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此刻正坐在天成別苑的大廳內(nèi)獨自飲著著一壺已經(jīng)淡了的茶。他有點不安,心跳異常的快。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他記得這種感覺最后一次是出現(xiàn)在五年前的那個漆黑的夜中。那天的夜就像今天一樣黑,黑的不點蠟燭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指。
艾站了起來,他決定出去走一走,坐在這里會讓他胡思亂想。于是他大開大闔的拉開了門,看見了那個熟悉卻木然的臉。
“熊言大哥?您怎么這么快?”艾臉上的詫異很快就變?yōu)榱艘苫蟆?p> “啊…啊…”熊言呆呆地保持著敲門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凝滯著,“是你啊,你怎么在這?”
“我當然在這,您怎么這么快?”艾又問,他感覺隱隱有些不對,“你的刀呢?!”
“我被人發(fā)現(xiàn)了,刀就,”熊言突然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地鉗著艾的胳膊,“你怎么還在這?快走!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整個計劃都是圈套!”
“什么?!”艾心里咯噔一下。
“烏衣衛(wèi)和安威分別在吏部文書庫和青柳別苑設(shè)下重兵,想要誘引天羅高手前去,好將天羅分堂的人一網(wǎng)打盡。五天后朝廷就會和天羅宣戰(zhàn)!”
“這不可能!”艾如遭雷劈。
“沒什么不可能的!”熊言咬牙切齒,“南泛貪污案中死的多是戶部和吏部的人,支持天羅的就剩一個禮部在朝堂獨木難支?;蕶?quán)無掣肘當然敢了!”
“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回來的?”艾突然醒悟過來。
“我…”熊言腦海里閃過了李棕不屑的笑和蔑視的話語,聲音也低落了下去,“他們不殺沒用的人,讓我回來報信?!?p> 艾的臉色驀的沉了下去,而后身形一閃如同春風一樣拂開了。
熊言隱約看見了艾的眸子,那里面波濤洶涌。
艾正奮力的馭使著坐下的北涼馬疾風一樣掠過山崗和官道,可他還是覺得慢,慢地好像他到場時一切都會結(jié)束。他不敢去想青柳別苑發(fā)生了什么,他只是希望一切都還來的及。
“大人,那賤人已經(jīng)和另外兩個刺客一起押在了地牢里了。”
“嗯,把他們帶過來給我看看?!卑餐c了點頭,吩咐易天勛到。
“是。”
俄兒,柳青、絳和寺就被五花大綁的拉到了安威面前。看柳青濕漉漉的衣裳和發(fā)抖的身子,想來是在蕭瑟的夜里被潑了冷水。
“在給你一次機會,說出另外幾個人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不死?!卑餐莺莸刈ブ嗟念^發(fā),神色猙獰,“不然到了李桓手中想死都難?!?p> “好啊,你把頭探過來,我告訴你?!绷嗵撊醯耐轮鴼?,話語中帶著魔鬼的誘惑。
“呵呵,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卑餐謸Q了個笑瞇瞇的臉,“不過,在這之前你不如讓我看看你手里藏了什么!”
他回首猛的抽出易天勛的劍,直直地向著柳青的手腕劈去。柳青來不及起身,便就勢一個側(cè)身閃了出去,并亮出早已準備好的金釵刺向安威。
絳和寺一看,知道計劃敗露,這一招后手已經(jīng)完全失效,便也不在忍受,揮舞著匕首刺向了安威。三人的攻勢渾然天成,一瞬間竟讓周圍的護衛(wèi)無從插手。只等那被奪了劍的易天勛驚怒的大喊才將一干人等驚醒過來。
柳青三人配合默契眼看著就要得逞之時,安威果斷放棄來不及拉回的劍以一個驢打滾的姿勢閃進急忙沖過來的護衛(wèi)之中。
“哼,砍了他們的手腳送給李桓?!卑餐囊慌纳砩系哪嗤?,放聲說道,“我當年耍這種伎倆爬上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土呢?!?p> 一聲令下,護衛(wèi)中立時閃出十個拿刀的好手,眼神兇惡的展開了攻勢。
絳和寺看著揮刀齊進的十個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他二人雖是二品的高手,但是手中匕首舞的再好又怎奈十把大刀何呢?況且柳青身受重傷坎坎揮出一刺已是極限,又怎么指望她能創(chuàng)造奇跡呢?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既然已經(jīng)動手,死的覺悟也不能沒有。
思考間,刀光已至。三柄大刀砍向絳,五柄大刀將寺格開,剩下兩柄劈向中間,分開了緊緊依靠在一起的兩人。群狼戰(zhàn)術(shù),分而食之。
“來吧,讓我看看五個三品能耐我何!”寺知逃生無望一聲熊咆,舞著一把匕首就沖了上去。那邊絳也是身形一變,突身上前。
易天勛冷笑一聲,拿著旁邊守衛(wèi)頭領(lǐng)的長刀,一個欺身也沖入了戰(zhàn)場。
不一會兒,絳和寺就連連敗退,戰(zhàn)斗立刻進入白熱化。柳青勉強著睜開眼,看著一面倒的戰(zhàn)斗,不禁心生悲涼。
哎,你會來救我嗎?
