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綰作為范陽盧家的嫡脈大小姐,又是大長公主的表侄女兒,加上其不俗的容貌和稷宮教習的尊貴身份,甫一進苑,就被眾多賓客關(guān)注。
只不過礙于這位盧家大小姐略顯孤高怪異的脾性,過來搭禮的倒是沒幾個。
至于跟著盧綰進來的裴莘漁,私底下詢問議論的聲音倒是多了一些。
“那人是誰?盧大小姐身邊的,怎么看著這么眼生……”
“眼生才是對的,那位是裴閥庶出的長女,算得上是嵐小姐的姐姐。”
“嵐小姐的姐姐?不會吧?怎么從來沒見過?”裴莘嵐也算是禹都貴女中的風云人物,因為打算參加今年的宮選,近些日子更是走動頻繁,這禹都中,還是有不少人認識她的。
而本就親情淡漠、自矜身份的裴莘嵐,也不可能帶著身份低微的姐姐參加禹都貴胄間的交際;再說了,裴莘漁如此優(yōu)秀,若帶上她,怕是會被搶了風頭,這是裴莘嵐所不能忍受的。
“你當然見不著,沒見和盧家大小姐一起來的嗎?人家那是稷下學宮的教習,玄音司封號龍音的虛境宗師,現(xiàn)在知道了吧?”
“嘖嘖,了不得啊。原以為裴閥年輕一代沒出什么了不起的武道天才,不曾想還是藏了一個啊。千年門閥的底蘊,果然不一樣?!?p> “那又如何?左右不過是個歌姬的女兒,身份地位哪里比得過嵐小姐那樣的貴女?”
“歌姬的女兒?”
“可不是。據(jù)說是汶溪侯酒后所亂而得,那歌姬也草雞變鳳凰,成了裴府的夫人……”
裴莘漁雖說行事低調(diào),但畢竟是入了虛境的武道宗師,消息靈通的世家子弟多少知道點兒她的底細,也就在這兒得意洋洋地賣弄起見識,亦或者說嚼起了舌根。
只不過即便那些人壓低了聲音,以裴莘漁的修為,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莘漁,你等著,我去教訓她們?!北R綰自然也聽見了這些背地里的閑言碎語,橫眉挽袖,就要去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貴女。
若非大長公主是她姨母,她也不愿來參加這些所謂的門閥聚宴。這次拉著裴莘漁過來,不愿她惱了姨母是一回事,更多的還是想在箐夕宴上有個說話的伴兒。
原以為裴莘漁跟在她身邊,這些個喜歡爛嚼舌根的世家傻女多少會給些面子,沒曾想,剛進箐洢苑就聽到了這樣不愉快的聲音,心中頓生怒火。
裴莘漁忙拉住性子火爆的盧綰,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綰姐姐,嘴長在人家身上,又沒當著我的面說,管她呢?!?p> 門閥世家的子弟,大多性情如此,裴莘漁出身裴閥,母親又是歌姬,自小招至的閑言碎語何曾少過?尤其她去年破境入虛、一鳴驚人后,更是引來不少人的嫉恨。便是裴閥族中一些子弟,也多看她不順眼,人前含沙射影,背后非議不斷。
對這些,裴莘漁早就習慣了。
待他日登臨虛境巔峰,這些陰陽怪氣的話,總歸是會消弭的。
縱然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敬之言,那時的她,大可一劍平之。
二十余年來炎涼浮沉,早已織就了裴莘漁平淡如水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