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樂殿,苻健身著皇帝冕服,坐在大殿之中。面前一張短案上面放著一碗米粥,一旁的火盆里的木炭燒的正旺,皇后強氏則在一旁伺候。自打苻萇離世之后,這位強皇后瞬間蒼老了許多,心里雖難受,但比起從前苻健專寵那個張夫人來,此時能隨侍丈夫身旁,也算有些慰藉。
苻健看了看她問道:“阿鸞你認為,朕膝下諸子之中,有誰能替大郎接過太子之位?”
強氏用湯匙劃著小碗邊緣為碗里的粥散熱,見手里的粥溫了,想要喂給苻健,苻健伸手推開。強氏把粥放在短案之上,正色道:“依臣妾對諸子的了解,也只就有八子阿柳有陛下當年的風范,能擔得起大任?!?p> 強氏剛說完,就聽得苻健說道,“阿柳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除了皮囊好看點,哪有朕昔年的半點影子?朕看你啊,是老婦愛幼子罷了.....”
“那陛下以為誰能做得太子?難道是長生不成?”強氏聽后有些不悅,以前長子符萇在的時候,她沒什么想法,可是現(xiàn)在符萇死了,她心里只想著把自己最寵愛的兒子苻柳送到那張椅子上去。
“長生怎么了?他怎么就做不得太子了?阿鸞你對他成見也太深了吧?他是不是你兒子?”苻健就知道自己皇后不待見這個獨眼兒子,但是他還是想勸說一下強氏,免得自己百年之后,母子失和釀造人間悲劇。
“他只有一只眼睛,五官不全,焉能繼承大統(tǒng),做得帝位?”強氏當然不服氣,她說道,“陛下,都說知子莫若母,他什么性子臣妾還不知道?再說陛下你忘了先帝對他的評價了?”
強氏看不上苻勝,苻勝也不去一味討好這位便宜母親,雙方這些年一直處于一種冷戰(zhàn)之中,所以想要強氏支持苻勝做太子,那基本不可能。
“呵呵呵,阿鸞你這就錯了,阿爹在時曾告訴朕,他這一輩子閱人無數(shù),就是長生他看走了眼......”苻健是打定了主意讓苻勝即位的,他站了起來說道,“昔年曹孟德手下的夏侯惇從征呂布,為流矢所中,傷左目,卻是曹魏排名第一的虎將.......再說了獨眼龍他也是龍啊!”
苻健正說著有一個宦官捧著一只紅木雕花托盤走了進來,這托盤中鋪著絲帛,上面放著一支捆好的小箋和一塊龜甲。苻健看著雙手托著托盤跪在面前的宦官,知道他手上的東西是欽天監(jiān)的人命人送來的,便坐直了身子,從盤中拾起小箋,解開小箋上的細繩,將它鋪在小幾之上。強氏瞟了一眼小箋,只見上面用小篆寫了“三羊五眼”四字,并沒有寫其他的什么東西。
苻健看了下小箋,然后問宦官,“這可是太史令王墮親自占卜的?”
“陛下,這正是王公親自占卜所求的結(jié)果,他還讓我告訴您,這塊龜甲是萬中無一的阪泉之兆......”宦官指著那塊龜甲說道。
“阪泉之兆?如此說來就是大吉大利咯?”苻健一聽自然是很喜歡,本來他就想推苻勝上位,自己只是暗示了王墮一下,沒想到這位太史令如此給力,竟然占卜出來了阪泉之兆這樣吉祥的玩意,真是不錯啊。
“呵呵呵,看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苻健這會兒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立苻勝為儲君了。
“..............”看到這里,強氏哪里還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是決意要立不受自己待見的獨眼兒子為太子了,她心里很急,但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在這事兒上,她只有建議權(quán),沒有決策權(quán)。
從長樂宮這里出來之后,強氏就叫來了自己的小兒子苻柳,“阿柳,你父皇已經(jīng)決意立你二哥苻勝為太子了......”苻勝雖然排行第三,卻是嫡次子,說他是苻柳的二哥是沒錯的。
“什么?母后,你告訴兒臣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對不對?”苻柳一聽苻勝要被立為太子了,頓時急了,“他就一個獨眼龍,獨眼龍哪里能做天子的???”
“阿柳啊,這是你父皇決定的事情,怕是很難改變的了.......”強氏看著暴跳如雷的苻柳,也很是不甘的說道,“你二哥在外掌軍,內(nèi)有王墮魚遵呂婆樓一班文武作為爪牙,已然成了氣候,你斗不過他的......”
“母后,兒臣不服啊,他五官都不正,憑啥做太子?”苻柳已經(jīng)有些口不擇言,“難道父皇打算和司馬炎一樣立嫡不立賢了?他就不怕那個獨眼龍跟前朝那個傻瓜皇帝司馬衷一樣禍亂朝綱?”
“不要命了,我的兒....”強氏趕緊捂住了苻柳的嘴巴,要知道在秦國,苻健可是一言九鼎的皇帝,要是被他知道苻柳的這些話,就算苻柳是嫡子,也免不了要吃掛落。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阻止那個獨眼龍成為太子,噢,對了,梁氏叔侄和昌平王兄對獨眼龍很是反感,我正好可以籠絡(luò)他們......”苻柳在得知自己即位無望之后,開始動歪腦筋了,跟原時空不一樣的是安定梁氏因為苻勝娶了魚幼薇,和魚遵過往甚密,所以在本時空梁氏叔侄反倒成了苻勝的政敵,至于昌平王苻菁和苻勝不對付早就是公開的事兒了。
就在苻柳準備拉幫結(jié)派,對苻勝下黑手的時候,遠在朔方的苻勝已經(jīng)完成了對河套之地的征服,劉務(wù)桓被殺死之后,首級被送往了長安,而苻勝自己則暫駐朔方,準備應對代國拓跋什翼犍的挑釁。
河朔之地早已經(jīng)進入了深冬,在一個暖陽的中午,朔方都督府前的廣場上,人聲鼎沸,在場的人們目不轉(zhuǎn)睛的一匹飛奔的烏騅馬,馬上坐著一位身著黑甲的年輕射手,他腰挎弓箭袋,腳蹬皂靴,只見他左手握一張長弓,縱馬奔馳,好不威風。當烏騅馬兜過一個彎子騰開四蹄飛奔急馳時,只見那射手迅速抽箭上弦,拉滿長弓,瞄著數(shù)十丈外的箭靶,猛然彈開五指,一支雕翎利箭閃電般飛出,直插靶心,四周頓時又爆發(fā)出一片喝采聲。
當苻勝在箭亭前勒住緩繩,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將軍忙上前扯住馬頭,扶著苻勝下馬。他不是別人,正是跟隨苻勝北討的呂婆樓之子呂光,呂光騎射能百步穿楊,背弓射雕,深得苻勝寵愛。
呂光扶著滿臉汗水的苻勝稱道:“殿下神臂挽天,十矢九中!”
苻勝仰臉大笑對呂光說道:“世明你過獎了,你能百步穿楊,背弓射雕,孤還不能及呢!”呂光忙躬身道:“未將怎敢與殿下相比!”
就在這時候,苻勝的親衛(wèi)來報,“殿下,拓跋什翼犍那個老賊跑了......”
“什么?拓跋什翼犍跑了?”不僅是苻勝,就是呂光他們也愣住了,本來他們以為拓跋什翼犍帶兵前來和自己對峙,一場大戰(zhàn)是免不了的,結(jié)果出乎人們意料之外的是,拓跋什翼犍就是來做做樣子,他退回去了......

魔佛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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