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nèi)。
江黎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染了些紅暈,紅撲撲的,顯得氣色還不錯。
他方才吃過飯,腸胃舒適,這時肚子總算乖巧,不再咕咕叫了。
只聽他囁嚅著對慕容說:“慕容同學,我身體沒事了,可以出院……”
他有些怕她。
慕容同學太能打了。
他擔心自己若是哪句話沒說對,也會挨打。
“你是醫(yī)生?”
慕容瞥了他一眼,又道:“費用已經(jīng)交了,不會退?!?p> 江黎一時語塞,頭微縮,便安安靜靜的掛點滴了。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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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路上。
江黎慢吞吞的走著,身旁還跟著一個冷清的少女。
慕容同學問過他的住址后,便不說話了。
他以為慕容同學是怕他逃債,便說了,沒想到竟是要送他回家。
眼前的景色,終于到了一處老舊的小區(qū)。
看到熟悉的那幢,他側(cè)頭垂眸,忍不住開口道:“慕容同學,我到了?!?p> “不用再送……”
還沒等他說完,便看到少女越過了他,走向了他家的……隔壁。
江黎:“???”
原來不是專程送他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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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望著眼前,眸色微深,深吸一口氣后,擰動了鑰匙,開門。
砰——
一個塑料瓶被人扔了過來,砸中了他的額角,白皙的面上瞬間紅了一片,想來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江黎有些麻木的垂眸望著地上的空瓶子,周身的暑氣讓人煩悶,耳邊不斷傳來不重樣的辱罵聲。
原本被清涼的風吹散的悶熱,此時又圍繞了上來,讓人呼吸困難。
他垂下眸,長長的睫羽遮住了他眼中的死寂,在醫(yī)院掛點滴的片刻時間,仿佛如夢一般,久違的喘息著,而現(xiàn)在,他的夢醒了。
“小畜生,你還記得回來?”阮玲玉嫌惡的盯著門口纖瘦的少年,道:“家務不做,飯菜沒做,也沒給小寶補習,你死哪里去鬼混了?”
江黎蹲下,伸手準備撿起空瓶,輕聲道:“沒……”出去鬼混。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截斷了。
似乎擔心房里的人被吵到了,阮玲玉神色微變,壓著聲道:“你還敢頂嘴?”
“看見你就犯惡心,滾!”說完,阮玲玉便關了燈,也不管身后的男孩身心如何千瘡百孔。
她只顧得上自己眼下的生活。
江黎默默攥緊了手,轉(zhuǎn)向了樓梯口處的陰影。
那里原是個小倉庫,江黎還小的時候,常被阮玲玉關在里面,因為她心情好,或是因為她心情不好。
而現(xiàn)在,那處狹小的空間,成了他在這個家最常待的地方。
“還有一年?!苯栝]上眼,想到今天救下他的清冷少女,便覺得周身的窒息感減弱了一些,仿佛這世上還有人能看得見他的傷口。
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光亮,讓身處深淵中的人忍不住想要抓緊它。
若是……她一直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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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
江黎手腳麻利的做好了早飯,便拎起自己洗得發(fā)白的帆布書包出門了。
家中的飯沒有他的份,因為阮玲玉說每周五十塊錢的生活費就已經(jīng)包含了早餐錢,因而阮玲玉從不多準備食材,若是被發(fā)現(xiàn)偷吃了,便會被指著鼻子罵上半天,甚至挨扇耳光。
想到吃早餐的后果,挨餓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今天,他一如既往的推開門,下樓,望著灰蒙蒙的天,忍不住側(cè)眸看向隔壁。
她,起了嗎?
就這樣發(fā)呆的同時,他走出了巷口,卻被一陣力道給拽住后衣領退了回去。
江黎猛地一驚,回神,想出拳自衛(wèi),卻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
“慕容同學。”他收回攥緊的拳頭,聲音很輕,夾雜著些不自知的安心。
慕容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將手里泛著熱氣的東西遞了過去。
“拿著?!?p> 麻煩。
【宿主大人,要讓功德卡感覺到幸福和愛,加油哦!】而且宿主您也不睡覺的呀。
這話它不敢說出來。
拿著她遞過來的早飯
江黎愣神問道:“你不怕我不還錢嗎?”
“你打不過我?!?p> 江黎:“……”
慕容同學不會是放高利貸的吧?