點頭，

　　“值得一試?！?p>　　話雖這么說，但他心中還只是對邪眼的話信了七分，畢竟收服的時間太短。誰知道它是不是真的為自己著想，而不是想誘騙自己走到那巨人面前，和老伙計一起把自己收拾掉？

　　趙香菱所在的籠子再次緩緩地快上升到最高點，大手再次抓來。

　　這個女人的身體彎了起來，像是一只蓄勢而發(fā)的獵豹，顯然是準備放手一搏了。

　　忽然，她前面的那個籠子里的人忽然發(fā)出凄厲的尖叫，那只大手被吸引去打開了那個籠子，拎出了一個哭泣的人。

　　趙香菱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被大手抓住的人，

　　“媽媽？”

　　那個女人轉過頭來，淚眼婆娑地道，

　　“小菱，媽媽對不起你，你一定要活下去。”

　　眼看巨人已經(jīng)把那女人拎道嘴邊，趙香菱瘋狂地大叫起來，

　　“放開我媽媽，有什么對我來啊，混蛋。”

　　她再也沒有之前的冷靜，甚至開始用頭猛烈地撞擊起牢籠，一下，兩下，頭上一股股鮮血直流，但是她渾然不覺。

　　痛恨吧，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吧，你的一生一直如此，關心你的人都會因為你遭遇悲劇。

　　趙香菱徒勞地抓住欄桿，放聲大哭。

　　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真的想救你的母親嗎？”

　　趙香菱毫不猶豫地道，

　　“快，救救她吧！”

　　她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一個散發(fā)著光芒的人影站在籠子上面，雖然看不清面貌，卻感到一種奇特的威嚴。

　　那個聲音繼續(xù)道，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的母親早已經(jīng)死了，這只是你的幻想。”

　　“不，求求您，救救她，什么代價都可以！那不是她的幻象，那就是她?！?p>　　“那就虔誠地祈禱吧?！蹦莻€人影淡淡地道。

　　趙香菱茫然道，

　　“祈禱，向誰？”其實她剛才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向共和國科技之神和財富之神祈禱，但是卻一直沒有回應。

　　“向偉大的黑色法典的持有者祈禱，向黑暗之中所有低語者的守護者祈禱，向他奉獻自己的忠誠，成為他最忠誠的信徒?！?p>　　趙香菱只猶豫了一秒，就跟著念了起來，

　　“偉大的黑色法典的持有者，所有在黑暗之中的低語者的守護者，我虔誠地向您祈禱……”

　　在這祈禱聲中，陳潯感到一根細細的無法被肉眼識別的線開始連到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笑，向前一躍，跳到了那只巨大的手掌上。別看他上次被侍女瑪麗輕松制服，但是融合了黑死之書的肉體素質已經(jīng)相當不錯，至少是超精銳特種兵的水準。

　　陳潯看向那只巨大的獨眼，輕蔑地道，

　　“可憐的家伙，巴布巴卡拉膜三多亞……”

　　流暢的話語從他嘴里傾瀉而出，照邪眼的說法，這是一句對貘一族極具羞辱的話，類似“戰(zhàn)你娘親”之類，這家伙只要還殘留了一點意識，就不可能視而不見。

　　果然，巨人一呆，立刻發(fā)出巨大的咆哮，另一只手帶著巨大的風聲直接抓向陳潯。

　　陳潯淡定地讓他把自己抓住舉向巨人的嘴邊，同時心神精密聯(lián)系著黑死之書，萬一有什么異樣，就立刻退出。

　　但是事實證明陳潯太過小心，或者低估了邪眼的忠誠，一切都如預料地進行，當巨手把陳潯舉到巨人頭頂之時，陳潯通過邪眼已經(jīng)看到了巨人的幻象后伸出一只長長的舌頭向自己急速飛來。這就是貘神的舌頭，雖然身體大部分已經(jīng)腐朽，但它還是保留了最重要的器官。

　　在舌頭的末端是一團小小的銀色光影，被陳潯死死鎖定。

　　陳潯手按胸口，黑色的書影浮現(xiàn)在身前，那個巨人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巨手下意識地松開了。

　　陳潯翻開書頁，開始莊嚴地念起來，

　　“在黑色法典的威嚴之下，萬物都終將臣服，所有法則都將由我來書寫?！?p>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說這句話，但是邪眼提醒他，在趙香菱這類凡人面前，還是適當保持神秘感和儀式感，能有效增加對方的敬畏，陳潯深以為然。

　　在趙香菱眼里，眼前這個人影發(fā)出的聲音有如洪鐘大呂，整個山谷似乎都在響應他的言語，而自己深感恐懼的那個巨人，居然就在那本“法典”的照射下，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樣迅速融化了。

　　陳潯一招手，一張卡牌旋轉地飛到他手中，這張卡牌卻是青銅色，畫面上是一只頭上長著獨角的奇異的四足獸趴在那里。

　　陳潯一接觸到這張卡片，立刻就感知到了它的用處。

　　他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在別人的夢中行走，并喚起對方心中的欲望，編織最可怕或最誘人的夢。

　　陳潯把這張卡牌放在第一頁的背面，說道，

　　“翡翠夢境執(zhí)掌者的殘余神性，就叫你夢者吧?！?p>　　“恭喜你，偉大的主人?！?p>　　陳潯嘗試了一下，奇道，

　　“奇怪，為什么我和它無法溝通，只能召喚它？”

　　邪眼忽然變得扭捏起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個，偉大的主人，我有件事要請求您的寬恕?！?p>　　“嗯?！?p>　　“如果說這本書的每一頁是一個獨立的牢籠，那么位于第一頁的我才能回應您的呼喚，就像是住在最靠近門口的房間才能和您說話，而您獲得的力量也會第一個補充給我。偉大的主人，我承認我有私心，但這也是為了能更好地為您服務，請您千萬寬恕我這點小小的私心。”

　　原來你丫的占了老子的封面首推。

　　陳潯心下恍然，怪不得這家伙當初被收服的時候提的條件就是要住在第一頁，原來還有這樣的小算盤。他心里暗暗好笑，但還是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下不為例?！?p>　　“無限地贊美您，慷慨的主人?！?p>　　陳潯又問道，

　　“我感到我無法同時應用你們兩個的力量，這又是怎么回事？”

　　“偉大的主人，您現(xiàn)在雖然擁有了兩分神性，但卻沒有神格，所以沒法同時容納我們，只能每次使用一種力量?！?p>　　“神格？”

　　“是的，簡而言之，您的身體還過于脆弱，只能承受一種神性?！?p>　　“那我該怎么才能同時容納更多的力量呢？”陳潯暗暗皺眉，雖然可以隨時切換，但有的時候也太麻煩了，而邪眼他很長時間內(nèi)都要裝配的，畢竟只有帶著它才能在一又四分之三界內(nèi)行走。

　　邪眼的回答讓他心中一寬，

　　“很簡單，擴充您的信徒，當您擁有十名虔誠的信徒時，您就能擁有一級的神格，擁有一百名虔誠信徒的時候，就能擁有二級的神格，可以同時容納兩種神性?！?p>　　陳潯心中一動，

　　“那你知道現(xiàn)在共和國的科技之神，是幾級的神靈。”

　　“據(jù)我最近的觀察，它應該是八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