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離家住宿,伍佳佳提前三天便開始準備一切可能需要的事物。
只是沒有喜鵲祝賀,反而有麻雀添亂。
報名前一天的早上,伍佳佳發(fā)現(xiàn)晾干還留有洗衣液味道的書包竟成了麻雀的臨時休息處,幾處粑粑痕跡礙眼至極!
伍佳佳閉上眼深呼吸,然后收回書包浸回了盆里,一邊刷著書包一心期待太陽公公今個兒賞個臉。然而,直到第二天報道的時候,龍王陛下才戀戀不舍的挪了挪腳。
書包未干,伍佳佳退而求其次拿了一個平時出去玩的斜挎大包。
報道那一天,伍媽媽送伍佳佳到校門口便被伍佳佳趕了回去,馬上十六歲的人了,哪里還需要麻煩父母。
再說了,小學(xué)三年級開始,她就一直是自己報名。
伍佳佳將行李箱放到辦公室門口,便在班主任處排隊報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好巧不巧排伍佳佳前邊的男生因為遮眼碎發(fā)惹怒了新任班主任老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剛剛有點平靜的老田將目光落到了伍佳佳并不出眾的斜挎大包上,嘴角立馬又下垂了兩個度,右手的中性筆“篤篤”的點著桌子,嚴厲道:“中學(xué)生常規(guī)和守則都沒看嗎?”
那一瞬間,將行禮艱難搬上三樓耗盡力氣的伍佳佳無助至極。
她也曾一個人去完全陌生的明德初級中學(xué)報道,但一踏入學(xué)校便遇到了等在門口的梁蕭。
而今卻是真真正正一個人踏入了陌生的學(xué)校,面對著陌生的人群,伍佳佳無人打氣,只得強作鎮(zhèn)定,小聲解釋道:“老師,我書包洗了沒干,但我?guī)砹?,我報道完了就去換?!?p> “去吧去吧。”到底是第一天見面,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田頭疼的揮了揮手便也放過了。
伍佳佳吸了吸鼻子,強壓住心中的委屈走出辦公室,拖著行李箱按照報道號找到桌椅寫上名字便又去找宿舍了。
六歲之后,伍佳佳難得再這么狼狽了,雖然這狼狽大多是自己的心情導(dǎo)致。
都說禍不單行,伍佳佳背運怎么可能只此一次。
晚修和剛剛互通了名姓的舍友們一起來到教室的時候,伍佳佳慌了慌,她的座位坐了人,是一個黑黑瘦瘦不認識的男生。
伍佳佳環(huán)視教室,只最后兩排各有一個座位和靠里邊第二排空了兩個座位,不用想也知道第二排必定是有主的了。
先這樣吧。
伍佳佳本就不是能和人爭搶的性子,尤其是今天又得了班主任老田一句批評,便沒想著要去伸張正義,只冷著一張臉向著最后一排走去。她專門繞了兩排路,果然原本放著自己桌子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是寫著自己名字的桌子了。
后來,那個黑黑的男生說他的座位原本不在那兒,只是晚修來的時候他的桌子就在那兒了,至于之前是誰,他也不知道。再說了,他也不想去最后兩排,只得將錯就錯,委屈被針對的那位了。
由此可見,伍佳佳的高中,開端便是不祥。
一班塞到了七十八人,越到后排自然越是逼仄,也越是熱哄哄的……難聞。
伍佳佳背靠墻壁,左邊右邊前邊前邊前邊都是男生,講實在的,這個晚修她是真的非常崩潰。
班主任入學(xué)教育講了什么她沒聽見,她只是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大概是想要逃離如此糟糕的現(xiàn)實吧。
空氣隔著袖子吸入鼻子時帶著一絲洗衣液的味道似乎好聞了不少,大概是心情太過沉郁,沒一會兒伍佳佳便迷糊了,周圍的吵鬧和老田的碎碎念漸漸也去了九霄云外。
“呔~哪來的毛頭小賊,竟敢惹我佳佳女王!該當(dāng)何罪??!”梁蕭頂著一張包拯臉,怒目圓睜,頗有幾分威嚴。
“小的錯了,小的錯了,煩請梁大王饒恕?!彼榘l(fā)遮眼的男生一身麻布衣跪在地上,此刻正痛哭流涕求著饒。
“不得放肆,你傷害了我佳佳女王,可不是我說饒恕就能饒恕,還不快去給佳佳女王賠罪!”包梁蕭鐵面無私,一鞭子直接抽的碎發(fā)遮眼男生撲倒在了地上。
伍佳佳見她斷案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便立馬沖了上去,攔住黑臉梁蕭的又一鞭子,急急道:“錯了錯了,包大人明鑒,這碎發(fā)遮眼頂多算個從犯,該問罪的是那亂發(fā)脾氣中年人主犯?!?p> “你這人卻是不知好歹,中年人可是班主任,小小包梁蕭怎敢動他?!”黑臉梁蕭眉頭一皺,一拽衣袂飄飄的伍佳佳,又小聲道,“今日之禍皆因這碎發(fā)遮眼而起,權(quán)且先收拾了他順順氣,如何?班主任都是虎霸王,我可不敢招惹……”
“哎!醒醒。”右手邊同桌尚廉拿筆戳了戳伍佳佳胳膊,抬手指了指講臺。
伍佳佳恍惚看見老田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一個激靈,終于清醒了。
只是剛剛的夢境,就連化身包拯的梁蕭在自己夢里都不敢面對老田,伍佳佳覺得高中苦矣,班主任老田之威,已入心。
“謝謝?!蔽榧鸭训拖骂^做出認真聆聽的樣子,等老田探照燈般的目光離開才輕輕笑了笑感謝陌生同桌的好心提醒之恩。
“不客氣。”高高大大的男生也笑了笑露出一對小虎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脖子,同桌挺有禮貌。
伍佳佳端坐著又出神了。
梁蕭學(xué)不進去,初中畢業(yè)就托人拜了師父,如今在漢城酒店做學(xué)徒,學(xué)她最愛的廚藝。想來今后誰若欺負了她,梁蕭的兩把菜刀也定是能夠耍的虎虎生威。
忽而之間,伍佳佳又將目光投到了第二排連著的兩張桌子??繅Φ奈恢眠€空著,不過靠過道的位置坐著個男生。
第一眼,這個男生氣質(zhì)不錯;第二眼,這個男生應(yīng)該不好惹;第三眼,他的同桌怎么還沒來;第四眼,他轉(zhuǎn)了過來,視線相觸又立馬錯開。
伍佳佳想,她這四眼怕是很要命。
整個晚修,伍佳佳再也不敢亂看亂瞧,更不敢趴桌了,一天時間她便體驗到了高中的危險。
班主任很危險,同學(xué)也很危險。
“哎,第二排怎么空了一個位置。”伍佳佳在絕望中掙扎,都這個時候了,想來第二排是沒有人了。
只是,如此黃金位置,怎會沒有人坐呢。
“我也不清楚。”給過提醒的高大同桌又撓了撓頭,想到自己偶然聽到的事情,悄咪咪的分享道,“不過聽說這個學(xué)校有不少清柳人,尤其是咱們這一屆,太子公主特別多,普通人難以生存?!?p> 伍佳佳向來不愛八卦,一時之間竟有些茫然。
清柳人?太子公主?那都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