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聚會
民政局門口，高熙越拿著兩本證書仔細(xì)端詳著，程藝也倚在他身邊欣賞。
“我們真的是夫妻了嘛？”她輕聲細(xì)語地問。
“當(dāng)然！”他斬釘截鐵地說，繼而又故作兇神惡煞地說，“怎么，你還想逃跑？”
“沒有！”她想起自己兩次離開的事情，臉微微紅了。
“諒你也不敢，哼，反正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你到天涯海角的。顧程藝，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我一定會牢牢把你攥在手里的?！彼攀牡┑┑卣f。
“我沒有，我不會了！”她慎重地說，“只是，你不后悔嗎？你失去那么多的財(cái)富，名利，地位?！?p> 他伸出手臂，將她圈入懷中，深情款款地說：“那些都是浮云，有你就夠了。”
“哈，果然是大情圣啊！”
突然身邊響起了陌生人的嘲諷聲。
高熙越和程藝同時(shí)把目光轉(zhuǎn)向聲音的來源處。
“是他！”程藝心里叫了起來。
高熙越直接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林洋，怎么是你啊！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林洋杵在高熙越的臉前，“咦，怎么不能是我嗎？這馬路被你買下了?。课揖筒荒茏邌?？”
“誰跟你說這個，真是。你怎么在這里？”
“好巧，不是？我正好路過附近，車窗搖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故人啊，就停下來，跟你打個招呼??！”林洋向高熙越眨了眨個眼，又對著程藝說，“好久不見啊，顧美人！你好?。 ?p> “你好！你好！”程藝紅了臉說。
“黃鼠狼！”高熙越毫不客氣地說，“你小子怎么到S市了？”
“怎么，只有你可以來S市，我就不能來了嗎？你在S市混得風(fēng)生水起，就不能帶我沾光嗎？”
“少來胡扯了，說吧，你來這里干嘛？”
“我剛剛被派來啊，怎么你自己要離開了，還不讓我有機(jī)會晉升??！我說熙越啊，你可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p> “好了，你也別說風(fēng)涼話了，我有我的選擇?！彼c程藝深情款款地對視一眼。
“行了，行了，我服你。鄒涵宇和他對象也在S市，我們也半年多沒有見了，晚上一起聚聚吧，行不行啊，顧大美女？”
林洋先征求程藝的意見，他知道高熙越肯定聽她的。
“沒空，晚上我們要過三人世界！”高熙越不待程藝回答搶先說。
“What？三，三人世界？林洋以為自己聽錯了，舌頭都打結(jié)了。太不可思議的了吧？她已經(jīng)懷孕了？你速度也太快了吧！”
“哎，他這樣一說，我倒是覺得你真有可能懷孕了，太好了，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檢查?！蔽踉酵耆活櫦傲盅蟮呐月?，對程藝柔聲說，“最近你吃的多，還嗜睡，是不是懷孕前的征兆啊？”
程藝羞澀的已經(jīng)無法直視高熙越和林洋了。
林洋聽得云里霧里的，忍不住插嘴，“喂，高熙越，到底什么情況啊？我咋蒙圈了呢！你能說清楚嘛！大家好歹兄弟一場啊！”
“不想跟你多費(fèi)唇舌，我們要慶祝去了，沒時(shí)間陪你，拜拜！”高熙越無視林洋的存在，拉著程藝便要離開。
林洋機(jī)敏地?cái)r住了他們的去路，不悅地說：“重色輕友的家伙，還是一如既然?。 ?p> “既然知道自己沒地位，還不快散開，我可沒時(shí)間跟你玩！”他陰著臉說，“快讓開！”
“喂，高熙越，我哪里得罪你了啊，你把我當(dāng)成仇人一樣?！?p> “嗬，我沒有跟你算賬，你倒找我的麻煩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嗎，還要揭穿出來，這樣可沒有意思了吧！”
“那你就說說清楚，我想死得明白些?！?p> 高熙越看一眼程藝，忽然意識到在程藝的面前不可提及的人名和內(nèi)容，于是說“行了，怕了你了。我們躲著你吧！”
“哎，你這是什么意思，要說就把話說清楚?。 ?p> 兩人僵持不下，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
程藝見狀只好出言相勸，“好了，晚上我們?nèi)⒓泳蹠辛税?。?p> “果然，還是程藝好，好了，晚上我們恭候您二位的大駕哈，不見不散！”
林洋，離開后，高熙越和程藝兩個人回到了車上。
“剛剛你不想說的事情，是不是朱珠?。 彼笾懽訂?。
“嗯？”他心一驚。
