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芝一邊思考該如何查驗這瓶膏藥之中的玄機,一邊向儀祥閣走去。
鳳芝一入內(nèi)室,便見王大娘子唇角帶著笑意,似是極為喜悅,再走近一看,她整個臉蛋透亮白皙,兩頰上掛著紅暈,氣色也相當(dāng)不錯。王大娘子見了鳳芝,便要鳳芝為她梳妝。
鳳芝今日為王大娘子梳得妝發(fā)是朝天雙髻,即是在以往朝天髻的基礎(chǔ)上,多加一個髻子,這款雙髻比昨日的雍容華貴一些的朝天髻更顯俏皮歡快。鳳芝又在髻子上加了一串流蘇,長長的流蘇垂下,更顯王婧宸柔媚多情。
王婧宸又得了新穎精巧的妝發(fā),自是喜不自勝。鳳芝見她如此高興,便借機向她提出,長街新開了一家首飾鋪面,想要去幫她挑選些首飾。
王婧宸聽后也覺很好,一來犒賞鳳芝,女兒家貪玩想出去撒撒歡,這也是應(yīng)當(dāng);二來,可以為自己淘換更多的首飾莊翠。于是便爽快地同意了。
鳳芝連忙佯裝激動地行禮謝恩,又多說了幾句奉承的話,便告退出了府......
長街之上,濟世堂醫(yī)館中。
一個挽著雙髻,丫鬟模樣的清麗女子打屋外進來,那女子裝扮樸素,因此并不引人注意。
店中小廝看見有客人來,這才趕忙迎上去,只見那女子在小廝耳邊耳語了幾句,便被小廝引至了二樓診室中。
鳳芝將木盒交給郎中,郎中仔細(xì)嗅著盒中的藥膏,接著又用小勺挖去一小塊,放于紙上,仔細(xì)研究著。半晌,郎中合上蓋子,對鳳芝說:“此物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個極好的物件,可是對姑娘來說,卻是個害人不淺的東西?”
鳳芝對于郎中的話,并不感到意外,可是卻也有些疑惑,為何對旁人來說卻是個好物件,便問道:“還請先生明示?!?p> “這藥膏香氣之所以如此濃郁,是為了掩人耳目,這一味藥材來自西域,素來就有美膚生肌的功效,也有人用此做香料。姑娘手被燙傷,用這樣的藥材,自是非常對癥,只是老夫剛才確在這香味下嗅出了一絲異常的味道,這味道很怪,像極了老夫之前外出游歷時,所見到的一種蠱蟲死后尸體的味道。將這蠱蟲入藥,同樣,也有活血美膚的功效,可那只是在遇見平整光潔且沒有傷痕的皮膚上的時候,才會見效。”
“若要是不平整,且是有傷痕的肌膚呢?”鳳芝追問道。
“若是遇到傷痕,起初并沒有任何癥狀,但過段時間,傷口便會潰爛流膿,長久不能愈合。且這蠱蟲雖死,但其體內(nèi)毒性還未消除,毒性會隨著潰爛的傷口進入血脈,長此以往,必傷及五臟六腑,甚至危及性命。”老者說罷,便唏噓道:“哎,作孽啊,是誰,竟用這樣精細(xì)的毒計去陷害你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娃娃?。 ?p> 鳳芝聽此,一陣膽寒,后背輕薄的衣衫早已濡濕,恐懼與憤恨爬上她心頭,這是要將她置于死地啊。梅香這個蠢貨,是打量她一介女婢,出身低微,從未用過如此好的東西,便會視若珍寶,長久地用下去,直到毒發(fā)身亡,卻又瞧不出任何征兆。好,真好,這真是好毒的計策。
鳳芝努力鎮(zhèn)定下來,對老者說:“先生,此事關(guān)乎我的性命,望先生能夠替我保密,不要對外人提起?!?p> “醫(yī)家仁心仁術(shù),只管懸壺濟世,旁的事,我從不關(guān)心?!崩险叩吹芈曇魝鱽?。
“多謝先生,請問先生要付多少銀兩?”鳳芝掏出腰間的荷包,打算交付酬勞。
“你又未曾看診開藥,何須付我銀錢。”
“這不合適,煩勞先生這么久,自是應(yīng)付銀錢的?!兵P芝堅持道。
“你帶我見了世面,就算是給我的報酬了。我二人銀貨兩訖,你自是不必再付我額外的銀錢?!崩险邠嶂殻o靜說道。
“如此,便多謝先生了。”鳳芝心下十分感激,便也沒有再堅持,她起身向老者行了一個恭敬的禮,便轉(zhuǎn)身下了樓,直奔長街首飾鋪而去。
接下來的幾日,鳳芝并沒有任何動作,只安靜地做著自己的活計,早晨為王大娘子梳妝,更衣,端茶,遞水。日子過得尤為平靜。
梅香在一旁看著,心中急切不已,她沒有想到鳳芝竟然如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