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知府母親生交情
“嗚—哇”妻子的懷里突然傳來一陣哭聲。這哭聲令人揪心，又令人動情。
“估計是天太熱了，孩子中暑難受，”妻子喃喃自語，“我?guī)У娜ナ钏幐嗄?給孩子涂點，興許管事?！?p> 一摸口袋，空的，妻子開始抱怨老林:“都是你，走得那么匆忙，這一路上顛簸的，害得我藥瓶都弄丟了。”
老林不吭聲了，一臉無奈。
“嗚—哇，嗚—哇”，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吁，”老太太吆喝著驢車停下，轉(zhuǎn)頭對老林說，“我有辦法?！?p> 只見她從懷里拿出了化災(zāi)符，讓妻子抱出懷里的孩子，孩子蹬著腿，雙手在空中舞個不停，她把化災(zāi)符往孩子嘴上輕輕一貼，奇怪，孩子這一貼立馬就停止了哭鬧。
老太太告訴老林，說大師說的那些話自己都聽到了，老林也明白了，原來，這是孩子出生的第一劫，因為累世為毒蛇的緣故，孩子前面門牙的部位劇痛，老太太猜到了問題的所在，所以拿化災(zāi)符貼到了孩子嘴上，才將疼痛解除。
老太太嗔怪道:“這么熱的天，徒步帶孩子出來走這么遠(yuǎn)，也不怕把孩子熱著，真是的?！?p> 老林陪笑道:“要不是出來這一趟，怎能碰見您老人家呢?如果不是碰見您老人家，孩子門牙痛的這一關(guān)怎么能過呢?您老人家是我們孩子的救星啊!”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黃昏戌時，車子到了小村口，兩人執(zhí)意要留老太太吃飯過夜。
“您看看，我買了熏魚和叫花雞，謝謝您老人家的一路照顧，天色不早了，就在這吃一頓，過一宿吧，”老林十分感激，他回過頭，把魚和雞遞給妻子，“去，切魚切雞去?！?p> “好嘞，好嘞?！逼拮舆B連答應(yīng)，她把叫花雞和熏魚放到廚房，去臥室把孩子放在床上，輕輕安撫好孩子睡著，就去廚房忙活了。
“叮叮當(dāng)當(dāng)，”寂靜的夜色中，只有那刀切肉的聲音響著。
飯間，老太太和老林聊了很多，老林拿了一壺酒，倒在小盅里，先是讓了老太太，然后給妻子滿上，最后倒給了自己。
見老太太沒有推辭，老林半開玩笑地說:“老人家，看來您有酒量啊，咱們都一樣，讓世事磨得，喝酒都喝出大肚量了，能撐起一條船了。”
“嗨，”老太太揮了揮手，“還不是讓家里的事愁的?”這愁來愁去，借酒澆愁啊，我早就學(xué)會了，我晚飯的時候沒事就喜歡喝兩盅?！?p> 抿了一小口，老太太接著說:“我的兒子啊，讓我操碎了心了!他爸去世的早，我一手將他拉扯大，這孩子有股倔勁，小時候家里貧窮，在城里上學(xué)經(jīng)常遭同窗欺負(fù)，回家也從來不哭，只是一個勁兒地鉆研學(xué)問，這孩子挺爭氣，筆試總是第一，后來科舉考試，中了狀元，被選入府中做官，那時，我樂得自然是合不攏嘴，親戚友人都來道喜，還送上了當(dāng)?shù)刈蠲F的蛇干做為禮品?！?p> 一聽“蛇干”這兩字，老林心里““咯噔”一下，他本來就信鬼神，再加上自己做的人面蛇身的女孩的夢和夏天妻子碰到的銀環(huán)蛇，還有大師說的孩子累世為毒蛇，這時，他有一種預(yù)感，感覺這蛇要與他家結(jié)下不解之緣了，他愣在了那里，心想，怎么就那么多巧合呢。
老太太酒興上來了，“咕咚”喝下了一盅，說話的嗓門更大了，讓老林一下子回過神來，她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xù)說下去:“應(yīng)該是在大前年吧，我兒子回家，帶了一馬車黃金，還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問他什么驚喜，他就讓我上了馬車，繞著梓林城轉(zhuǎn)了一圈，到了城郊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我就看見一座宮殿式的房子，琉璃瓦，屋檐上的雕飾很漂亮，我當(dāng)時就問他，來這里做什么，他噓了一聲，讓我進(jìn)了那座房子后再說。進(jìn)了那座房子以后，他這才告訴我，做了官后，不少人找他辦案，還送上了黃金，他花了這些黃金，破土動工，雇人蓋了這座房子，還說是送給我的，為了報答我的養(yǎng)育之恩，我聽了就急了，打了他一個耳刮子，讓他以后不要再貪這些便宜了，當(dāng)時他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任由我狠狠地訓(xùn)斥他?！?p> 說到這里，老太太有些哽咽了:“這兩年梓林城要搞清正廉潔，我兒子奉大王的命令執(zhí)行，誰知沒過多久，他突然是非纏身，破了很多財，都沒能免去這些災(zāi)禍，這不前幾天我又跟他急了一次，說他這是報應(yīng)，他當(dāng)時也沒吭聲，只是不停地抽自己嘴巴，他妻子又要鬧離婚，兒子又得了不治之癥，這日子啊，沒法過嘍。”
老林邊聽邊點頭，見老太太說到動情處，也忍不住說了一聲:“唉，無不是因，無不是果啊!”
“噓?！崩狭值钠拮映读顺独狭值囊陆?，示意他不要說了。
“無妨，無妨，”老太太擦了一把眼淚，揮了揮手，“你接著說?！?p> “唉，”老林也開始嘆起氣來，“我們家吧，是唯一一個被全村人孤立的家庭，因為家里窮，又是讀書人，所以很難與周圍的人搭上話，別人都說我窮酸，這不，村里與梓林城通了路，別人基本上都富了起來，就我，不會說，嘴笨，所以一直都比較貧窮。我曾經(jīng)做過小生意，但失敗了。我平時靠給人看事和教書為生，可現(xiàn)在人們都富得流油了，順風(fēng)順?biāo)模l還會看事呢?我經(jīng)常去梓林城里擺攤看事，可結(jié)果呢，經(jīng)?？帐侄鴼w，有時會掙幾個錢，但基本上充了車馬費了，這教書吧，也很少有人來這了，因為地方偏僻，再加上村里人都做生意了，誰還會來學(xué)習(xí)呢？有時來幾個孩子，學(xué)著學(xué)著就不再來了，連學(xué)費都沒交!”老林說到這里，端起酒，一飲而盡，“咣當(dāng)”一聲在桌子上摔了一下。
“這年頭，讀書人少了，生意人多了，”老太太話語里帶著氣憤，“這幫孩子也學(xué)會?；^了，自從我兒子做了官后，我一直讓他多讀書，讀好書，但他忙于辦案，一直沒有顧及，結(jié)果，唉，出了很多事情?！?p> 老林又斟了一壺酒，接著說:“我們唯一的錢財來源，就是村東的那幾畝地，收成還算可以，豐收的季節(jié)，挑幾擔(dān)進(jìn)城賣，還能掙幾個錢，剩下的糧食嘛，也夠過一冬了?！?p> 頓了頓，老林舒展了一下眉頭:“我叫林保田，這名字是我爹起的，我爹也是讀書人，他一直希望我守著這幾畝地安心過日子，不要想東想西的，他認(rèn)為這樣是最快樂的，所以他也希望我像他一樣，于是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p> “好名字?！崩咸⑽⒁恍?，又一盅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