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白衣少年(4)
“傻”這個(gè)字帶褒義和貶義,一時(shí)間她竟分不出這是在罵她還是夸她。
白彥又道:“不過我若是那位被她救過的皇子,我絕不會再那般對她?!?p> 歷有槿盯著這名少年的眉眼,那眼中帶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偏過目光,她道:“……是嗎?可惜沒有如果呢。”
白彥道:“是啊,沒有如果。所以最后他們都死了?!?p> 空氣稍稍有些凝滯。
歷有槿哈哈道:“每個(gè)人最后都會死啊,不過是時(shí)間問題罷了。”
白彥懶懶地伸出雙臂枕著腦袋,悠悠道:“死是沒什么,可若是帶著遺憾死去,那可就死不瞑目了?!?p> 歷有槿覺得這小孩兒的說辭還挺有趣,便順著他的話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死不瞑目也沒辦法,反正遺憾已經(jīng)存在了呀?!?p> 白彥挑眉道:“怎么沒辦法?這個(gè)世界有那么多死不瞑目的靈魂,最后他們大部分都選擇留了下來?!?p> 歷有槿想了想,確實(shí)有這么回事。
各種孤魂野鬼徘徊在世上的原因無非就是有余愿未了,最后變?yōu)閳?zhí)念。
念到最后,終不得善終。
歷有槿笑道:“那做人還是無牽無掛的好,人活著本就很累了,何必再糾結(jié)那么多來給生活添堵?!?p> 白彥并不否認(rèn)這個(gè)說法,只是道:“是啊,可又有多少人可以真的做到心中了無牽掛呢?”
歷有槿抬起腦袋看著白彥,輕笑一聲道:“看你這樣子,心中是有很多牽絆嗎?”
小孩子真是多愁善感吶。
白彥身子微微前傾,笑瞇瞇地反問道:“你心中就什么牽掛或遺憾都沒有嗎?”
歷有槿微微一愣。
說實(shí)話,她也不知道她該有什么牽掛或遺憾。
死去的人不能復(fù)蘇,該作為她仇恨的國家也徹底消亡。
人生已經(jīng)漫無目的。
此刻,搖曳的火花將兔肉烤得油滋滋、金燦燦的,引人犯罪的香味一下子就溢了出來。
歷有槿收回思緒,將手中的一只烤兔遞給對面的少年,順便滅了燃著的火星,笑道:“好了,你的鮮嫩烤肉?!?p> 白彥伸出手接過,仿佛也不在乎她的答案,挑眉道:“謝謝。”
“不客氣?!?p> 二人安安靜靜地吃著烤兔肉,周圍竟是難得的沒有任何妖魔鬼怪來犯。微風(fēng)將樹葉吹得“沙沙”響,既帶著一絲陰森詭異,又帶著一絲和諧的寧謐。
啃了大概半只兔子,歷有槿咕噥了一聲:“悲牢山今日怎滴變得這般安全了?!?p> 不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是這個(gè)現(xiàn)象確實(shí)詭秘莫測。多少人提起悲牢山跟提起她似的,有多晦氣就多晦氣,現(xiàn)在周遭如此安全,反倒讓人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她真的要時(shí)來運(yùn)轉(zhuǎn),幸運(yùn)女神保佑了?
她正那么美滋滋地想著,現(xiàn)實(shí)就無情地給了她一巴掌。
“啪嗒——”
歷有槿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剩下的半只烤兔掉落在地,還順便在樹枝燃盡后的白灰層中滾了兩圈。
白彥抬起腦袋,睜著那雙澄亮的銀瞳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道:“我這兒還有半只?!?p> 歷有槿心中嘆氣,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差不多飽了。小孩子就多吃點(diǎn)兒吧。”
白彥似乎還打算說什么,卻只是騰出一只手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塊錦帕遞給她。
她道謝后接過,又倏地看向四周,樹葉仍在顫悠悠地?fù)u擺,地上的土石也在微微晃著,只是在這看似平常的晃動之下隱含了一抹怪異。
她的預(yù)感是對的。
那半只烤兔不是她一時(shí)沒拿穩(wěn)才掉地,而是這悲牢山在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