“好了，我早就原諒了，你也不要再介懷了！”她沖著他，作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噢！”他仿佛還難以釋懷，“哎，當(dāng)初真是……”
“現(xiàn)在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嘛！”他搖著他的胳膊，撒嬌似地說，“別計(jì)較了，好嗎！”
她的笑容可以消解一切，他被這笑容迷得魂魄全飛。
參加這一晚的聚會的人都是程藝認(rèn)識的人，林洋、鄒涵宇、衛(wèi)馨兒、張偉，還有朱珠。
看見朱珠那一刻，高熙越的心和程藝一樣“咯噔”了一下，乘著入座的間隙，高熙越責(zé)問林洋是何居心？林洋笑著打馬虎眼。
“來來來，今天的第一杯，慶祝我們久別重逢！”林洋起身，舉起酒杯。
“好，久別重逢！”鄒涵宇和衛(wèi)馨兒也起身，附和。
“真的必須感謝??！”張偉跟著起身，微笑著說，“我們幾個居然能在S市重逢啊。”
“感謝林洋今天邀請了我們！”朱珠神緩緩起身，情略顯尷尬，“我怕我們的出現(xiàn)有些冒失?！?p> 很顯然，她后面的一句說是說給高熙越聽的。
張偉伸手環(huán)住朱珠的細(xì)腰，說：“確實(shí)要感謝林洋邀請我們倆夫婦?！?p> 原來，張偉和朱珠結(jié)婚了。
“對了，你們什么時(shí)候領(lǐng)的證??！我們都沒喝上你們的喜酒啊，太不夠意思了。”鄒涵宇說。
“去年！”張偉說。
朱珠有些嬌羞，低下了頭。
至始至終，高熙越和程藝沒開口說一句話。
林洋沖著高熙越說：“嗨，高總，您也說兩句！為了我們的久別重逢！”
高熙越靠著椅背，懶懶地說：“別叫我高總，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你們那一套套的，我學(xué)不來?！?p> “你這人，真是，沒勁，來來來，我們先干了這一杯?！?p> 幾個男士都倒的白酒，三位女士則是葡萄酒。
“我老婆不喝酒，給她喝飲料?！备呶踉桨殉趟嚨木票瓝屵^來，放在自己的面前。
“哎，你這人真是的啊，今晚我們都定好了，不醉不歸的?！?p> “她不喝酒?！彼謴?qiáng)調(diào)，說著喊服務(wù)員，“給她來熱的玉米汁?！?p> 張偉也說給朱珠上玉米汁，卻被朱珠拒絕了。
“行了，你們兩個寵妻狂魔?！编u涵宇笑著說，“別在我們外人眼前秀恩愛了?！?p> “涵宇，你可要學(xué)學(xué)他們兩個！”衛(wèi)馨兒笑道。
“行了，這回要干第一個了?！绷盅笥痔嶙h了，“起來起來，熙越，你們夫妻倆也起來?！?p> 程藝聽話的起身，高熙越跟著她也起身。
“干杯！”林洋將酒杯送上前。
接著鄒涵宇，衛(wèi)馨兒，張偉，朱珠也緊跟著。高熙越和程藝也不再拖延。大家喝了第一杯。
“好了，好了，坐吧，坐吧！”鄒涵宇招呼大家都坐下。
“那，今晚的，第二個主題……”
林洋正欲起身，被鄒涵宇按住了，“別了，坐著，大家都坐著?！?p> “怎么，今晚這么多主題?。俊备呶踉絾?。
“對呀，第二個主題就是你啊。”
“我？”他想了一下，又說，“哦，恭喜我離開M公司??？”
“你說你這個人真是，好好的，干嘛要離職??！你說你的職務(wù)多少人覬覦?。 绷盅蟛粷M地說，“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就別想了，你又不是我。”他滿不在乎地說。
“是啊，熙越，我們都不能理解。”鄒涵宇也說，“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不容易啊，你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呢?！?p> 高熙越搖搖頭，“沒什么，我志不在此。”
“嗯，看出來了，失而復(fù)得才是你在意的。”衛(wèi)馨兒沖著程藝笑著說。
程藝羞澀地低頭。
“對，失而復(fù)得！”他瞧見程藝的表情，心情大好，“我們結(jié)婚了。”
“哦，是嘛？恭喜?。 睆垈泛呛堑卣f，“我那時(shí)候第一次看見顧小姐，就覺得你們一定有故事?！?p> 張偉說了一半，朱珠捏了他的胳膊一下，然而他并不理解，還是繼續(xù)說完了。
“現(xiàn)在要改口叫高太太了?！备呶踉秸f。
朱珠心里很不是滋味，至始至終，高熙越都沒有正眼看她，其實(shí)，今天她來參加聚會，也是想把多年前的事情解釋一下。自從上次在地鐵上遇見程藝，她就一直惦記著找個時(shí)機(jī)當(dāng)面致歉。
男人們聊起了很多當(dāng)年的趣事，衛(wèi)馨兒時(shí)常插嘴，只有程藝和朱珠話不多。程藝很少參加聚會，不習(xí)慣這樣的場合，悶聲多喝了些玉米汁，所以要去洗手間。她前腳出門，朱珠后腳就跟了出去。
程藝從洗手間出來，迎面撞上了朱珠，這次，她想跑也沒地跑了。
“程藝，我真的想跟你解釋一下。”
“你，你……我要回座位了?！背趟嚻髨D沖破她的阻擋。
“難道你就不想給我一個解釋的機(jī)會？”