“狗東西,想好先砍哪只手了嗎?”不過是一會兒,寺就敗下陣來。易天勛不愧是多年用劍的高手,一個尋花問柳就逼得寺不得不放棄手中的匕首。
寺也確實無愧他二品刺客的名頭,即使深陷重圍也連傷兩人。
“呸,去你娘的吧!”寺狂怒地掙扎著,“狗倭人也敢砍老子的手?!”
易天勛獰笑著,眼中的火光更盛:“倭人今天便要砍了你!”
說罷,他手腕一轉(zhuǎn)刀光便在寺的雙手上掠過,帶起一泊濃厚的鮮血。
“啊~”寺顫抖著雙手。哦不,應該是雙臂無聲的嘶嚎。
可易天勛只是大笑,一步跨到絳的面前,又是一刀。同樣的刀法,同樣的結(jié)局。斷手骨碌碌的滾到地上,流出的鮮血不經(jīng)意間濺在了易天勛臉上,被他用手一抹吞進腹中。
遠處的安威皺了皺眉,易天勛的殘暴和多變遠在他想象之上。這種人留在身邊,不知道會不會是個禍害。
易天勛還不滿足,他又走到柳青面前,一腳踩在那纖細蒼白的腕子上,桀桀地笑:“賤人,你準備好了嗎?我要把你的手砍下來塞在你這賤人的嘴里。讓你嘗嘗得罪易大人是什么后果!”
時間在柳青的眼中忽的慢了下來。她絕望的看著那沾著鮮血的刀揚下來,周圍是安威無情的注視、絳和寺痛苦的哀嚎與易天勛扭曲的臉。她想象著刀砍在手腕上的場景:鮮血花一樣的綻開,濺在地板上掩蓋蒼青的斑點,卻掩不住他們那顆心。
轟?。。。?p> 晴夜一聲雷!
慘白的夜空中一道從天而降的銀光劃過,擊中了易天勛手中的大刀。
隨后一個身影鷹隼般從青柳別苑的高樓上掠下。一手拔起長槍插在身邊,一手抱起柳青。
那是遲來的艾,他一揚在火光中折射著云紋的衣襟,放聲大喊:“艾柳今天要帶走柳青,不怕死的人,可以上前一步來!”
他壓抑著的氣場隨著大喊炸裂開來,驚得眾人僅將他團團圍住,卻沒有敢再出手的。
只有安威反應過來,他大步上前,臉色陰沉地說:“神龍槍艾柳也來插手朝廷之事?”
艾柳冷笑:“我本就是天羅堂二品刺客。你們想要將天羅斬草除根,是不是也得帶上我一個?”
“好!聽說你憑借一手冠絕天下的神龍槍法在五年前從三十個三品好手中安然離去,可如今我有一百個同樣是三品的好手,你還能安然離去嗎?!”
“哼,即使是猛虎遇見了群狼也唯有嗚咽,可神龍卻只是長吟?!?p> “我要他的頭!”安威更怒,幾乎是咆哮著下達了命令。
待命的眾人得令,立刻一步步壓向了艾柳。
然而卻有一輪明月在人群中蕩漾開來。
明月幻光,影槍之境!
《南朝史志》載:隆興八年秋,兵部尚書安威野中薨,其百人守衛(wèi)亦死,尋三年,無果而終。同年冬,帝朝滅天羅堂。次年,戶部尚書子于東門問斬,死前猶高歌。
風來之原
完結(jié)撒花!??!說實在的,我對本書其實有些不滿意。因為無論是情節(jié)還是文筆上來看,我寫的其實都還不夠。但俗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嘛。不論如何,本書畢竟還是順利完結(jié)。在此還要多謝各位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