“都過去了，我也知道是誤會了……”
“是誤會，卻是我處心積慮的……”
“現(xiàn)在，你也結(jié)婚了，我也和熙越也結(jié)婚了，別說了吧！”
“要說，當(dāng)然要說，不然你不會知道?！?p> “好吧，你到底要說什么？”
“程藝，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我很懊惱，當(dāng)年對不起你。當(dāng)年，你走了，他很傷心……”
程藝的臉色有了一絲變化。
“他一直在等你出現(xiàn)，可是，你竟然那么狠心。”
“是嘛？”程藝苦笑了一下。
“他頹廢了很久很久，很慘，我看著都難受?！敝熘轭D了一頓，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顧程藝，當(dāng)初是我的錯，是我恬不知恥地?fù)湓谒麘牙锏?。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們兩個人。我承認(rèn)我喜歡他！”
朱珠一臉慘容，幾乎是快哭出聲來。
“你——”
“我那時(shí)候知道你們在一起了，是我逼問林洋的?？墒俏艺J(rèn)識他比你早兩年多啊，為什么？你們明明認(rèn)識才幾個月而已，我不甘心，我嫉妒。大概是盛英杰發(fā)現(xiàn)我喜歡高熙越這件事吧，后來，盛英杰對我說，我應(yīng)該主動出擊，去向他表白。我沒有答應(yīng)，盛英杰又告訴我，他和你在一起是因?yàn)楸蝗死昧?，要我去拉他回頭，懸崖勒馬。我想幫助他，所以，所以，那天我向他表白，主動抱住了他。我知道你看見了，我就是想讓你看見的！”朱珠連續(xù)不斷地說。
“我們都中了盛英杰的計(jì)了。事后，我才知道，盛英杰因?yàn)樗湍銘賽坌纳刀?，所以……?p> “怎么會？怎么可能？”程藝喃喃自語。
“為什么不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M公司我們部門，多少男人對你寤寐求之。盛英杰也不例外啊，他嫉妒高熙越的才華，又擁有你這位絕色佳人，他唯有破壞你們，拆開你們，才能心中平衡啊。他利用我，來給你們之間制造誤會，又讓高熙越誤會你，這一切都是他的詭計(jì)??！”
程藝想起多年前，盛英杰跟自己說話的場景，他那個語氣，那個眼神，那些肢體動作……當(dāng)年的她就很害怕，卻不敢把他往壞處想，現(xiàn)在似乎明朗了。
“高熙越他嚴(yán)厲地拒絕了我，他說他有女朋友，他說我要自重，呵呵，我那時(shí)候真是輕浮啊，也是，活該自取其辱啊！第二天，我本來還很害怕看見你們倆，結(jié)果，你沒有來，他來了，但是精神頹廢。我什么都沒有敢問。再后來，你再也沒來，而他天天盼著你。之后林洋告訴我，你消失了，他找不到你了，去了你的公司，去了你家鄉(xiāng)，認(rèn)識你的人，都找不到，沒人知道。你真狠啊，就那樣走了。他那段時(shí)間真的喪得……還差點(diǎn)被開除。再后來，他大概是接受你離開的現(xiàn)實(shí)了吧，才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我從那次事情以后，再也不敢跟他說話了，可是我還是喜歡他，默默地關(guān)注他。他真的很優(yōu)秀，做到了很高的位置，然后他來到了S市。”
朱珠講得有點(diǎn)亂，不過，程藝全明白了——她離開后，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找了自己很久，頹廢了很久，這些年，他一直再找自己……
七年的時(shí)光也已經(jīng)溜走了，好在老天眷顧他們，讓他們再一次重逢。
大約是經(jīng)歷了世事，程藝也把一切看淡了吧，她的內(nèi)心并無波瀾起伏！
大約經(jīng)歷了歲月的磨練，朱珠為人變得也謙和了，說話再也不似當(dāng)初的盛氣凌人。
“程藝，今天看見你們在一起，我很欣慰，當(dāng)年因?yàn)槲业谋傲有袕綄?dǎo)致你們分別了很多年，我一直很自責(zé)。其實(shí)，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你也很愛他。我今天的說與不說都不會影響你們以后的感情，但是我還是不能忍受內(nèi)心的責(zé)備，必須要告訴你當(dāng)年的真相。好了，現(xiàn)在都說出來了，我也釋然了。我現(xiàn)在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我很幸福。程藝，你和他在一起是最好的結(jié)局，我祝福你們。”朱珠發(fā)自肺腑的給予他們倆深深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